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男兩女,每個人身着鐵甲手中或是刀或是劍,看樣子應該是一支小隊。他們每個人的臉龐都很青澀看樣子跟駱千墨的年紀應該相差無幾。
“你好,我是香瓜小隊隊長牧和,隸屬於弧光賞金獵人俱樂部”,那個子最高的人主動向前一步向駱千墨伸出了手。
香瓜小隊?這名字......
“你好,我叫駱千墨。大雪封山迷失了方向被困在這裡想着等雪化後再出去,剛纔聽見刀劍聲還以爲是強盜呢。”
駱千墨縮着身子故意不敢跟五人對視,顯示出一副失意者的樣子。
“你也是玩家嗎?”牧和突然這麼問道。
“是啊,你們也是嗎?那,那你們有誰知道外面情況如何了嗎?我想吃我媽做的飯了......”駱千墨此刻的激動並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聽着他的話,牧和身後的四人低頭一陣沉默想來駱千墨說的話也觸到了他們的痛處。
牧和拍拍駱千墨的肩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回不去了。”
“怎麼會?天域集團不能解決嗎,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三個月雖然駱千墨早已對回不去這件事徹底接受了但他還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牧和看着他的模樣揉了揉鼻子眼眶中也有氤氳霧氣浮現,“我們知道的也不完全,只知道萬靈2.0上線的那一天所有進來的人都沒有出去。”
“起初都以爲是出現了漏洞維修一下便沒有問題可等第二天系統公告發出時所有人徹底慌了,外界的信息根本進不來,這場遊戲瞬間變了性質。”
“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頭,人們在法制世界中想做而不敢做的那些瘋狂邪惡的念頭在壓抑了十幾天後徹底爆發開來。殺人放火這些事情層出不窮,東神州的執法者雖然行動迅速但奈何涌入的人數過多根本無暇全部顧及。”
“一時間整個萬靈之域成爲了犯罪者的天堂,NPC和玩家之間的界限因爲NPC自我感情的豐富也逐漸消失,很多原本的NPC也變爲了犯罪者。”
“但好在黑夜終有結束的時候,隨着東神州增大徵兵,大量犯罪者被消滅後,那些苟延殘喘之人也不敢再大放厥詞,這歷時一個多月的黑暗時期才終於過去。”
“不過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子那裡是光無法照到的地方,所以還有一些蠅營狗苟在東神州內活躍,只是收斂了許多。但也仍然是一方禍害,只是這些能夠存活下來的多少都有自己獨到之處,執法者一時間也很難剷除。”
駱千墨聽着心中掀起着翻然大波,沒想到他平安度過了這三個月內這些中小型主城竟然經歷瞭如此的動盪,現在他倒是爲自己出生點如此偏僻而欣慰了。
他倒是想過這些東西無可避免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爆發。同時也讓他意識到在這萬靈之域中最恐怖的東西並非那些妖獸而是人心。
牧和示意他身後的四人控制情緒,“我們也逐漸接受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在萬靈之域中總要生活,其他的行業被原本的NPC把控多數人跟我們一樣都選擇了做賞金獵人,是有很多危險但總要吃飯啊。”
駱千墨點頭對這個所謂的賞金獵人充滿了興趣,就如牧和所說在萬靈之域總要生活,這就必須有個收入來源。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在什麼水平但想來當個賞金獵人養活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你們能不能帶上我,我這獨自一人加上這雪下個不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茫茫大山。”
“可是我們這正在完成懸賞任務啊,實在......”
