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山茶花聞着可真香啊,怪不得咱們家姑娘喜歡呢。”庭院裡,凌翠看着幾盆移栽來的寶珠山茶欣然地對沈清說道。心裡卻對姑娘的貼心甚爲動容。就因爲小姐目不能視,註定這一生都無法欣賞花的美。姑娘便花了心思地讓院子裡開滿了最香最香的花兒。小姐看不見,卻能聞得見。大約就因爲這樣,從前不愛出門的小姐如今出門的次數卻逐漸多了起來。
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凌翠還不等擡頭去看來人是誰,那人已瞬間來到眼前。
“博陽侯?”
先是驚訝,凌翠隨即意識到自己該行禮請安,忙不迭地福下身去,“侯爺萬福!”
楚離卻理都未理她,目光一直膠着在那柔婉美麗的女人身上,帶着幾分毫無所察的炙熱。若是沈清看得見,必然此時要爲他‘灼灼逼人’的目光而感到心慌。
“侯爺來了?凌翠,快去搬個椅子出來。”脣邊一抹恬然的微笑,恰到好處的溫婉,既不顯疏離,也不太過熟絡。可正是她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讓楚離的胸口又一次微微刺痛起來。
楚離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手足無措的囧然。來是來了,問題是來之後該說的話他卻並沒有想好。此前,夏侯府裡的小廝帶去了消息給他,說是他們府上的親家夫人即將遠回雲州。在那之前,少夫人,也就是緋雪那丫頭略備薄酒,意在爲她娘‘踐行’,還說要請他務必出席。
當時,他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都懵了。一直以來,他逃避着自己的心,逃避着這個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女人。儘管他一直不想承認,但他的的確確是膽怯了。他很害怕這個不像自己的自己,更怕自此後就再不能過瀟灑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女人,在他的認知裡一直是‘麻煩’的代名詞。有了女人,就等於有了牽絆。有了牽絆,他就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逍遙自在。所以,他一直在同自己的心‘打架’,對她避而不見,以爲這樣就能從她下給他的魔咒中解脫出來。殊不知,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得知她要走的消息,他是真的慌了,想也未想就跳上了馬直奔這裡而來。直到這一刻,直到他看見了她清美的臉龐,看到了她頰邊的恬淡笑靨,看到了她沒有焦距卻黑亮宛如夜明珠的眸子,他一顆躁動不安的心這才逐漸的平靜下來。
呵~
楚離忍不住的自嘲一笑。什麼瀟灑自由?什麼無拘無束?什麼不像自己的自己?這些個他一直在糾結矛盾的東西,現在想想卻是那麼的可笑。
在沈清面前蹲了下來,被他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手,沈清嚇得臉兒一白,下意識就想縮回手。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先聽我說……”
沈清哪裡還能心平氣和地聽他說?緋紅的臉頰也不知是因爲羞赧還是氣憤,笑容驀然從她嘴角消失,冷着臉,她一面拼命想把手自他暖熱的大掌裡抽出,一邊有些氣急敗壞地斥道:“男女授受不親,侯爺這是做什麼?叫別人瞧見了,我還怎麼立足於世?”
見她的反應這麼大,即使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不會太容易,楚離仍避免不了焦慮地暗歎一聲。然,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他已走出了心裡的枷鎖勇敢邁出這一步,就斷無可能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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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雪回到府中時,凌翠正在梧桐苑外焦急地等着她。當她的身影一映入眼簾,凌翠焦躁不安的心情略略一鬆,忙不迭迎上前來,連請安都顧不得了,出聲即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她已經有好半晌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了。小姐不肯出來,也不準奴婢進去,這不,連晚飯都沒用。”
緋雪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蹙起眉頭問,“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會……”
提到這個,凌翠面頰倏爾浮上一片紅暈,眼神也有些遊移閃爍,“那是因爲……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