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莞爾一笑:“太后,此毒非彼毒,請太后莫要緊張。”
藥方開了下去,抓藥,熬藥又耽誤了些許工夫,等到一碗黑黢黢的藥湯端入殿內,卻已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緋雪聞了聞宮女端進來的那碗藥,確定無異,這才交付宮女,示意將此藥給墨鳶郡主喂下去。
只是,問題又來了。宮女驚慌回稟,說喂進墨鳶郡主口裡的藥又都被如數吐了出來。
緋雪瞭然,墨鳶郡主此時身體異常虛弱,已是進不得藥了。
“這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太后剛剛放下的心再次高懸。
“把藥給我!”緋雪自宮女手中取過藥碗,毫不猶豫地走到屏風後,竟出人意料地將藥灌入自己口中。然後,在太后、皇后、宇文拓博無不驚訝堂皇的目光下,居然口對口地將藥餵給墨鳶郡主。
如此大膽荒唐的舉止,在戒規禮數甚爲嚴苛的宮中,自然稱得上是‘奇觀’。顏緋雪雖知不妥,然救人心切,也實在顧不了那麼多。當前便是再沒什麼比救墨鳶郡主的命更爲緊要。
緋雪將藥喂入墨鳶口中,又不斷向她嘴裡度氣。
太后注意到墨鳶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便是難掩欣喜地說道,“嚥下去了,嚥下去了!”
如此,顏緋雪又相繼重複了幾次相同的動作,總算將一碗藥汁如數喂進了墨鳶口中。
等待藥效發作需要些時間,太后便在皇后的勸說下,回到慈安宮稍作休息。整整一夜不曾閤眼,又在心驚膽戰中度過,太后一夕之間彷彿蒼老了十多歲,面容很是憔悴。
再說長歡堂外殿,此時早已是‘人滿爲患’。三皇子與另外一位被稱之爲‘容世子’的黑袍男子始終等候在此。從他們一同出現,可看出這二位應是與內殿中的定王私交甚好。除了他們二位,媃葭公主亦是始終不曾離開過半步,雙眼通紅腫脹,應是哭過。
還有從打顏緋雪‘毛遂自薦’就被晾在一邊沒了用處的太醫們,卻是作壁上觀。只太醫院之首的李樺面露焦慮之色,唯恐墨鳶郡主真的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娃治好了,那要他的老臉往哪擱?
所有人俱是焦急地等待結果,唯有顏緋雪,老神在在地坐在外殿之中,喝着茶吃着點心,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裡面的情況。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就在衆人已等得有些不耐煩時,忽見一丫鬟驚慌失措地從內殿裡跑出來,口中驚呼道:“不好了,郡主吐血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李樺等一衆太醫聽見這話,面上雖露出憂忡之色,暗地裡卻無一不‘幸災樂禍’。這就是太后娘娘與三皇子信任一個毛頭丫頭的下場!
三皇子與黑衣男子俱是面不改色,黑衣男子英俊冷清的面容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定,三皇子宇文寅則是相信事情必有轉機。只因他方纔向顏緋雪投過去一記打量的瞥視,結果看見她微不可見地揚了下嘴角,分明是自信滿滿的模樣。說來也奇怪,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他,卻是把信任交付於一個不過幾面之緣甚至算不上相識的少女。只希望她不要讓他失望纔好。
忽然這時,一道絳紫色身影如疾風般自內殿狂卷而出,閃身至顏緋雪面前,驀然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