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猛回去處理公務,約定晚上再來,花夢見刀子悶悶不樂,問他是不是傷口疼。刀子輕笑搖頭,“我在幫哥哥想件大事呢!”
“他的事讓他自己想,你的任務是養傷。”
“可他沒心思想呀,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這麼拖下去,你們啥時才行大禮?”
花夢不覺失笑,“這就是你想的大事?”
“就是的。我現在才明白哥哥爲啥說他的工作會連累家人。那天在林場,惡人以你要挾,我失了信譽,雖已施法補救,回想來卻十分後怕。不知哥哥啥時才能沒有憂患,可以放心與你行大禮?可惜我思量再三也不得良策。”
“傷這腦筋幹嗎?不如想想你自己……”
花夢說着忙斂口,刀子已紅了眼圈,遲疑道:“有件事早就想問花姐,鈴兒的滿珠給了你,她許了三個什麼樣的福?”
花夢淺笑,故作輕鬆道:“她許我禍至化險爲夷,災臨貴人祥助,難到仙靈顯聖。今天想來,她的祝禱果然出口必諾,這也是奇術嗎?”
刀子頷首輕嘆,“她許你的,是仙靈門的至上心福,祈這樣的福要耗她一半的功力,想必你給她的祈祝也是美意盛盛吧?”
花夢搖頭,滿腹哀思化作兩行清淚。
刀子欲言又止,一腔癡情早已無處可寄。
一個護士探進頭來,“花夢,你媽媽找你呢!”
“又是無聊事!”花夢一面抱怨、一面囑咐刀子別起身,然後與那護士出了門。
刀子心想,花姐的媽媽肯定又是來給白金作說客的,哥哥說隨他們去,花姐也這樣說,可她還是得去應付,說來說去都怪白金。
刀子想得滿腹牢騷,這時門被推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來者正是白金。
刀子心中厭惡,拉被子蒙了臉,打算不予理睬,誰知白金一把掀開被子,滿臉幸災樂禍道:“聽說你病了,我專程來瞧瞧你的報應,還能捱多久啊?不是絕症就糟了,孟小猛窮光蛋一個,死要面子讓你住最好的病房,我倒要查查去,看他是不是讓你冒他的名公費醫療?”
刀子懶得搭話,翻過身去閉眼假寐。
白金繞到他跟前,斜眼冷哼道:“躺在牀上還裝什麼酷?老實交待,孟小猛是不是跟花夢睡過了?”
“什麼睡過了?”刀子睜開眼來又忙閉上,真後悔搭了腔。
白金冷笑,“少他媽裝蒜!老子現在還有心情問你,再不老實,拳頭問話!”
刀子撐坐起來,確有幾分無奈道:“我不想跟你過招,但我哥哥若知你欺我身上有傷,他鐵定饒不了你!”
白金這才發現刀子果然捂着左脅,他象發現新大陸似的盯着刀子的傷處,突然抵上去一拳。刀子猝不及防疼得大叫,右手也本能地揮向白金,卻半途撤了回來,“我不願傷你,只要你別再來煩我花姐,今天的事,哥哥不問,我就不說,你走吧!”
白金當下羞惱,上次就被孟小猛損足了面子,今天又被這小子如此蔑視,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白金下足了勁地專朝刀子的傷處捅去。
刀子疼得跳下牀來,但仍不願出手,護着傷處道:“我已說了不傷你,你卻惡毒得很!我有一言相勸,你再不走,別怪我爲了自保而出招。”
“是嗎?那你出招啊!喘氣都費勁還想自保?來呀,自保一個給我瞧瞧,別讓我失望哦!”
白金這神態象在調戲小姑娘,刀子被他逼得步步後退,終於抵在了牆上,見白金還要往前,不由惱道:“你逼人太甚!再不聽勸,我……我要你病癱一個月……”
刀子一語未了,疼得咬牙切齒,白金大笑着撲上去,其勢若老鷹抓小雞。
病房裡閃過一道紅光,接着是白金的嚎叫,“鬼啊!來人呀,有鬼!”
他可不是瞎叫,不是大限已到,怎麼會手腳無力、小便失禁?
刀子掙扎着爬回牀上,傷處疼得要命,暗驅真氣維護要緊,至於白金在叫些什麼,他倒真的沒能去細聽。
白金的嚎叫引來鄰近幾間病房的一羣護士,花夢和她媽媽也聞聲而來,爺爺最後一個趕到。
白金失魂走竅地解說不清,大夥從他語無倫次的話裡只聽明白了一個意思——有鬼!
哪裡有鬼?衆人將白金擡出門去,花夢忙着拖洗被白金弄髒的地板,見刀子畏縮縮地,她不由好笑,“怎麼了,難不成真有鬼?怕是你這個小鬼吧?”
“嗯。”刀子吞吞吐吐地把白金逼他使攻殺的事說了一遍,花夢嚇了一跳,忙掀開被子察看傷口,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撕裂了就麻煩了!”
“現在怎麼辦?”
“不怎麼辦,過幾天拆了線就好!”
刀子急得要哭,“我說的是白金!”
“管他幹嗎?”花夢佯怒,“病癱纔好呢,我得一個月清靜!”
刀子嘿嘿一笑,卻又發起愁來,“可是我傷了他,你說會給哥哥惹麻煩嗎?”
“麻煩?”花夢冷哼,“你哥哥要是知道他欺負你,還要去找他的麻煩呢!別瞎想了,睡會兒吧!”
刀子點頭不語,心想,最好不要有麻煩纔好,省得麻煩!睡一覺也不錯,夢裡沒有現實中的麻煩,只有一個抹不掉的身影,那是擾神的幽靈,是痛苦的死結,是悲歡的砝碼,是心魂的統領,終究說來只是一個情!
可是情爲何物?是的,我問過,但我現在已不需要答覆,只爲我早就成了情魔——情是自殘的**,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