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羅曉站在旁邊那個尷尬啊, 自己把自己手機在褲袋子裡按響,然後笑笑對夙夙說:“你讓顏先生送你回去吧,美女要多使用自己的特權, 我先走了。”然後摸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接電話走遠兩步, 再回頭對夙夙搖手拜拜。
夙夙看着羅曉的背影, 低頭嘆了口氣。
顏臻看着羅曉的背影淺笑, 他牽起夙夙的手, “我送你吧。”
夙夙沒有說話,也沒有掙開他的手,靜靜地跟顏臻上了車。她是不想在公司樓下鬧, 上了車她才問:“你的賓利呢?寶馬325i不太配你的身價吧?”
顏臻頓了頓,忘記上次在成都他開過車了, “那哪是我的車, 那天碰巧開老闆的車子。”他發動車子問:“怎麼走?”
沉默。很久, 夙夙才答:“我們去吃飯吧。”
“嗯?”顏臻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驚喜,有點不太相信。
夙夙沒有回答他, 只拿手機撥電話給鄭凌鋒:“公司還有點事情,我不回來吃飯了。”……“嗯,知道了。”夙夙把手機放到包裡,對顏臻笑,“不能請我吃飯?那我請你吃飯好了, 只要價格在我能力範圍內。”
顏臻根本就沒深想, 就樂呵呵地開出去, “想吃什麼?”
“隨便。”夙夙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 “到了告訴我。”顏甄, 你不應該帶着一知半解的記憶轉世。你全部忘了,我們可以做陌生人;你全部記得, 我可以跟你說再等到下一輩子;你現在朦朦朧朧的一知半解,還執意說是上輩子留下來的緣分,這輩子要續緣,你讓我怎麼做,我已經嫁人了。
鄭凌鋒臨時才接到夙夙電話說不回家吃飯,就乾脆和小祝兩人去吃。下車的時候小祝扯扯鄭凌鋒袖子,呆呆地看着對面馬路,“鄭總。”
鄭凌鋒按了電子鎖,“下班了,別叫鄭總。”
小祝還是呆在那沒動,“老大,對面馬路的,不是嫂子嗎?很像你錢包上的照片。”
鄭凌鋒順着小祝的視線看過去,真的是夙夙,她說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特意打扮過。那條水粉色的雪紡紗裙,還是拍結婚證照那天他挑給她穿的,鄭凌鋒也呆了呆,夙夙不是說公司有事,怎麼和別人來吃飯,她又不是做銷售,還用陪客戶?
小祝見鄭凌鋒神色不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拉着他進酒店,“老大,我看錯了,對面的不是嫂子啦。你別看到美女就兩眼發直,小心我告發你,趕緊進去用好吃的塞住我嘴。”
夙夙已經進了對面酒店,鄭凌鋒敲他頭說:“還想敲詐我,什麼我看到美女就兩眼發直,欣賞美麗事物的本能人人都有,不過她沒你嫂子漂亮。”
顏臻幫夙夙開車門,解安全帶,然後牽她下車,其實他更想用抱的,因爲夙夙一直閉着眼,直到他解安全帶的時候好象纔剛醒過來。夙夙也沒故意甩開顏臻的手,就隨他牽着。
顏臻問夙夙想吃什麼,夙夙只笑了笑,說她不挑。顏臻點了紅酒,夙夙還是笑,說她酒量很淺。
顏臻覺得夙夙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卻像隔了重重迷霧,遠遠看不真切。
侍應把紅酒先上上來,給顏臻和夙倒好酒,然後禮貌地退下去。
夙夙優雅地捏着杯子,看着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晃盪,她輕輕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對顏臻誘惑地一笑,“我不太會喝酒。”
