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士的三口飛劍。隨着他心念一動,飛快地轉動起來,將那黑色巨劍左右圍住輪流斬下,只是進攻之間,彷彿還有一種奇妙的韻律在內。而陳辰的黑色巨劍不時吞吐着一陣黑色煙霧,那三口飛劍體積又小,又極其鋒利,每每掙脫開去,重複之前的節奏,絲毫不亂。兩人的法寶雖然看起來打的激烈,本人卻都是氣定神閒的模樣,似乎都還留有餘力。高階本命法寶都有一些不尋常的神通,如今兩人都還尚未使出。但是苦修士已經發現函忻城這一方有些不支,開始出現傷亡,而函忻城附近修仙宗派的援兵遲遲不到,以爲其中又有變故,說不得也棄城而去,否則以修仙者的速度,早該得到消息前來援助了,因此心下做冷,自然難以做到和陳辰那般真的氣定神閒。
原本他畢竟還是對這些修仙宗派心存指望的。畢竟山門所在就是基業所在,不容輕忽,一般修仙門派是不會隨意放棄自己的宗門的。即便現在無邊島的靈氣越來越稀薄,已經快要難以爲繼,這些年來,這些修仙宗派也沒有一個有遷走的打算。
這函忻城左近,共有四個修仙宗派,都不算大,只是中小型門派,歷來都還算交好,也就世代共居此山上,統共只有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倒是凝丹期修士數目還不少,加上身爲門派中堅力量的築基期修士,若是加入戰團,也說不定能扭曲一些頹勢,苦修士對他們的實力心知肚明,見他們不肯來援,自然惱怒。只是此事上,他們卻有些冤枉,他們並不是棄城而去,只是正預備趕來,卻生生被留了下來。
陳辰做事歷來仔細,即便苦修士今日將東西交出來,他也絕不會放過函忻城。爲免那苦修士震駭於他們的力量,急怒起來索性拼個魚死網破,毀了那東西。是以將一部分力量都隱藏起來。否則,以他當日幾乎填山堆海的魔修數目,豈止這區區兩千之數。而這剩下的人,卻是藏身在函忻城修仙宗派所在的仙山附近,此時將這些人截個正着。
除魔盟衆人爲了避開元嬰後期修士的神念範圍,皆被秦霜安排等在此處,而並非函忻城之外,早已有些不耐,畢竟此處雖然距離函忻城和修仙宗派都不算遠,以修士的速度很快就能趕到。但是此地處身高處,卻也能清楚地看見兩處的狀況,見得函忻城外正道修士人數畢竟少得多,幾乎還是被魔宗壓着打,已是有些焦急了,預備出去與助函忻城衆人一臂之力。畢竟己方還有一百餘名凝丹期以上修士在此,加上函忻城原有的高階修士,對方的築基期魔修再多一些,也沒有大礙,在他們看來,已是穩操勝券的局面了。此時不出去,更待何時?
只是他們無論說什麼。飄雲只是不理,冷着臉鎮在陣眼之處。秦霜走之前早已叮囑過他,星羅島一戰,陳辰恐怕並沒有出盡全力,趕着除魔盟這麼多高階修士在此,趁此機會一定要逼出陳辰的後手一網打盡,以免魔宗將來又死灰復燃,捲土重來。他也感覺到陳辰對於秦霜的威脅極大,他想做的事情何等逆天,說不定便能要了秦霜的性命,此人活着一日,兩人都睡不安枕。但是畢竟陳辰的修爲擺在那裡,而凝丹期之後的修煉又更加艱難,兩人縱使再天資絕頂,想要趕上陳辰的修爲也不是朝夕之功,面對陳辰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長久以來只能敬而遠之,對於陳辰的種種手段也是視而不見。修爲不如人,不忍氣吞聲又能如何?此時有此良機能除了此人,自然要緊緊抓住。若是秦霜在此,眼看已有不少傷亡,說不得便沉不住氣了,只是他可沒有秦霜的慈悲,這些人死幾個,比起秦霜的安全來說又算得什麼?而那莫衡對秦霜的風姿大是傾慕,加上同是陣法師,竟也和遊盟主一起,倒向了飄雲這一方。這些凝丹期修士人多勢衆,一時也無可奈何了。若是這些人聯手。自然能破開這個陣法,只是這些事情卻也不值得他們與遊盟主以及秦霜兩人撕破臉皮。
