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想要避開江氏的跪拜。
“王妃,我求求您,只要您把孩子還給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江氏的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珠兒,肩膀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也已經再次繃開,浸透了白色的紗布。
“江彩雲,有什麼話你起來再說。”林浣溪擰了擰眉頭,伸手去扶江氏。
她能理解一位丟失孩子的母親的心情,可是這件事情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自己又沒有搶走她的孩子。
江氏的眼睛中,已經佈滿了血絲,通紅的有些駭人,紅腫的如同核桃,一看就知道哭過很久了。
“王妃,我只要我的孩子,哪怕是用我的命來換……”江氏如同溺水人抓住一塊兒浮木一般,死死的拉着林浣溪的衣袖,眼淚成串的滾落,嗓音也已經嘶啞的有些不成樣子了:“王妃,求求你,求求把孩子還給我吧……”
“我已經聽暗十七說過了,你的孩子被歹人擄走,我知道後也很痛心,已經派縣衙中的人幫你去尋找了。”林浣溪輕輕拍了拍江氏的肩膀,保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回孩子的。”
江氏卻猛然推開林浣溪。
林浣溪一時不防備,竟然被江氏推了一個踉蹌。
一直跟在林浣溪身後的夜辰,身形如鬼魅般一閃,整個人便站在了江氏的面前,修長的手指緊緊的卡在江氏的脖頸間。
江氏張大了嘴巴,臉色憋的通紅,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彷彿,夜辰只要在稍稍一用力,江氏便會香消玉殞。
“夜辰,放手。”林浣溪急忙喝道。
夜辰這才用力的丟開江氏。
江氏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肩膀上的鮮血已經浸透了衣襟。
“爲什麼要抓走我的孩子?爲什麼要抓走我的孩子?”江氏癱坐在地上,聲音中透着濃濃的絕望:“我已經遵照約定什麼都沒說了,你爲什麼還要不守約定綁走我的孩子?”
“約定?”林浣溪越發的糊塗起來。
“你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江氏拼命的大哭,哭聲悲涼而哀傷。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只有那兩個孩子……”江氏的嗓音越來越沙啞,到最後幾乎已經喊不出來了。
“江彩雲,你先冷靜一下。”林浣溪的聲音,儘量放的很柔和。
“冷靜?”江氏沙啞的嗓音,幾乎讓人難以聽清:“孩子被壞人抓走,你讓我如何冷靜?”
“如果你不冷靜下來,如果你不能冷靜的告訴我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有經過,那我要如何幫你?你這樣哭喊只不過是耽誤時間而已,時間拖的越久,我們救回你孩子的機率就越低。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先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冷靜下來,細細的和我講一下事情的經過。”林浣溪蹲在江氏的面前,目光誠懇的看着她。
江氏透過淚眼朦朧看着林浣溪,好一會兒纔不確定的問道:“難道不是你嗎?”
“如果是我的話,你剛剛的那一番舉動,就足以讓我給你安個‘大不敬’的罪名了。”林浣溪伸手扶住江氏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你肩膀上的傷又裂開了,還是先讓大夫幫你包紮吧。”
江氏像是有些走神兒,目光越過林浣溪,看向林浣溪的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江彩雲,如果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用擔心。”林浣溪順着江氏的目光,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有白芷,秋霜,墨含香三個人。
江氏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慌亂的嚥了一口唾沫,目光飛快的轉開。
如果,如果她不是受了林浣溪的指使,那麼自己就更不能說了。
先不說自己的一雙兒女還在她的手上,就算是自己真的說了,在她和自己之間,林浣溪也一定不會選擇相信自己的。
江氏拼命的搖着頭,身子不斷的向後縮着,心內的恐慌早已經蓋過了肩膀上的疼痛。
鮮血還是不停的流出,浸染着江氏的衣襟,已經是血紅的一片了。
反觀江氏的臉色,簡直是比紙還白。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直到縮到了桌子底下,江氏這才雙手環抱着膝蓋,拼命的縮成一團,有些瑟瑟發抖。
“孩子,我的孩子,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江氏低聲嗚咽着,幾乎悲斷人腸。
白芷和秋霜都已經忍不住的抹了眼淚兒。
“是不是,你認爲和房間中的某一個人有關?”墨含香從一進房間,便一直都在觀察着江氏,直到現在纔開口問道。
“不,不是……”江氏的神情越加的慌亂起來,雙手大幅度的搖擺着,碰撞的八仙桌都有些搖晃起來,桌上的茶杯摔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江氏突然抱頭大叫起來,形似癲狂,嘶啞的聲音似是石子摩擦過地面,讓人感覺皮膚一緊。
林浣溪其實也注意到江氏的眼神兒了,只是她不願意無故猜測,她相信自己的人。
可是眼下,恐怕也只能用這個方法問問了。
“墨含香?”林浣溪往前走了兩步,眸光緊緊的盯着江氏。
江氏雙眸呆呆的望着前面,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
“白芷?”林浣溪又試探的問道。
江氏還是如同剛剛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
“秋霜?”林浣溪繼續問道。
江氏的瞳孔猛然一縮,而後又下意識的拼命搖着頭。
“是秋霜,對不對?”林浣溪的語氣中,帶了幾分篤定。
“不,不是,不是……”江氏又開始癲狂起來,眼淚成串成串的落下,聲音中還帶着幾分難以掩飾的恐懼。
“來人,將秋霜拿下。”林浣溪回過身來,先是對着秋霜眨了一下眼睛,這才厲聲吩咐道。
秋霜素來是個心思剔透的,雖然在江氏將矛頭指向她的時候,心中也有過驚怒,可是當她看到林浣溪的那下眨眼後,心中頓時反應過來,急忙辯解道:“王妃,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
“江彩雲,你應該知道的吧?”墨含香緩步走到江氏的面前,聲音溫溫柔柔的,如同春日裡的細雨一般,悄悄的沁入江氏的心田:“現在的月河縣中,王爺和王妃纔是最大的。我若是你的話,一定會將自己的冤屈或是隱情告訴王妃的。你要知道,現在能幫你救回那一雙兒女的人,只有王妃了。除非,你並不在乎你那一雙兒女的性命,任由他們被歹人帶出月河縣,那麼從此後天大地大,恐怕就再難以尋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