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珊珊繼續躺在沙發上, “我覺得你是性——那個福。”性字拖得特長的音。
夙夙沒有看她,對着電視維持着笑說:“也還好,還好, 比較和諧我們。”
趙珊珊終於坐起來, 推了夙夙頭一下, “得了你, 嫁了人, 牛得不行了!我發現你也太好哄了,牀上運動做得好一點,下了牀溫柔一點, 就算把你賣了你也幫着在後面數錢了!”
夙夙把腿也盤到沙發上,轉過來對着趙珊珊坐, “我是殘花敗柳之身了, 能有人要不錯了, 哪輪到我挑三揀四的。再說,凌鋒真的改了, 你別帶着有色眼睛死不肯脫。”
“哼!”趙珊珊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單音,“還不是拜他所賜!想不通你當時怎麼就對他要死要活的,現在這年代,還誰離了誰不成啊,就不聽我勸!”她起來用食指去戳夙夙的太陽穴, 把她戳得身體也歪了半截, “還死去做那蠢事!值得麼?爲他!”正所謂寧拆十座廟, 不拆一樁婚。趙珊珊看夙夙態度良好, 也不插嘴了, 就稍稍轉了話題的方向說:“我趙珊珊以後要嫁,就嫁個比你鄭凌鋒強一百倍的男人!”
夙夙笑嘻嘻地點頭, “現在比他好的男人,不多了,珊珊你得抓緊。”
趙珊珊看夙夙的樣子,也懶得反駁她了,她現在就是一副有夫萬事足的樣子。趙珊珊起來去換衣服,“等我換好衣服出去邊逛邊聊吧,反正兩頓都得在外面解決,靠你要餓死。”
逛了一上午,夙夙和趙珊珊到一休閒餐廳裡吃飯,補充好動力下午繼續。夙夙買的東西不多,首先是因爲她沒工作,其次是因爲她不需要見什麼人,所以一早上也就只買了套內衣,繁複的蕾絲設計。她知道鄭凌鋒喜歡一件一件地脫她衣服,然後纏綿前戲一翻再去解她內衣。
趙珊珊把一堆紙袋扔到裡面的座位上,去拿了最新的《時尚》來看。
夙夙看到封面,問:“你也看《時尚》?什麼時候不看人文類雜誌,改看流行資訊雜誌了?我還不知道你換口味也這麼快。”
“沒辦法,以前是青春逼人,不在乎,現在是人老珠黃,不得不在乎。”趙珊珊隨意地翻着,突然兩眼一瞪,“咦?夙夙你上雜誌了?”
“嗯?”夙夙想起來是去度蜜月時,在教堂外那什麼贇給拍的照片,現在反而光記住那極其複雜的字,全名倒忘了。她於是把雜誌奪過來,“讓我看看,我都忘了這事了。”
趙珊珊還拉着一邊,“讓我再仔細檢查下,是不是PS的,照得你和他倒是蠻幸福的。浪漫的白教堂,滿天紅霞,裙裾翻飛,你看你笑得,拍得是好,把一瞬間定格成永遠。”
“我的以後就是這樣的寫照。”夙夙終於搶過來雜誌,果然是那照片,拍得唯美而動人。“等會出去我也去買本《時尚》回家收藏着,我還要給那攝影師打電話,讓他把照片寄過來給我。”
“Keven哦,明攝影師也看上你們,可能、或許還是有那麼點潛力。”趙珊珊還是翻着雜誌,問:“你怎麼勾搭上人家明攝影師的?”
簡餐送上來,夙夙開始吃飯,“錯了,是他勾搭我,不是我勾搭他,他要問我照片的授權,給了我卡片。”她壓下趙珊珊看得津津有味的雜誌說:“先吃飯吧。”
趙珊珊拍開夙夙的手,“等!等等!噢!帥哥啊,怎麼能有男人長得像他那樣美麗又有氣質。”她把雜誌抱在胸前,“我一會也去買這本《時尚》回去收藏,珊珊你是不是認識Keven啊,能讓他也給張F.Yan的照片我行不?”
“誰啊?讓你那麼花癡。你的美麗又有氣質,讓我覺得你看上的是個女的。”夙夙扒了一勺飯把雜誌拿過來看。不看還當什麼事都沒有,一看不得了!夙夙“啪!”地把雜誌合上拍在桌子上。
趙珊珊看到她的反常,把雜誌拿回去抱在懷裡,“你幹嘛那麼大反應啊,帥哥是用來仰望的,哪是你那樣驚恐的表情。”她搖頭否定夙夙,“結了婚也要學會欣賞帥哥。夙夙你真是,真是一塌糊塗,一塌糊塗啊!”
那照片竟然是顏斐,穿一身休閒服,斜站在一片金色的麥浪前。雖然只看到側臉,但那雙似笑非笑,陰柔又帶着凌厲的丹鳳眼,不是顏斐又能是誰?雪白的膚色,豔紅的薄脣,妖嬈而詭秘的氣質,不是顏斐又能是誰?夙夙的心跳還在“咚、咚”狂跳,呼吸急促。他也來了……那她躺在醫院那段時間裡的不是夢了,她是真的穿過時空隧道回到過前世?那顏甄呢,也來了嗎?
“怎麼了啊你?”珊珊用手在夙夙眼前晃着,“看個帥哥讓你受刺激成這樣,心理承受能力真低。你又沒對不起你家凌鋒哥哥,看兩眼,還是雜誌,你至於麼你!別讓我鄙視你好不好!還不恢復正常!”
