婚後第一日,本該是濃情蜜意之時,六皇子卻一大早就離開了新房,這讓顏雲歌難免有些黯然神傷。昨晚上……她本以爲會順理成章發生的事結果什麼也沒發生。她們只是睡在同一張牀上,卻同牀異夢,想想真是可笑!
她不禁想,倘若當初的自己並不曾拒婚,而是順從地嫁與他。情況大概就與現在截然不同。說到底,他還是記恨自己當初對他‘棄如敝屣’。
唉……
一聲輕嘆過後,她便從牀上坐起。
守在屏風外的翠環聽到動靜忙不迭走到牀前來。方纔她見六皇子出去,以爲小姐也起了,就端着盥盆進來,不想小姐還在睡。她又怕小姐隨時都有可能會起,於是也不敢動,索性守在屏風外。
“二小姐,穿這件衣裳吧,喜氣!”
聞聲,顏雲歌不是很有精神地擡眸看了眼捧在翠環手上的衣裳,鮮亮的紅色確很喜氣。
“太顯眼了!我一會兒還要去向太后和幾位娘娘請安,穿成這樣難免遭人非議。去換件素氣一點的來吧。”
“是!”翠環不敢有異議,忙去換了件淺綠色繡合歡花的宮裙。一面給顏雲歌穿上裙裳,一邊不忘讚歎道:“小姐膚色白如雪,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都好看。”
顏雲歌聽了,只是訕訕地撩了下嘴角。大約心情不佳的緣故,往常聽起來很順耳的阿諛讚歎今日卻全無感覺。
穿好了衣裳,翠環忙遞上用溫水沾溼了的軟布巾,顏雲歌輕輕用之擦了臉。隨即坐在銅鏡前,等着翠環爲她梳妝。
翠環執起梳子,正要爲她梳理青絲,卻在這時,門上響起了幾聲象徵性的輕敲,一張冷漠面孔的隱月隨即走入。
“雲側妃,這個時候你該去給皇妃請安了。皇妃想着您剛入宮,對規矩還不甚諳懂,特遣了奴婢來知應一聲。”
顏雲歌原就心氣不順,聽了這話眼底瞬時閃過一絲不耐的冷色,隨口應道:“知道了,待梳妝後我即刻就去。”
誰知,隱月聽了她的話卻是微垂了眼眸,冷冷一笑,“我想雲側妃是沒聽清楚,那我就在複述一遍。這個時候,雲側妃該去給皇妃請安,我說的是‘即刻’‘馬上’。”
顏雲歌眉心不由得搐動了一下,怒色隨即盈滿一雙美眸:“荒唐,我尚未梳妝,難道就這麼披頭散髮去見皇妃嗎?”
隱月諷刺地扯了下嘴角,笑得極爲輕蔑:“要不要這樣去,原在雲側妃自己。若你早起了一刻鐘,不就沒有這樣的困境了。皇妃還在等着,雲側妃,請吧。”
翠環手裡拿着梳子,同樣的義憤填膺,也想爲自家主子鳴聲不平。只是擡眸剛一對上隱月陰冷狠戻的眸子,她瞬間嚇破膽,連帶着欲出口之話也都哽在了喉嚨裡。
顏雲歌很想無視隱月,假裝她不存在,但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想着這纔是她婚後第一日,就與顏緋雪撕破了臉皮總是不好。傳了出去,衆人只會對她加以詬病。
權衡了下,她終還是不甘不願地起身。罷,橫豎只是去請個安,片刻的工夫也就回來了。
如此安慰着自己,顏雲歌從妝臺前站了起來,冷傲地睨了隱月一眼即擡步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