駱千墨不等牧和說完趕緊接過話來,“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隨時面臨餓死和被妖獸吃掉的可能,你們就發發善心帶上我吧。”
“可是......”牧和似乎很爲難,轉頭看向自己四個隊友。
“隊長你就帶上他吧,雖然咱們處境也艱難但總不能因此而視而不見吧。”被圍巾裹住面部的女子此刻竟替駱千墨幫腔,而且她似乎很有威信聽了她的話其他三人也是紛紛點頭。
“抱歉,我也爲我們這個小隊考慮,他們既然信任我讓我來當這個隊長我就要對他們充分負責。既然他們沒有意見那你就跟着吧,看你還是初始服裝的樣子應該從來沒有參與過戰鬥吧,一會兒我們行動的時候你找個隱蔽處躲起來就好。”
牧和說完示意所有人繼續前行。
駱千墨聽着他的話心中一暖,他能聽出這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說謊,但他立刻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在沒有知根知底的情況下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底細透露出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山脈裡的風力逐漸加大,不多時雪也開始飄了起來。
香瓜小隊的五人除了必要的溝通沒有多餘的嬉鬧,每個人注意着腳下的同時又留意着周邊,看上去十分謹慎。
駱千墨猜測他們應該是在這方面吃過虧否則絕對不可能會如此小心,至於其他的東西他暫時還看不出來。
天氣愈發惡劣,雪虐風饕中六個人留下一串串長長的腳印但很快便在風和雪的呼嘯中被掩埋。
“前邊便是半月白熊的領地範圍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牧和停下腳步刻意壓低聲音但又能保證所有人都能聽到他說的話。
“王樂,將揹包裡的地瓜分給衆人暖和一下身子後我們就要動手了。”
那個一直揹着包走在最後的男子將揹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更小的揹包只是這揹包通體呈磚紅色看上去有些獨特。
王樂在這揹包上的不同位置拍了幾下,溫暖的熱量瞬間從其上傳出驅散着衆人的寒意。
駱千墨看着這揹包一臉好奇,這個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自然好奇。
牧和看着駱千墨好奇地眼神解釋道,“這是暖陽揹包,一種製作失敗的道具被我們低價買下用來取暖和儲存食物,只是這東西可使用時間有限制所以到現在才能拿出來。”
牧和解釋的時候,王樂已經打開了暖陽揹包,一股香味瞬間飄散開來,讓駱千墨這個吃了多天冷食的人眼睛直冒光。
王樂從裡面拿出一團團棕黑相間的東西分發給衆人,然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烤地瓜!?”,駱千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中那塊烤地瓜感覺有些夢幻。
雖然這東西不算貴重可現在冰封千里,身體幾乎凍僵,能吃上一口烤地瓜簡直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他將烤地瓜放在鼻前聞了聞,光是那股香味似乎就令他的身子暖了起來。這塊巴掌大的地瓜在他的大快朵頤下迅速被消滅乾淨,感覺着從胃裡傳到四肢的暖意,他竟有種要哭的衝動。
“準備進入戰鬥狀態,咱們進入半月白熊的領地後一切自己小心互相照顧,記住咱們只需要獵殺兩頭半月白熊取得它體內的白晶即可,一旦任務完成不要戀戰立刻撤退。”牧和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他要爲這四個人的生命負責所以半點含糊不得。
“駱兄弟先跟着我們,在半月白熊的領地內反而比待在外面要安全,等我們戰鬥時你自己千萬躲好。”
一切吩咐完畢牧和看了看漫天雪花,帶着五人朝半月白熊領地內進發。
所有人的簡單交流都是儘量壓低聲音,緊張使得身體激素分泌加快驅散了寒冷所帶來的身體僵直,但這種情況下體內能量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在走了有七八分鐘穿過了一片樹林後幾個樹洞和石洞在雜草遮掩中若隱若現。
牧和示意所有人停下在觀察一番後沮喪地搖搖頭轉身輕輕離開,這地方白熊數量密集一旦動手不知道會引來多少白熊,他不想用夥伴的生命去冒險所以果斷放棄。
繞開那些白熊聚集的區域繼續前行,這雖然是白熊的區域但並非所有的白熊都聚集在一起。
這些半月白熊也會因爲食物問題出現內部爭鬥,可一旦其他妖獸入侵領地,這些平時看彼此不順眼的小團體就會默契聯手,這也是爲什麼它們能在此長期佔據繁衍的重要原因。
對於這些半月白熊來說他們現在的行爲就是入侵領地,所以一旦被發現他們所面對的就不是一隻兩隻而是整個族羣,所以他們必須動作迅速擊殺兩隻後迅速撤離。
