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眼角劇烈抽搐的問道:“誰教會你這些東西的?”
“當然是天荒哥哥和月虹哥哥呀,他們可好了,怕我煩悶,天天都和我說起主人你的事哩。”
小藥從戒指中跳出來,搖頭晃腦的道:“他們說有好多大姐姐都在暗中覬覦主人你的腹中元陽哩,只需些許幾滴就抵得上她們數月乃至數年的苦修了。畢竟魚水交融間至陰至陽可彼此調節,順應天理,這區區先天體寒之症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小藥頂着一副天真無邪的面龐,卻學着聖賢模樣搖頭晃腦的說起好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讓人哭笑不得。
程瑤仍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毀女子清白與圖財害命沒有任何區別,常曦自問絕然做不出這等事情,所謂的渡元陽更像是一己私慾,與那行禽獸行徑的賈仁賈意沒有區別。
常曦面無表情的道:“渡元陽這種事還是以後由她夫君做吧,眼下可還有其他辦法?”
小藥皺了皺精緻畫眉,“如果不渡元陽,退而求其次的辦法就是以靈力溫養她的經脈了。”
“那就先試試。”
常曦雖無法修煉火屬性功法,但龍血何其霸道,靈力天然炙熱,比起火屬性靈力甚至有過而無不及。
炙熱靈力在程瑤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周天,幾近凍結的血液和靈力在炙熱靈力的溫養下逐漸恢復流動,諸多封閉穴竅也被熱浪重新衝開。縷縷炙熱涓流匯聚成潮汐,將程瑤體內刺骨寒氣逼回丹田氣旋中。
常曦目光微凝,程瑤此刻丹田氣旋中凝聚的寒氣可謂令人心驚。這股驚人寒氣若能使用得當,倒也不失爲一大修行助力。常曦雖自問不諳醫理,但也能猜到日後光是由這腹中寒氣引發的宮寒就能讓這苦命女子生不如死。
有炙熱靈力滌盪體內冰寒氣息,程瑤一直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呼吸也順暢了些許。小藥站在一旁密切注視着,忽的雙眼放光道:“也許餵食小姐姐幾滴精血,興許可以好轉更多!”
常曦已從海東青王那瞭解到自身精血的諸多妙用,不疑有他,咬破指尖滴出一滴指尖精血在程瑤舌尖,隨即用炙熱靈力將其化開。
果不其然,隨着一滴精血滴下,程瑤丹田氣旋中冰寒氣息被壓制住。雖然無法根治先天體寒,但足以延緩病症發作和減輕痛苦。程瑤臉龐上蒼白漸消,雙脣上重抹紅潤色彩。
見程瑤甦醒在即,常曦也不點破,默默坐回車外馬架。
離瑤城不足五十里地,程瑤悠悠醒來。
蓮舌輕卷,嘴中有着微甜腥味,沒有料想中的冰寒刺骨,渾身自裡向外透發出淡淡溫暖,是她自懂事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樣舒服的感覺,原來溫暖的感覺是這般讓人眷戀沉迷。
程瑤是個聰明女子,感受着自己體內有一道與駕車男子一脈同源的炙熱力量,沉吟片刻便想清了其中大半情節,俏臉微紅着向常曦真誠一拜,沒有如尋常女子那般說着諸如以身相許的矯情。
腹中傳出溫暖,她心底驀然悸動,卻只將頭埋的更低。
常曦放出神識環伺周圍十丈有餘,身後程瑤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楚。瑤城的輪廓愈發清晰,常曦忽然突發奇想。
“程家瑤城,可是以你姓名取的?”
程瑤莞爾笑道:“據說出生那日,父親爲取名一事急的抓耳撓腮,府上供奉中一人有觀相望氣的本領,說我命中需有一城氣運奠基方能安穩,而後便有了程瑤和瑤城。”
常曦撫掌而笑,“這個爹當得氣派。”
見程瑤心思好轉許多,常曦沉聲問道。
“賈仁賈意與那繡花姑伏殺你們顯然是籌備已久,這樣的運作離不開內部人的幫忙。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程瑤擡起頭來,眼中溫情消融,輕聲道:“此次外出採摘赤炎草府中只有幾人知曉,他們就是見不得女子當權,我已有頭緒,不難查。”
常曦眉頭一挑,之前是有聽程曳說起過家裡老祖爲仙道盟鞍前馬後幾年都不得回府一趟,姐姐一人持家不易,以後一定要修行有成做姐姐的左右手,好爲姐姐分憂。
現在看來程瑤因爲體寒的原因無奈落下了修行,以她這樣一個不過煉氣境的柔弱女子肩扛着徽州程家的牌匾門面,再加上家族中暗流涌動,可想而知她一個弱女子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聽到赤炎草,常曦心中一動,問道:“你採取這赤炎草可是爲了煉製祛除你體內寒氣的丹藥?”
程瑤展顏笑道:“正是如此,府中有典籍記載奪霜丹可以祛除體內寒氣,而這一株百年藥齡的赤炎草,恐怕是這方圓千里內最後一株符合煉丹要求的赤炎草了。”
“程家在徽州的影響力可不小,之前十幾年中就沒有合適的煉丹藥草嗎?”常曦不禁有些疑惑道。
“過去十幾年間家父師祖求醫問藥無數,也曾收集齊煉製奪霜丹的藥材。程瑤捋過耳畔青絲緩緩道:“但奪霜丹是元嬰境丹藥,能夠煉製這種層次丹藥的煉丹師少之又少,就算能夠煉製,失敗率也是高得驚人。”
“我天生體寒的體質被很多商人知曉,暗中將煉製奪霜丹材料的價格哄擡的極高,但家族仍不遺餘力的買下所有藥材四處請人爲我煉丹,二弟甚至不惜極高代價請得宗門裡丹神峰的高徒出手。”
“最終卻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此拖累了整個程家。”
程瑤臉上悽美,淚眼婆娑,天生能知人心善惡的阿鷹罕見的沒有調皮,一遍遍的用金色翅膀輕拍着程瑤的後背細心安慰。
常曦默然不語,通明燈火漸近,擡頭時已經是月朗星稀。
瑤城銅鑄的高大城牆上五十步一哨,雖不及洛陽城那般肅殺,卻也比青陽城強出太多,畢竟程家老祖有着實打實的元嬰境修爲,不是翟安之流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臨近瑤城,在程瑤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常曦將馬車轎子上顯眼裝扮尤其是代表着程家身份的徽章全部撕扯掉,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破爛轎廂。甚至還指尖迸發劍氣,在馬兒不甘的嘶鳴聲中,將馬兒的鬃毛刺弄的亂七八糟。
常曦的實力和脾性程瑤摸得七八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這難免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常曦只是豎了個噤聲的手勢在嘴邊,隨後在程瑤羞赧的注視下撕去身上黑衫,抓起一捧泥巴仔細的塗在胸口後背弄花臉龐,隨後坐回馬架上,一邊甩着馬鞭一邊吆喝起來。
程瑤眼中羞赧散去,綻放出霍然明悟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