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決掉最後一隻攆在屁股後面的紫皮惡鬼後,夜色下常曦拔劍四顧心茫然,他不得不承認,他迷路了。
“哎呦,堂堂青雲山的後山弟子,未來的妖族少主,備受尊敬的陣法大師,也能迷路?”常曦另一面的人格在泥丸宮中悠然自得,嬉笑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常曦。
“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這麼個腹黑的人格?”
常曦無奈的嘆了口氣,之前他一路且戰且退,還能勉強記得曦兒那邊所在的方向,他也看到了有一隻裝備精良的勁旅接應上了流離失所的凝翠甸村民們,與鬼潮悍然短兵相接。
只不過他在與剩下的幾隻紫皮惡鬼的纏鬥中,幾次騰挪轉身,激鬥之下不慎將將之前記下的方位忘在腦後,當戰鬥結束時,常曦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密林中了。
常曦抱着僥倖在識海中攤開那捲幅員遼闊的黃泉界地圖,目光在嶓冢山地域上仔細尋找,但還是沒能夠在這份地圖上找到斑斕湖和凝翠甸的座標方位。主要是因爲這位地圖的精細度太差,只能搜索到嶓冢山地域的重鎮大城,至於斑斕湖和凝翠甸這樣的小地方,就愛莫能助了。
黃泉界的黑夜中危機四伏,常曦也不清楚他與紫皮惡鬼們的廝殺是否還會引來暗中覬覦的其他鬼怪,留在原地是最不安全的選擇。
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中異常靜謐,完全聽不到鬼潮的洶涌嘶鳴聲,可以料想到那支訓練有素的戰部和後方支援的大軍已經成功抵擋住了鬼潮的進攻,將鬼潮餘孽重新趕回斑斕湖以北也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凝翠甸的村民們和曦兒的安全問題,已經不足爲慮。
常曦咬了咬牙,經歷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選定一處方向,躍身隱入密林中。
......
時光匆匆,春去夏來。
枝繁葉茂的密林中,當空烈日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光影。一株通天巨木的樹冠陰影下,渾身滑膩披着厚實鱗甲的碧眼玄蟒如臨大敵,它吻吐幾尺長的殷紅蛇信,一對眸子死死盯住眼前那個閒庭散步的年輕人。
並沒有一見面就下死手的年輕人露出一張友好笑臉,爽朗笑道:“碧眼玄蟒兄弟,我知道這株養神木對你日後進階化神境有諸多妙用,我也不讓你做虧本生意,你給我幾截粗壯的枝丫,我送你一門靈蛇族的神通秘術如何?”
無緣無故被人盯上自家寶貝的碧眼玄蟒又不是初出茅廬的的愣頭青,哪會單純到平白無故的相信天生心思詭譎狡詐的人族。它心裡雖然想着要一展蟒軀狠狠卷死這個口出狂言的小白臉,但總歸還有着一絲理智,畢竟這個人族小子身上的氣息比它只強不弱,貿然動手絕非上策。
見這條長有幾十丈的元嬰境巨蟒眼中戒備之意不減反增,常曦靈機一動,換做妖族語言,那碧眼玄蟒當即揚起頭顱,不可思議的看着常曦。
碧眼玄蟒咽回蛇信,將常曦渾身上下瞧了個通透,不可置信道:“你明明是人族,怎麼會妖族語言?”
“這你就不用管那麼多了,本公子天賦異稟行不行?之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真不給的話,本公子也只好做一回惡人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哦。”
常曦一邊朝着養神木走去,一邊擼起袖子。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
大蟒蛇當即就慌了,這年輕人的氣息當真古怪的很,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它心頭似的,讓它說話都喘氣費勁,這看不出深淺的年輕人要是再踩幾步,別說是養神木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兩說。
常曦停下腳步,望了眼垂頭喪氣的大蛇妖,心裡不免好笑。
這些已經不在陽間的妖獸們,似乎對妖主的血脈壓制感知遲鈍了很多,常曦也不清楚究竟是界面法則不同的原因,還是這些妖獸已死的原因。
但好在他的血脈威壓的作用並無毫無用處,眼下常曦就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這隻碧眼玄蟒和養神木了。
看着這隨意走幾步就能讓自己生出心驚肉跳感覺的年輕人飛身上樹,動作熟稔的切割下好幾截粗壯的養神木枝丫,碧眼玄蟒心都在滴血,小聲道:“別割了,別割了,再割養神木就要死了!”
常曦的儲物袋因爲在陽間引爆自己肉身時被摧毀,使得我們這位在陽間身份地位不輸尋常二品宗門宗主的年輕少主,實則是個窮到光腚的窮光蛋。
常曦讓幾截養神木樹枝浮在自己身旁,躍下枝頭,迎上大蟒蛇眼中希冀的目光,常曦伸手拍了拍能叫尋常人嚇的閉過氣去的巨大蛇頭,笑道:“既然你慷慨解囊,本公子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蛇族神通,我看看我有沒有。”
常曦還真有不少妖族中各種飛禽走獸的修行法訣。
龍族的王上血脈何等玄妙,不僅蘊含着難以想象的浩蕩本院,其中天然傳承有各族妖獸的法訣神通,爲的倒不是學習這些法訣,而是爲了更好的觸類旁通,例如龍族龍身上似魚似蛇的鱗甲和龍首上形似鹿角的犄角等等。
碧眼玄蟒搖頭沉吟片刻,沉聲道:“想要渡過化神境的雷劫,光靠這株養神木並不保險,如果能有提升或是強化我這身鱗甲的法訣就再好不過了。”
“強化蛇族鱗甲的神通嗎?且容我找找。”常曦點了點頭,沉下心神尋找起來。
“甭找了,幫你找好了。”
就在常曦剛剛沉下心神時,仰面躺在金色血海中曬日光浴的人影擡起手掌,一縷縷金色閃光在他手中凝聚成書卷模樣,丟給神識狀態下的常曦。
常曦接過金光書卷,發現是一卷名爲“天鱗盾”適用於元嬰境妖獸的神通法門,倒是頗爲合適這隻大蟒蛇。
在金色血海中優哉遊哉的里人格揶揄笑道:“不曉得如果讓銜燭老爺子知道你這位堂堂的妖族少主,竟然落魄到賤賣妖族典籍的這份田地,他老人家會作何感想?”
常曦幾個月下來早就被他的這個腹黑人格嘲笑揶揄過不下百次了,已經練就出一副滾刀肉的良好心態,常曦哼了一聲,“咱讀書人的事,能叫賤賣嗎?這叫仁慈少主的賞賜,學着點。”
第二人格切了一聲,揮了揮手,繼續練習仰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