他們之中不少人,甚至暗暗覺得秦霜小心太過,況且一個凝丹初期的女修,對着這麼多同階甚至高階修士指手畫腳,算得什麼?只是對於魔修的瞭解,她卻比他們都強勝一些,此次魔修襲擊函忻城,做得如此隱秘,她竟也提前得知消息了,否則函忻城恐怕不保,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就連元嬰期的遊盟主也沒有對此有什麼異議,是以只好按捺着性子,在莫衡佈置下的隱匿氣息的陣法之中小心翼翼地等候着,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宗派之中修士進進出出,很快便集結起來,看來已經得到了消息預備前去助陣。此時見到魔宗果然還有後手,這才平息了好些。
只是,這個後着的出場方式未免太驚人了一些,即便以這些高階修士的見識,也不免目瞪口呆。
雖然無邊島靈氣稀薄,但是這些修仙宗門在此經營已久,自然也都收拾得洞天福地一般。這些宗門各自集結完畢。正打算匯合起來去救那函忻城之危,忽然一陣山搖地動,山上所有的靈獸都不受控制地亂跑起來。這些宗門之中,雖然沒有專門馴養靈獸的門派,但是也都有從那些門派之中購得的馴熟了的靈獸在門中各有妙用。此刻靈獸忽然受驚,那些負責餵養靈獸的弟子都無法使它們安靜下來,心知有異,當下不敢怠慢,嚴陣以待。能騰空的便都騰空,連起初因爲對上築基期魔修起不了作用而留在門派之中的煉氣期弟子,也一個不漏地喚了出來。
此刻便能看出。雖然天元大陸上的修士由於靈氣稀薄,修士數量又多,修爲上難以進步,但是在其他方面,比起天南大陸上卻又強勝許多。若是這幾個門派放在靈氣相對濃郁的天南大陸,恐怕元嬰期的修士數目便會多了許多。畢竟天元大陸的門派歷史久遠,修煉之道上早已通透。
這一點倒不難理解,畢竟此時的天元大陸修仙歷史已有萬年之久,門派衆多,加上那些遍佈各城的修仙家族以及散修,只要有靈根的,幾乎都被發現,一個不落地走上了這條路,並不象天南大陸上那般,修仙宗派數目稀少,許多人雖然身有靈根,卻一世都渾渾噩噩,不知道修仙是何物。但是人數多了,難免良莠不齊,加上好的靈根難得,許多還是雜靈根,在修煉一途上並沒有什麼天分。是以這些人到得後來,也就不再以修煉爲要務,而是去馴養靈獸,看管門戶,又或是領一個執事之職,或是自行下山尋找出路。門中因此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各項雜事都有人認領,久而久之已成習慣,即便遭此大事,也是如此絲毫不亂。各自將緊要的東西收拾了幾樣,或是由自己保管分發的靈丹靈石以及玉簡,或是由自己餵養的靈獸,都儘量取了出來,並沒有趁亂迷失什麼。
只是過的片刻,這座仙山上的土地竟而寸寸開裂。隨着一聲清鳴,一隻形似鳳頭,雙目金黃的鳥首竟而從地面破土而出,掙了出來,慢慢地,這隻大鳥長身而起,微微一抖雙翅,抖下亂石無數。在它的身邊,無數精美的亭臺轟然倒塌,溪水斷流,一些沒有來得及逃出此山的動物,連聲音都發不出,頓時被亂石掩埋。因爲有修仙宗派的宗門在此,這座仙山向來清淨,比起旁的地方又安全,靈氣也略微濃厚一些,自然吸引了無數小動物至此,山腳更有不少依附這些門派生存的凡。,哪裡想到,也是因着如此,遭此橫禍,累得無數生靈遭殃。
那隻巨鳥終於出了地面,略微一動,在空中盤旋起來,而它青色的羽片之下,又鑽出密密麻麻許多人來,不消說正是陳辰佈置的魔修了。
