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霍光正抱着一桶白米飯,桌子上是一鼎香噴噴的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鼎下的銅盆內,木炭燃燒着,通體赤紅。
親兵退出大帳的瞬間,霍光手上的一大塊肉從筷子上滾落在地,他很是惋惜的自地上撿了起來,幾次想要送進嘴裡,又都忍住,最終放到了一旁的小碟子上!
那名親兵,掩上中軍大帳的簾門,很不爭氣的嚥了幾口吐沫。
最後實在忍不住後退數十步,和當值的兩名士兵站在一起,儘量少聞鼎烹肉的香氣,少聽霍光狼吞虎嚥的聲音。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大帳內的傳來一個極爲響亮的飽嗝:“進來吧!”
親兵拿着文書進來中軍大帳,大帳內透着米飯的香味和鼎烹肉的味道,以他多年陪伴在霍光身邊的經驗來看,鼎中烹飪的是鹿肉,且是極爲新鮮的那種。
“能做到本輔國的親兵,想來不笨,知道怎麼做吧!”霍光坐在將軍案後面道。
親兵點頭:“屬下明白,屬下剛纔什麼也沒有見到!進來時輔國正在爲將士們的糧草發愁!”霍光讚許道:“不錯,還算有點小聰明!聽你咋咋呼呼的,是大秦軍隊被大焽打敗了?”
親兵奉承道:“不愧是輔國大人,您一說就中,不過大秦的軍隊到沒有戰敗,現在還在朱雀城內,到是大焽皇帝燚焱帶着傾國兵力出了燚都城,現在大秦的精力全部都在這上面!”
霍光道:“如此,我們接下來的壓力到是小了不少,確實是個好消息!但是,能令你興奮的忘記了規矩的事情,應該不是這個吧?快如實說來!”
那名親兵道:“輔國大人,中都來旨意,讓我們班師回朝,不必理會大秦軍隊!”
“恩呢!”霍光有些難以置信:“將文書呈上來!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告訴本輔國!”他快走幾步,出了將軍案,將文書從親兵手中接過。
“你下去吧!”
霍光便翻看文書,便朝將軍案走去。
那名親兵詢問道:“輔國大人,國師大人是不是就不回來了?”他雖然是霍光親兵,在軍中,卻一直跟在李白蓮身邊,情報等訊息一般都是先送到國師那邊,這也是爲何朝廷文書先出現在他那裡的緣由!
李白蓮一直對他很是信任,所有文書他都有查看的權限。
“國師之事,不是你一個親兵能過問的,下去吧!”霍光訓斥道,他頓了一下,說道:“桌上小碟子內有一塊肉,賞給你了,吃完在出去!”
那親兵扭頭望了一眼小碟子內的鹿肉,嬰兒拳頭大小,頓時對霍光的怨氣一掃而空,感恩戴德:“謝輔國,賞賜!”如此上好的鹿肉,便是平時,他們也很少能夠吃到!
“行了,吃完,趕緊出去吧!”霍光道。
親兵早就等不及,猛虎撲食般,撲了過去,一把將鹿肉抓在手裡,又極爲不捨的咬了一口,口感香軟,卻有些不對,他心道:“怎麼有種砂礫感,或許鹿肉就是這個滋味!”
“恩呢,應該就是!”親兵想通後,說服自己一口將鹿肉塞進了嘴裡,嚼了幾下,便囫圇的嚥下肚子,實在是砂礫感太重,而且輔國要求在賬內吃完才能出去。
他吞下鹿肉後,朝霍光施禮,回味着鹿肉的香味,出了中軍大帳。
崑崙山口,嬴朕白妶夫妻,站立在如詩如畫的仙境內,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歸墟神秘不知其大,不知其深,乃天下萬水墓地,靜謐非凡,其內咸池島四季如春,那裡自成空間,不受水源侵襲,可以清晰的看到水中珍奇生物,修爲不凡者,甚至能夠伸手自其中抓住一些奇珍異獸!
據嬴姓古老典籍上記載,嬴姓祖先曾在歸墟內見到上古神獸鯤鵬!
可惜後人再無此眼福,便是麒麟、神龍、鳳凰等神獸也只是在族姓圖騰上出現過,真實形體從未有人說見過。
到是嬴朕比較有福,袖內乾坤便一直養只十條迷你的小龍,或許便是瀛淵大陸上僅存的十條神龍了!
咸池境內,在大族老和嬴病已的治理下,所有的嬴姓子弟,不僅尚武成風,更是崇文成癡!
嬴朕和白妶方踏入咸池,便聽到了嬴姓弟子誦讀詩書的聲音!
有“從道不從君”,這是荀子的意思;
有‘法非從天下,非從地出,發於人間合乎人心而已’,這是慎子;
有“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這是管子;
“…………”
嬴朕夫妻,於咸池方行走百步不到,他們聽到了儒墨顯學的精華,有法家‘立法’、‘變法’的要義,更有道家、名家、縱橫家等百家的思想。
聲音是從崤函帝宮傳來的,嬴朕、白妶因此放緩腳步,仔細留意琅琅書聲,其中有嬴姓子弟們的稚嫩的聲音,有嬴清等先生夫子的深得三昧之音,更有帝宮玉階左右諸子來自時空長河的赤子之聲。
一日之計在於晨,他們夫妻二人來的正是時候,此時不僅先生學子在晨誦,就連古碑內的諸子印記,也感受到朝霞晨曦的氣息,開始吟誦自己的學說,講述自己的大道。
百年來,諸子晨誦的現象只是偶爾出現,最近嬴朕立朝於咸陽後,嬴姓氣運香火大漲,此種祥瑞便每日必現。
林間小道,小溪之畔,但凡有人的地方,必然能夠見到嬴姓族人,閉目凝神,正在放空自己,跟着自己喜好的學說,一字一句的吟唱。
“百家爭鳴,諸子晨誦,多好的意境,但願世間也能出現此景,人人如龍,人人皆誦詩書,皆知禮儀!”
嬴朕望着溪邊那位嬴姓老者正在吟誦陰陽家的要義,林間小鹿馱着的稚童正在誦讀儒家精義,陡生感嘆。
“大秦一統,夫君一定能跟上父皇的腳步,將他尚未完成的抱負,一一實現!”白妶說道,她和嬴朕的雙手不知何時十指相扣。
兩人相視,莞爾一笑,眉間眼角皆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