夙夙低下頭扒飯,“吃飯,吃飯吧,吃完陪我去看電影。”
“看什麼電影啦,最近又沒大片上映。”趙珊珊還是抱着那雜誌沒動一口飯,“誒,我剛纔說的,你聽見不。”
夙夙努力地不去想,她一會要去看搞笑片或者恐怖片,要塞點可以讓自己一直回想着的經典鏡頭進腦子裡。她回答:“聽見了,所以我不是在吃飯麼。”
趙珊珊雙手撐到桌子上,把頭靠近夙夙說:“不是這個啊。我說你可不可以順便讓Keven再寄張F.Yan的照片給你,你再給我。”
“不可以!”夙夙拿着勺子的手都有點抖了。她又想起顏斐,挑脣角對她笑,掌控一切的笑。
“別小氣嘛!”趙珊珊在一旁哀求,“看在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份上,幫我要一張吧。啊,夙夙,好不好嘛?”
夙夙塞了兩口飯,覺得手還是冰的,也沒了食慾,她靠到椅背上翹手環抱胸前,那樣能從心臟攝取一點溫度,“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聯繫上人家,再說吧,你快吃飯,我下午想去看電影。”
趙珊珊有求於夙夙,不得不趕緊吃好飯陪她去看電影。結果兩人選了個恐怖片來看,卻是部說被鬼壓的片子,看得夙夙抱着身體發抖。最後還是趙珊珊把夙夙拖出影院,把她送回去。雖然還是不太能接受鄭凌鋒,但卻總不能只把夙夙丟上車就完事,只好陪她坐了一路車,最後送她上電梯,直到鄭凌鋒開門把人交給他。
連趙珊珊都不知道夙夙發生什麼事,鄭凌鋒就更猜不到了。他見夙夙臉色蒼白,以爲她吹完空調出來後冷到了,就去接了杯溫水拿了藥片過來,“吃過藥睡會吧,晚上吃飯我再叫你。”
夙夙雙手交叉抱着另一隻手的手肘,立在窗前,定定地看着天邊雲舒雲散。他是來討債的,還是來討命的?
鄭凌鋒順着夙夙的視線看向窗外,只看到淡藍的天和幾絲薄雲。他放下水要藥片,抱起夙夙坐到沙發上,攏了攏她的腳,讓他坐於自己腿上,溫柔問她:“怎麼了,今天遇到什麼事了?”
夙夙擺了幾回頭,才機械地一格一格轉動看向鄭凌鋒。讓他抱着,夙夙覺得稍稍暖了些。顏斐現在也是人,又不是鬼,難道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殺了,轉世來討命不成?至於債,她不欠他的!夙夙抿了下脣,讓嘴巴看起來紅潤有血色一些,她對鄭凌鋒笑笑,“今天無意中看到《時尚》,我們那張照片還真上去了,有點激動,就拉珊珊去瘋玩了下,結果出汗吹了點風,就是有點頭暈暈漲漲的,沒什麼大事。”她下了沙發去拉鄭凌鋒,其實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是鄭凌鋒順着她意思,站了起來,“你最近不是還很忙?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她一直把他推到電腦間。
鄭凌鋒還是擔心夙夙,因爲她臉色依舊蒼白,“你臉色這麼白,我靜不下心來工作。”他又離開電腦椅走到客廳,把杯子和藥片給夙夙拿過來,“我看着你吃了藥,睡着了,我就去做事。”
夙夙皺起眉瞪他,“明知道我情願喝中藥也不愛這些小藥丸的,又沒什麼事的還非要逼我吃!”她自己給自己臉頰捏了兩下,立刻泛起兩團紅,“看,現在紅潤了吧。”她氣着一轉身坐到沙發上,按開電視,“我就在這邊看電視,你去進去進去,別影響我,再不進去,我不睬你。”
鄭凌鋒看着夙夙的反常,話到嘴邊還是吞回下去。她越是裝輕鬆,他心裡就越痛,對他,何苦還要這樣遮瞞,究竟是什麼事讓她害怕得面無血色,手腳冰冷?鄭凌鋒想問卻覺得無從開口,她明明是有心事的,並不是身體上的病,卻不肯告訴他。鄭凌鋒收起藥片,給她換了杯柚子茶,“那你看會歡樂的,別看那些鬱郁沉沉的戲,不舒服了喊我,我抱你上牀睡。”
夙夙揮手趕他進去,“得了,得了。”鄭凌鋒一走,夙夙就撐着頭倒在沙發靠手上。還好剛纔暈得跌到沙發上沒讓他看出來,一定是想太多了,大腦供血不足纔會暈,夙夙揉着太陽穴給自己定神,他是人,自己也是人,怕他什麼!
晚上鄭凌鋒沒肯讓夙夙進廚房,全部做好了才叫她吃飯。夙夙還是沒胃口,但也勉強扒了半碗飯。鄭凌鋒看她樣子,心裡擔心,壓着她手,不讓她收拾,“去洗個澡上牀看電視去,看得困了睡覺去。”
夙夙彎起幾乎半圓的脣型,笑着說:“謝謝老公。”夙夙洗過澡到牀上沒看上多久電視,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鄭凌鋒洗好碗,收拾好所有東西,準備也去拿衣服洗澡上牀陪着夙夙。進了房,他纔看見夙夙已經倒在牀側睡着了。鄭凌鋒幫她關了電視,把她抱正躺在牀上,蓋好被子纔出去。他看了眼,關門前又踱回窗前,把窗簾拉上了,最後關了燈,輕輕帶上門去洗澡。
夙夙睡得很不安穩,白天看的那電影竟化身到自己身上。厲鬼化成顏斐的摸樣,雖然是妖嬈的俊美容顏,卻看得夙夙心驚,他雪白的肌膚上那抹紅脣薄笑,看得夙夙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