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沉重的金絲楠木大門,坦然走近,不卑不亢。
“你誰呀?”謝文芳先聲奪人。
“我是餘安安,是謝文暉先生請我來這裡的。”安安環視一週,目光卻定格在居中正坐的老人身上,稍頃,小心問道,“你是……爺爺?”
謝莛也震驚不已,“安安?莫非你就是顏丫頭的女兒?”怪不得一次見面,他就覺得兩人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謝家的老祖宗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非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他一直用疼愛的眼光注視安安,問長問短。
謝家人全部到齊,所有人不明原因,面面相覷,用眼神相互傳遞疑問。
這裡只有謝嘉篪心知肚明,冷着一張臭臉,瞥着安安的一舉一動。
二人旁若無人的小聲言語,刺痛某人的神經,謝莛平日裡對待外孫女從來不苟言笑,可今天竟然對一個外人和顏悅色。
謝嘉欣吃味,撇撇小嘴,“餘小姐,架子可真不小,一次見面就遲到,竟然讓我們一家人足足等了你半個多小時。”
安安對她的惡人先告狀表示無語,“謝小姐請見諒,來的時候在停車場出了點小狀況,本來選好的車位被一位素質低下、沒有公德心的司機霸佔了。”
“你說誰素質低下、沒有公德心?”謝嘉欣火氣升騰,“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餘小姐只會拍馬屁討人歡喜吧!”
“嘉欣,怎麼這樣和安安說話!”謝莛溫怒。
“外公,你爲何向着外人說話,”謝嘉欣被捲了面子,委屈得不行,“餘安安除了溜鬚奉承,什麼也不是!”
安安笑的甜美,不緊不慢的開口,“拍馬屁也是種本身,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
“噗!”謝嘉篪咧嘴笑開了,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輕易吃虧的主兒。
謝文暉和謝嘉森也挽起脣角,只有謝文芳臉色時白時青。
“安安,其實今天我讓你來是有事商量。”謝莛發現謝嘉篪百年不見的真誠微笑,語鋒一轉,“你和嘉篪的事我們全知道了,不如早點把婚事辦了吧!”
“爺爺你……什麼意思?”安安以爲自己聽覺系統故障
.。
“裝什麼裝?整個謝家都知道你和嘉篪在海濱山莊睡過了,這下可好了,有老爺子給你撐腰,往後你在謝家就可以趾高氣揚了!”謝文芳態度忿忿,幫女兒扳回一局。
安安小臉紅紫,她低下頭,不敢擡頭看任何人。
謝莛以爲女孩子家不好意思,“別害羞!我那不孝的孫子都和我們說了。嘉篪,這件事你怎麼想?”
猛地擡頭,安安對上謝嘉篪凝起寒冰的冷眼,“我無所謂,只要餘小姐同意就好!”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安安表情怔然,呆若木雞,她怎麼也想不到謝嘉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餘小姐,”謝文暉深沉的眸子凝着安安,“我知道博然國際正處在困境,如果你願意下嫁犬子,親家的公司有難,謝氏一定會鼎力相助。”
這句話正中下懷,安安一怔,忘了一眼高深莫測的謝父,又將審度的眼神投向謝嘉篪。
當發現謝嘉篪明顯緊張的神情時,恍然大悟,她只道謝少天不怕地不怕,是個唯我獨尊的富家子弟,沒想到他也有懼怕的人。顯然是他無法拒絕長輩,便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到自己手中,希望她能當面回絕。
“謝先生這話是真的嗎?”安安木訥的臉上浮起樂意盈盈的笑顏,她突然不想讓他逞心如意,“那我可要好好考慮一下。”
謝嘉篪面色一沉,響起一聲滿含譏諷的聲音,“餘小姐可要想好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千萬別後悔。”
就在這時,沉重的木門被人推開,一個纖巧的女孩突如其來的闖入,她驚恐地用眼睛打量房間裡的每一個人,“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面對明知故問,安安沒搞清楚情況,只是冷冷回答,“妹妹,你得了老年健忘症吧!”
聶安娜尷尬地別過頭,直接衝到面容冷硬的男子身前。
“嘉篪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女孩披頭散髮,一頭扎進他寬敞的懷抱,“救我,快救救我!”
將她推開,謝嘉篪仔細一瞧,吃驚不小,像是被嚇了一跳,“安娜,你怎麼搞成這樣?”