顏臻覺得心裡一窒,用左手搭上夙夙的手腕,“夙夙。”
夙夙拿開顏臻的手,又舉起酒杯抿了一口,“但我通常某些時候會比較喜歡喝酒,例如需要勇氣的時候。”她記得第一次跟顏甄主動的時候,她是罐了整整一壺烈酒。她又喝了一口,“例如需要一鼓作氣的時候。”
顏臻握着夙夙的手,“別喝了,什麼都沒吃光一直喝,你要醉。”
夙夙換了另一隻手去拿酒杯,乾脆把杯子裡剩下的紅酒喝光,“不醉,怎麼說?”夙夙一心想醉,然後把話吐乾淨。可越是想醉,越是醉不了,她灌得很急,一杯紅酒下去還是頭腦清醒,只微微覺得暈。
夙夙給自己又倒了酒,舉起酒杯的時候看着紅紅液體,眼神已經迷離,她輕輕地說:“這回就讓我醉了吧。”
顏臻沒好在酒店裡給她搶杯子,只看着她繞過自己的手,仰頭把酒喝光。他讓侍應把剩下的紅酒拿走,抓着夙夙兩隻手腕說:“你別喝了。”
夙夙已經七八成醉了,臉上泛起紅暈,眼睛半合半開,嘴微張着。她對顏臻笑,“一會幫我買醒酒藥。”她軟軟地想靠在椅背上,可兩手讓顏臻抓着,夠不到椅背,只好把手肘撐到桌子上,低垂着頭輕輕說:“顏臻,我跟你說,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顏臻看夙夙的樣子,嘆了口氣,把她抱在懷裡,轉單到樓上的客房。夙夙就靠在自己懷裡,燈光下,她的肌膚閃着粉色的光澤。
顏臻把夙夙放在大牀上去幫擰熱毛巾。
夙夙拉着他的手,不讓顏臻走,“別走。”
顏臻讓夙夙這句話點着了火頭,把她抱坐在大腿上,瘋狂地親她啃咬着她的脖子。
夙夙其實並沒有完全的醉,只是讓酒精麻木了神經,好讓自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吐光,然後徹徹底底和他做陌生人。顏臻的吻讓她沉溺,她愛的人,她深愛的顏甄……當顏臻的吻落到胸前,試圖去拉她拉鍊的時候,夙夙顫了一下,要放縱自己到什麼時候?這樣對得起鄭凌鋒嗎?夙夙用力推開顏臻,反而讓他更激狂。
“啪!”夙夙狠狠地甩了顏臻一巴掌。
顏臻清醒過來,直起身呆呆地看着夙夙,“我……”
夙夙拉好內衣和裙子,淡淡地問:“夠了嗎?”
顏臻看到夙夙眼裡的冰冷,拉着她的手去打自己耳光。
夙夙扯着力不打下去。她掙扎着,在顏臻的手裡轉着手腕,很快便擰出一圈紅印。
顏臻只好放了手。
“夙夙,我……”
“記得我說過我們上輩子的事嗎?上次我沒說完整,可能你不理解,這次我完完整整跟你說吧。”
“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上輩子我離開你,不能就這樣判定我這輩子會離開,夙夙,你給我個機會吧。”
夙夙撫顏臻的臉頰,“疼嗎?”
“不疼。”顏臻抓着夙夙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夙夙沒去掙脫把手拿下來,“上輩子你離開我,不是你的意思。”她把眼睛別向一處,沉默了很久終於說:“上輩子我本和別人有婚約,但你是太子,你硬生生拆散了我們,把我立爲太子妃。但你對我很好,很寵我,讓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在我愛上你,在我覺得我們要天長地久的時候,你御駕親征,遇襲駕崩。”夙夙眼裡隱隱浮起淚意,聲音有點梗塞,啞啞的,“我的天就這樣塌下來,你走了,丟下我一個人。”
顏臻把夙夙攬進懷裡,他纔不管什麼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只知道他等到現在,那女孩就是她了,“夙夙,那些都是舊事,我們應該看眼前,你給我個機會,我不會離開你的。”
夙夙環上顏臻的腰,緊緊地回抱他。
顏臻親她的額頭,再到她的鼻子,激動得身體都在抖,“夙夙你是答應我了,是不?”