修仙宗門的高階修士自然見多識廣,早已有人認出,這竟是據傳早已在天元大陸上消失的玄鳥,看它那強大無匹的氣勢,恐怕已是四階後期的修爲了。而四階後期的靈獸,本就比元嬰後期的人類修士要強,也不知陳辰是如何收復的,竟讓它氣勢盡皆收斂,潛伏在此地。這仙山之上,加上煉氣期弟子和那些凡人,怕不有近萬人之衆,其中更有元嬰期修士坐鎮,卻被人在山腹之中掏瞭如此大的一個洞穴供這隻靈獸容身而毫無所覺,傳出去也是顏面無光了。
雖然玄鳥究竟有何神通,這些高階修士也知之不詳了,但是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那位四宗之中唯一的元嬰中期修士心中一陣戰慄,他心知自己恐怕不是這隻靈獸的對手,但是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那些魔修從玄鳥身上落了下來,一言不發結成一個陣勢,朝着這些修仙宗派的弟子衝殺而去。
宗門對於一個修仙宗派的弟子是何等重要,這毀宗之恨,讓許多低階修士都紅了眼。此時他們已經退無可退,竟然顧不得修爲的差距,迎了上去。
隨着那玄鳥又一聲清鳴,口中噴出一團烈火,那火焰是如此灼人,比起用來煉丹煉器的地火更要猛烈精純得多,遇物就着,無論是煉器材料還是其他,統統逃不過被燒成灰燼的命運。這座曾經的仙山很快付之一炬。戰鬥,正式打響了。
飄雲看了看外界的動靜,料定這就是秦霜所猜想的陳辰的後手了,心下一定,衝着莫衡點了點頭。那莫衡手掌一動,翻手掐出了許多複雜的法訣,這個臨時佈置的只有隱匿高階修士氣息功效的大陣轟然開啓。一名元嬰中期修士,上百凝丹期修士,如狼似虎地撲了出去。
遊盟主看向了那一片羽片就比一人還要巨大,雙翅張開幾乎能遮天蔽日的玄鳥,雙目一凝,腳下一動,已經瞬間出現在那位修仙宗派的元嬰中期修士身旁,口中大喊一聲:“柳道友莫慌,遊某帶領除魔盟衆人特來相助。”他既能被推爲除魔盟盟主,除了修爲高深,交遊廣闊也是一個緣故,這位元嬰中期修士,竟也是他的舊識。
那位元嬰中期修士見得遊盟主,心下一喜,有了這位元嬰後期的大修士相助,縱然滅殺不了這隻玄鳥,也不至於落敗了。神念一掃之處,又發現許多凝丹期修士,心中更是大定。有這麼多凝丹期以上的高階修士在此,四大宗門弟子無憂矣,函忻城無憂矣。
這些凝丹期修士並未停留,分成兩隊,一隊朝着函忻城而去,一隊留在了修仙宗派這一邊,各自殺入了戰團。
函忻城衆人和這些修仙宗派弟子,見到如此多的高階修士,膽氣一壯,手上的招式威力更大了幾分。
且先看修仙宗派這一邊,雖然數十名凝丹期修士加入,低階弟子都退了下去,以免無謂的傷亡,只有築基期以上的修士還在苦戰,人數雖然少了許多,戰力卻是大增,只是這些修士並沒有訓練什麼陣勢,而那些築基期魔修頂在外圍的實力似乎比一般築基期魔修更強,想必陣勢內中有其他築基期修士傳功,一時也難以攻破。而玄鳥這一處,口中連珠價地噴出火焰,似乎無止境一般並不斷絕,似乎比漫天的雪花還要密集一些,兩位元嬰期修士一邊自己抵擋,一邊也要防止火焰誤傷場中的其他修士,遊走之間捉襟見肘。兼且那位元嬰中期的柳修士卻是修煉的木屬性功法,面對玄鳥的火焰束手束腳,遊盟主又是火屬性修士,只是他的火焰,哪裡是玄鳥的對手?仗着靈力精純,一時雖然沒有受傷,卻也狼狽的很。兩人眼看戰況吃緊,低喝一聲,齊齊取出了本命法寶。遊盟主的本命法寶也是高階法寶,形狀卻是一隻奇怪的壺狀;柳姓修士卻是一團銀針,怕不有百枚之多。那遊盟主將手中的壺往空中一拋,壺身漸漸漲大,片刻就有房屋大小,他低喝一聲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