聶安娜雙眼紅腫,哭得跟桃似的,右頰上一個明顯的五指印記,頭髮凌亂蓬鬆,衣衫破爛狼狽不整。
“嘉篪哥,那個男人回來了,他來糾纏
我,我該怎麼辦?”楚楚動人的眼波,惹人可憐的神情。
“安娜,你怎麼了?到底誰回來了?”謝嘉欣和聶安娜年紀相仿,關係不錯,見她哭成淚人便想探明原因。
聶安娜小嘴喏囁着,態度隱忍,神色悽苦,“就是曾經……欺負過我的男人。”說完,強忍的晶瑩一發不收。
“他找你什麼事?”冷漠的神情,因爲女人的淚水動容。他們有過五年的感情,雖然他對她的感情更像兄長一般的關愛和疼惜。
“他……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沒答應,他就想強迫我,還動手動腳,我誓死反抗,被打成這樣。”
“混蛋!他在哪裡?我現在就派人去收拾他!”謝嘉篪眸中燃起怒火,“這次絕不能饒了他,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把牢底坐穿!”
聶安娜看似猶豫,唯唯諾諾地掏出手機遞過去,“這是我剛纔跟蹤他拍到的。”
謝嘉篪用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下地滑動,可是看到最後幾張時,深邃的瞳仁顯露高深的冷光,“餘安安,原來是你搗的鬼!”
安安淡笑,“你們的事跟我什麼關係?”
他把手機沿着桌面推了過去,安安低頭一看,頓時傻了眼,“你說的男人是他——王爾德嗎?”
聶安娜終於忍不住,傷心大哭,“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和媽媽住進餘家的,我知道因爲爸爸偏愛我,你一直對我有意見,可這並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安安隱約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聶安娜,你這是玩得哪一齣?”沒她那麼虛僞,還能姐姐妹妹的稱呼。
“六年前你指使王爾德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這次我絕不忍氣吞聲!”她說着親暱地將頭靠在男人的寬肩上,雙手更是箍緊他的身體,一副有人爲她撐腰的模樣。
“安娜,你什麼意思?”謝嘉欣聽出話中之意,“你是說那件事是你姐姐做的?”
聶安娜咬了咬嘴脣,努力把眼淚憋回去,艱難地點點頭。
“餘安安,你不要臉!連這種缺德的事也能做出來!”謝嘉欣對那年的事知道一二,“妒忌安娜獨得父親的寵愛,就找人迫害自己的親生妹妹,真是個陰險狠毒的女人!”
此言一出,各懷心事,衆皆譁然。
謝文芳憎恨地撇嘴,謝嘉篪眉眼滿是深沉,謝嘉森驚訝地瞪大雙眸,謝文暉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血口噴人!我雖然失去記憶,並不代表可以任人栽贓。”安安冷笑,“謝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憑什麼斷定這件事與我有關!證據在哪?”
“還不承認!”謝嘉欣一張張地翻看聶安娜手機裡的相冊,“王爾德就是你的姘頭,大庭廣衆抱在一起,果然一對兒狗.男女!他送你的紙包裡是什麼東西?”
“久未見面的朋友,擁抱只是普通禮儀。他給我的東西是要轉交給他母親的。”
“哎呦,誰信呢!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媽媽是個賤女人只能教育出下賤的子女,居然跟下人的兒子有一腿。”謝文芳也加入舌戰。
提到母親,安安的心被重重一擊,沖天的怒氣讓她眼神嗜血,“說的沒錯,上樑不正,否則也不會有謝小姐這樣囂張跋扈,說話不懂禮貌,只會惡意抨擊別人的女兒。”
“餘安安,你什麼意思?”謝文芳脣角抽搐,表情變形。
“姐姐,你有意見儘管衝我來,別針對姑姑和嘉欣,她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聶安娜委屈之極,轉向身邊一直沉靜無聲的男人,“嘉篪哥,你替我們評評理!”
謝嘉篪斂眉沉思片刻,一把將安娜攬在懷中,用手拂去她的碎髮掖在耳後,動作輕柔,觀察臉上紅腫的指痕後滿眼心疼,“安娜,咱們先上醫院!”
“不,”聶安娜不依不饒,“當着大家的面,我只想要個說法!”
聶安娜早就習慣了男人的愛護和偏袒,就像那一次,她哭着說王爾德強迫過自己,謝嘉篪便不問緣由直接找人給那人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扔進勞教所蹲了幾年。
“餘安安,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謝嘉篪宛如抵不過女人淚彈的攻擊,眉宇間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愫,聶安娜從前和他說過此事,其中多有疑點,他也只是將信將疑,如今有相片爲證,看似物證在場,讓人難以不信,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個結論。
“這麼說,謝少確信聶安娜的指控了?”雖然知道男人不會偏向她,但是看到他對妹妹關懷備至,對自己惡語相向,不知是嫉妒還是吃醋,胸口悶悶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