枯木林中樹幹上隨處可見熊爪印,衆人輕聲從地面走過留下一串串幾十公分厚的腳印,雪依舊下着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之後牧和又放棄了兩處,按照地圖所示他們即將進入白熊領地的腹地,這裡乃是整個白熊族族長居住的地方,也是就白熊王。
他們是絕對不會傻到去碰觸這禁忌的,之前弧光俱樂部出過一次對白熊王的懸賞,有六支一流的隊伍先後接下了懸賞但自此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在俱樂部出現過。
“所有人輕身快速通過,現在這種天氣白熊們的睡眠會很深,所以只要沒有太大的動靜是沒有問題的,記住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絕對不要出聲。”
這裡不能進行過長時間耽誤,所以牧和收起地圖起身甚至沒有敢拍打身上的雪,帶領衆人從凸起的山坡上滑下刻意遠離那中心的林子,從旁邊饒過。
“可以慢點了”,在離開那片林子有一段距離後牧和捂着肚子急速喘息着,那個地方實在過於危險若非兩則都是地殼不穩定的碎石區他是絕對不會選擇直接穿過的。
駱千墨倒是沒有感覺到怎樣,但爲了不讓自己製造出的人設惹人懷疑也假裝劇烈的喘息着。
“咻——”,一支穿雲箭不知從何處射出帶着破風聲從他們身邊擦過朝着他們後方的那片林子射去,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幾聲箭矢摩擦空氣的聲音響起。
“趴下”,牧和這個時候也不再壓低聲音,這些破空聲就好像從他們身邊響起,也就意味着若是這些箭再偏離一點方向便會射到他們身上,雖然他們現在穿着鐵甲但在高彈性弓箭面前依舊抵擋不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暗處放箭但目標肯定不是他們否則這射箭的人以後就沒有用弓箭的必要了。
幾支箭射入林子後沉浸了幾秒鐘隨即林子中便是一片轟鳴,火光沖天而起竟是到達了樹木樹冠的位置,在白雪的映射下整個林子映得通紅。
也就在這爆炸發生的下一秒,十幾道充滿怒氣的咆哮聲響起,將周圍百米內樹冠上的積雪震得紛紛跌落。
牧和一看大叫不妙,也顧不上再歇息立刻示意所有人趕緊往外跑。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賞金任務有時候會有多個隊伍同時接下這意味着這些小隊可能會在任務中相遇。
這時候有些小隊爲了獨佔懸賞的酬勞就會設下陷阱使得其他小隊有來無回,反正在妖獸領地內沒有監管者,就算偶爾有幸存者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執法者也無法奈何那些設套的人,這樣的人在他們賞金獵人行當裡被稱爲“赤魷”。
顯然他們今天就是碰上了“赤魷”,現在他們已經顧不上去找這些人的位置了,身爲局內誘餌的他們肯定早早被算計在內了,現在就算找到他們也無濟於事了,首要事情是活命。
在此地設下圈套的人當真是心狠,這裡處於半月白熊領地的中心區域無論往那裡跑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離開的,只要在一定時間裡跑不出去他們所要面對就是百頭成年的半月白熊。
半月白熊成年後實力可以達到人類戰士級別,即便是牧和他們五人共同對付兩三隻半月白熊倒還可以可若是百隻的話,每隻過來給他們一下他們就得被拍成肉醬。
駱千墨雖然搞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多少明白他們應該是被人算計了,而且這個被算計的後果是殘酷的,也就是說這些人想置他們於死地。
周圍本就是白茫茫一片,緊張之下所有人更是失去了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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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和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了腳步,聽着不遠處不同尋常的窸窸窣窣聲面色劇變,從腰間抽出長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幾隻身高接近三米的白熊猶如從雪中潛行般突然橫在了衆人十幾米左右的位置,咆哮所帶來的勁風使得雪粉飛濺模糊了幾人的視野。
刀劍出鞘,他們都知道現在逃跑根本沒有可能,在雪地上若是跟這些白熊比速度無疑是愚蠢的。
他們不是第一次進行賞金任務,也大概明白此刻自己的處境,知道若是逃跑定時必死無疑,若是拼死反擊的話興許還能搏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