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武功招式會的不多,跳舞也實在稱不上精通。可將這二者溶合爲一,卻是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纖柔身姿如同風中垂柳,一招一式出劍都宛若柳枝隨風起舞,曼妙中別有一種趣味。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不自覺的,夏侯容止腦海裡閃過這八個字,用在此情此境,卻是再恰當不過。
也許是被她獨具一格的劍舞所吸引,也許是難得的心情正佳,他竟取出別在腰間的一管長笛。
看見這一幕,夜影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打從他成爲錦衣衛跟在衛主身邊起,他就知道這一笛一劍俱是衛主的寶貝,衛主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帶着這一笛一劍。可真正奇怪的是,他從未見衛主用過這把劍,也從未見他吹過這把長笛。
悠婉清悅的笛聲響起,正在舞劍的緋雪不由微微一怔,動作卻絲毫未停,反倒是和着笛聲樂音優雅舞動,腳風越見靈活。
這一笛一劍,卻是恰到好處的融合。時而,他的笛聲婉轉輕快,她的步調動作便也跟着快;時而,他的笛聲似嗚咽,低沉凝滯,她的動作也隨之沉緩。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幾近完美。
夏侯容止一雙清冷雋眸定定望着那翩翩舞動的身姿,眸中多了幾分不自知的柔暖。想起昨晚……
其實,他並沒喝醉。區區兩壇酒,對他而言根本是‘杯水車薪’,不足一提。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去了將軍府,又直入她的閨房。大約是廢棄院落爲她所救的那次經歷太過刻骨銘心,又或者她每次面對自己不經意流露出的生氣憤怒亦或張牙舞爪讓他感覺到了難得的真性情,恰恰正是那份純與真,讓他無比的嚮往。
躺在她的牀上,起初他只是裝睡。聽她憤憤然趕他離開,聽她生氣咬牙的聲音,聽她妥協卻仍顯不悅的碎碎念……她雖氣得不行,卻仍爲他脫去了足上雙靴,爲他蓋上了被子。後來,他竟真的睡着了。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很沉,似乎許久都不曾這麼安心地睡過一覺了。
很奇怪,明明她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甚至每每見了他都難掩氣怒嫌惡之色。可偏偏是這樣的她,卻總是讓他的心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暖意。
片刻之後,許是有些累了,緋雪便停了下來。雖只是即興而發,不過舞了這片刻,到底心裡的鬱滯疏散不少,也不再爲前世的記憶所困。
轉身,她向立於自己身後的青年走去,本是想把劍還給他。可剛走到他身前,纔要擡眸去望他的臉,卻被他擡起的手莫名其妙地擋住雙眼。
“喂,你這是幹什麼?”
似乎她還是習慣‘喂喂喂’地叫他。每每都叫夏侯容止有些不虞。
夏侯容止也覺得詫異,自己竟會下意識去遮她的雙眼。大約是怕她明澈犀利的眸子會看去他眼底隱約一絲波瀾……
稍時,緋雪暗忖時候差不多了,就重新步進雲中寺,卻意外看見孃的身邊居然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楚父?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