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鋼鐵的大門被打開。
大明皇帝陛下曾經的親信,被派往歐羅巴的張誠張公公,終於結束自己的隔離歲月,跑出錦衣衛大魔頭田爾耕的隔離室了。
雖然對於對於一個遠洋回來的英雄而言,被隔離的待遇似乎有着少許不公,但是對於有了印第安人得天花,歐洲人得梅毒和艾滋的先例在前,對於未知的情況不做些特殊的防禦措施,顯然不太可能。
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論因爲張誠是宮裡的大太監還是航海回來的英雄,他都有資格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儘管如此,對於張誠而言,這種隔離的歲月,也一樣不會有多麼的舒坦。
“雜家又回來了!”沒錯,這是一個太監在讀過糟糕的隔離期之後向全世界發出的一聲感嘆!然而能夠聽到他豪情壯語的除了地球之外,估計就只有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田爾耕了。
“沒有任何其他不適的症狀,特地安排靠近你身邊的土人也沒有被傳染疾病的記錄,估計當初只是一場小小的瘟疫而已,不得不說,張公公你實在是太幸運了。”田爾耕語氣平靜地說到。
明明是面無表情地說話,說話的用的口音也是用的大明最爲標準的官話,甚至用萬曆的說法來講,田爾耕說話就如同是電子音似得,但是,張誠張公公顯然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這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的話語中帶着少許的遺憾。
這傢伙這麼想讓雜家死嗎?張誠心中想到。
“當然!”似乎明白張誠心中想的是什麼,田爾耕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像張誠公公這樣曾經沾染過不知名病源的人回到皇帝陛下身邊很容易造成一些糟糕的影響,在下其實一直希望能夠把張公公給分燒掉的,但是很可惜,張公公非常得到皇上的信任。”
咕嘟!
似乎第一次瞭解到這個叫做年紀輕輕就做到指揮僉事的錦衣衛的可怕,張誠現在生怕對方因爲對於皇帝的無限忠誠,而自作主張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
田爾耕纔不會做出違抗皇命這樣的事情呢!當然,若是張誠身上真的帶了什麼病毒,他多做出一些事情也說不定。
如果把萬曆當做是未來世界的某國元首,那個小鬍子的話,那麼田爾耕這支錦衣衛似乎就在擔任着黨衛軍這樣的組織的工作,當然,肯定不會是全部的錦衣衛,因爲錦衣衛這個稱呼下所包含的職能多樣,從禁衛軍儀仗隊到武警,從間諜到城管。勳貴子弟、將門子弟、皇帝的后妃的孃家人,無論是精英還是混吃等死的廢柴,錦衣衛裡都有,唯獨缺少的,大概就是相信仁義道德,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好孩子了。
儘管不知道田爾耕是怎麼想的,至少萬曆不記得自己和小鬍子一樣做過激動人心的演講,最多發揮一下自己獨特的歷史觀,爲大明指點一下接下來的道路而已,算不上昏庸,但離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肯定是差的遠的。
但是田爾耕卻十分相信萬曆是帶領大明走向輝煌的皇帝,絕對優秀的君主,如同宗教中的狂信徒爲萬曆工作着,明目張膽或者暗地裡幹着一切他認爲有必要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
“沒想到張公公竟然會對這些事實感興趣。”田爾耕走在前面,身後跟着正在東張西望的張誠,一名太監和一名錦衣衛,這些被士大夫稱爲奸佞的人物,現在所幹的確實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天花病毒感染實驗。
“朝廷上下怎麼會允許你幹這樣的事情!”張誠只是冷顫地說道。
“內閣不知道,大都督府中也只有李成樑知道,朝廷上下知道此事的巴掌都能夠數的過來。”田爾耕解釋道。
“皇上允許的?”
“皇上沒有說不允許。”
呼!
張誠送了口氣,皇帝沒有明確表示支持,那麼皇帝就還是那個他所認知中的皇帝,倘若出使一趟歐羅巴,就發現從登基到現在一直追隨的皇帝變成內心陰暗的殘暴帝王,那還真的讓他難以接受。
問題出在這個叫做田爾耕的傢伙身上,憑藉這個傢伙現在的行爲張誠就知道,這個錦衣衛就屬於酷吏的範疇,甚至被稱爲酷吏都有可能小看他了,因爲一般的酷吏估計也沒有對方這種糟糕的心理。
“孫承宗順利在扶桑洲佔領墨西哥,幾乎兵不血刃就拿下城市,朝廷上下以爲是對方畏懼我大明天威而投降,殊不知當孫承宗進入到墨西哥城中的時候,除了曾經得過天花並且挺過來的人二十多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失去戰鬥力了。”少有地主動說了許多的話,田爾耕向張誠解釋着他現在所做所謂的必要性。
沒錯,儘管孫承宗在明面上向朝廷的奏報中表示,他的陸戰隊在攻入扶桑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太多的抵抗,當地人以及西班牙征服者正在與肆虐大陸的天花病毒做鬥爭,而深受仁德教育的大明軍隊並沒有因爲對方是敵人而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反而友善地幫助那些飽受病魔的西班牙人,因爲皇明的仁義行爲,所以墨西哥的西班牙人非常順從地打開了城門,放下武器向偉大正義的大明王師投降。
皇明邸報就是這麼寫的,實際上除了大明官方之外,江南興起的小報還沒有哪個成爲過隨軍記者記錄大明在戰場上的行爲,關於戰爭的最終解釋權,似乎一直都在大明官方的手中。
孫承宗將二百俘虜歸還給西班牙人的行爲被看做是大明王師仁義的象徵,至於俘虜身上所攜帶的天花病毒,抱歉,那是什麼?
至於陸戰隊在進入墨西哥之後對那些曾經幫助過西班牙人的部落的報復,進行部落大清洗什麼的,一句清剿頑固敵人就掩蓋過去的事情,在大明完全沒有人在意。
用仁義把這次大明的行爲給掩蓋過去了,爲了不要弄巧成拙,讓一些糊塗蛋以爲大明真的這麼仁義,這種在人道主義者看來極其*的行爲卻依舊在大明繼續進行者,甚至會通過田爾耕的研究,變成一個固定的部門存在。
也正因爲如此,幾百年之後田爾耕會被定性爲屠夫,劊子手等*的稱號,但是在這個時代,只要不要做得太明顯,這樣的人顯然是沒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