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冷笑,表面上緋雪則裝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見扈娘不肯離去,便用少女稚音訥訥地問了句:“大嬸還有事嗎?”
扈娘不由得微愣,卻很快恢復神態,眼底的不屑更濃了。哼,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算了,就當她今日倒黴,總不能自己開口討要賞錢吧?那可是丟了她們將軍府的臉面。
不怎麼善意地冷睨了緋雪一眼,她扭過身,傲然離去。
“雪兒!”
聽到母親的輕喚,緋雪立刻來到沈清身邊。知她是不安,緋雪再一次用自己的小手輕輕握住母親的手,柔聲說道:“娘,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自然,她不會一輩子都叫母親屈居在這破落的院宅。只是今日已給了顏霽太多的‘驚喜’,實在不好再‘雪上加霜’。只能暫時委屈娘宿在這兒。
“你爹他……是不是很生氣?”
沈清直到現在還不曾和顏霽打過照面。不過憑想象也能想得出,雪兒擾亂了顏霽的宴會,他該有多‘憤怒’。她是個瞎子,但卻不是傻子。顏霽直到現在都不肯見自己,她便已經知道,她們母女在這裡根本是不受歡迎的。
“娘,咱們既來之則安之。”
說着,緋雪清麗的小臉上浮出一抹笑,笑容卻如冬日裡垂掛在房檐的冰柱,冷得叫人心寒。
與此同時,將軍府的繁煙閣
顏霽將下人屏退,來到了美人榻前。看到美人榻上面色冷凝的愛妻,心中不由叫苦。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繁煙,請你相信我,那個女人只是我過去曾犯下的一個錯誤,我根本不曾傾心於她。”
柳繁煙不理睬他,只用杯盞的蓋子一下一下蹭着,面容冷沉似冰。
見狀,顏霽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中卻越發將此刻的難堪與狼狽歸咎於沈清。放着好好的雲州她不待,跑來帝都做什麼?他顏霽如今已位居大將軍,還剛剛被擢升爲‘一等公’,是大夏王朝舉足輕重的人物。而她,不過一小門小戶出來的鄉野之人,又是個瞎子,如何能配得起他?
“繁煙,你莫要介懷,我這就去寫‘休書’,將那瞎子趕出府去!”
要是沈清聽到了顏霽此時的無情之言,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心境?
“趕出府?”柳繁煙終於開口了,聲音裡卻滿含譏誚,“就在一個時辰前,那個瞎子的女兒在那麼多權貴面前揭露你顏霽的‘過去’種種。別忘了,當時,太子三皇子六皇子皆也在場。現在,差不多整個帝都的權貴都已知道你顏霽曾在雲州娶過一女子,又知你承蒙皇恩,剛被封爲‘一等公’爵位。你這時休糟粕之妻,難道就不怕世人戳你脊樑骨,說你沒良心,乃是‘忘恩負義’之徒?”
“這……”
顏霽陷入了遲疑。他纔剛晉升爲‘護國大將軍’又得封‘一等公’,正是最得意時。倘若這時候傳出不利於他的‘風言風語’,豈不要貽笑大方?
柳繁煙與眼前的男人結縭十載,又怎會不知他最重的就是‘聲名’。故,她纔有此一言。只是,不趕那個盲女人出府,就等於‘間接’承認了她的身份。而那個女人同樣也是夫君明媒正娶過門的妻子,且爲嫡妻。那麼她呢?堂堂的丞相千金,居然要屈位‘平妻’嗎?
這時候,管家汪瀏畢恭畢敬的聲音自門外傳入。
“啓稟將軍,丞相府派了人來,請將軍過府一敘!”
顏霽一聽,臉龐當即暗沉下去。想也知道,定是岳父大人聽說了發生在園林的‘小插曲’,喚他前去質問。
顏霽是一臉的苦哈哈,柳繁煙卻是心中暗喜。作爲丞相府走出的將軍夫人,她要做個‘賢妻’,要寬容大度,那麼這種時候就不能過多的譴責顏霽。畢竟,那個女人只是顏霽一個錯誤的‘過去’,且他那時候還不曾與她相識。但她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便要父親與哥哥教訓教訓他纔好,也算替她出了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