夙夙閉上眼,淚珠從旁滑下來,她顫着印上顏臻的脣,細細地吻着他。顏臻也專注地閉上眼,感受着、迴應着她的吻。夙夙別過頭推開他,很輕,以至顏臻都感覺不到她的抵抗,吻就落在她的腮旁。
“我們是要看眼前。”夙夙很輕地說,“我已經結婚了。”顏臻僵在那,夙夙很輕易便把他推開了,“我這輩子是來還債的,我對他說過,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還。”
“夙夙,感情不應該是債,更不可能還。”顏臻看着她遠離自己坐到一角。
“你說得對。”夙夙認同,但聲音很輕。
接着是長久的沉默,沉默。
“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我可以……”
“謝謝,我很幸福,他對我很好,很愛我,很疼我。”
然後是更長久的沉默。
“你是諾山科技集團的主事人吧?”夙夙打破沉默地問,“我能進那個位置,是你的意思?”
“嗯。”
“那你沒看我檔案?我寫已婚的。”
“我沒看,我從來沒想過你已經結婚了。”顏臻沒有看夙夙,視線落在他倆距離中點的白色牀單上,“從你第一次把我錯叫爲老公開始,我就覺得你是我一直等的那個人,我以爲你只是有男朋友,並且叫得比較親密而已。”
“……”夙夙啞言。
顏臻問:“你是不是想過要辭職?”
“嗯?”夙夙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相處了。
“公事與私事不要混爲一談。”顏臻說,“雖然我做得並不好,但我相信你能做好。不是情人,難道還不能是朋友?”
“我怕我做不好。”夙夙的確對自己沒信心,因爲她對顏甄的感情好不容易放下了,現在又被勾起來,天天見着談何容易忘記,不是折磨她嗎?
“只要你過得幸福,我絕對不會干擾你的生活。除了公司的年會,我們應該沒什麼接觸的,這樣都不可以嗎?”其實顏臻的心裡是這樣想的:做不了主力出場,替補的位置總不能還不給他。
夙夙找不到反駁的話,其實她是對自己心軟。她靠在牀上,兩杯紅酒,其實合起來只有滿滿的一杯,她醉不了,不過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才又開始覺得有點頭暈,“幫我買點醒酒藥可以不?”
“你沒吃東西,吃藥不好。我把菜轉單上來了,你多少吃點。”顏臻習慣了,準備過來抱夙夙過去。
夙夙縮了腳下牀,自己扶着站起來,“我自己可以過去。”
顏臻收回手,“在客廳。”他轉身掩飾兩人之間的尷尬,“我打電話讓他們送點生蛋清和豆腐上來,可以解酒。”
夙夙吃過東西,歇了會,酒氣也散了。“九點多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哦。”顏臻木木地應,聽到關門聲只後才反應過來,他衝出去,還好,她還在等電梯。“我送你吧。”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最後一次了。”
夙夙低着頭,進了電梯,然後很輕地回了聲:“哦。”但顏臻還是聽見了。
夙夙只讓顏臻送到小區外面,顏臻卻不停車,一直開到夙夙樓下。夙夙解開安全帶下車,“顏先生,謝謝。”
“嗯?哦。”顏臻下了車,只站在車旁。夙夙粉色的長紗裙在夜風裡揚起一角,露出白膩的小腿肚,顏臻壓着自己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裡的衝動,看着她緩緩上了小臺階。
夙夙看車燈一直照着自己,她轉身本想對顏臻說讓他回去的,卻不料撞入他的懷中,讓他緊緊地擁着。
顏臻一直是努力壓抑着,但看到她轉過身來的那一瞬,他就壓不住了,跑過去把夙夙抱在懷裡,吸着她發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