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會兒,緋雪淺淡地開口:“你何苦如此難爲他?他想要的,不過是最簡單最單純的生活。”
這個‘他’所指是誰,蘇淺離自然清楚,卻對她的話難以苟同:“若是你,父母慘死,難道能放任不管,只顧自己逍遙嗎?”
“殺父弒母之仇不共戴天。只他如今夾在你與蕭貴妃之間,終究是難爲他了。”緋雪幽幽嘆道。回想起昔日與三皇子私放了太后宮裡被禁在籠中金絲雀的情形,看着兩隻展翅飛翔重獲自由的雀鳥,宇文寅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滿足又隱隱透着些許羨慕,也許還有落寞。他不喜歡宮中的爾虞我詐,想要的不過是一片廣闊的藍天綠地。他說,終有一****會衝破禁錮,正如那兩隻雀鳥,翱翔在自由的天空……
只現在看來,這般簡單而又純粹的心願只怕要成爲永恆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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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雪回到永和宮,走入自己的房間時,就看見元香那妮子正在盯着掛在牆上一顆拳頭大小的主子發呆。
“口水流出來了。”她忍不住壞心的揶揄。
元香被唬了一跳,忙用手去擦嘴角,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騙,不由漲紅着一張臉嗔道:“小姐,你有戲弄奴婢?”
緋雪笑着走到桌邊落座,徑自斟了杯茶輕呻一口。解了口中乾澀方纔出聲淡淡說道:“一顆珠子而已,你何必大驚小怪?”
元香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不可思議道:“小姐,這哪裡只是一顆普通的珠子,是夜明珠。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珍貴的珠子,足有拳頭這麼大,在夜裡還能發出光芒,太神奇了!”
“不過奴婢還是覺得,同這顆珠子相比,咱們殿下的心意更爲珍貴。”說着,元香略微促狹地看了眼坐在桌邊悠然哂茶的自家小姐,一臉兜不住笑的表情。她是真的爲小姐感到開心!本來,小姐與六殿下成親都幾個月了卻至今還分房睡,她這心裡別提有多着急了。偏偏小姐整日像個沒事人似的,也不去主動向六殿下示好。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不過現在看來,六殿下連這麼珍貴的夜明珠都捨得送給小姐,應該是對小姐有意的吧?
緋雪看似愜意地喝着茶,心思卻回到了將軍府那一日。宇文洛的舉動着實讓她有些猜不透。先是跑到將軍府向她‘興師問罪’,那樣子活像個捉姦妻子的憤怒丈夫。後在她第二日清早醒來時,就發現一個裝着這枚夜明珠的錦匣放在軟榻邊側的小几上。而宇文洛,則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時,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隱月盈盈走入。過慣了無拘恣意的殺手生活,對宮中諸多規矩隱月至今仍難以是從。緋雪也不強迫,甚至免了她請禮問安。
“小姐,姓竇的那個女人來了。”
竇瑛?她來做什麼?
緋雪沒有去糾正隱月對竇氏不合宜的稱呼。姓竇的女人?若叫竇瑛聽見了,只怕會當場氣得厥了過去。隱月性子本沉穩內斂,按說不該犯這種錯誤。但在隱月心中,唯緋雪纔是她的主子,就連皇帝老兒,也未必能得她三分尊重,更遑論區區一個皇子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