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輸了
字字泣血、句句揪心!
廣場上靜極了,只有林囹手中雷電劍所發出的呲呲作響的電流聲,混合着祁韶的嘶吼迴盪在每個人心尖。
陳詞看着即使倒在地上也依舊不斷地向司寇宿所在方位爬動的祁韶,只覺得這個場景竟是分外熟悉。那樣極致的悲痛,他一生都無法忘懷。
林囹攻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止,她猶如一個最完美的機器在沒有達到目的前絕不會放棄與退縮。祁韶的背上已經是血肉模糊,她也沒有力氣再往前爬了。眼見着祁韶就要沒有了呼吸,陳詞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呵道:“夠了吧?!”
周列想要勸阻他卻到底是遲了一步,陳詞見林囹還沒住手,主持人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可他不能無動於衷!陳詞衝上去用將水系異能狠狠地打在林囹身上,一貫溫潤的面目突然變得暴怒:“我讓你停下來你聾了嗎?林囹!”
祁韶已經沒有意識了,但她的身體還保持的向前的姿勢,整個胸腔都幾乎被雷電傷成碳色,心跳聲已經是弱不可聞了,陳詞毫不懷疑只要再過幾分鐘祁韶就會徹底死亡!但即使是這樣了,林囹的攻擊還是沒有停止。她的腹部有他剛纔水刃的傷口,傷口深可見骨並且還在不斷地流血。但即使是這樣,她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陳詞忍住了噴薄的怒氣轉頭朝着沈烙說道:“這場比賽的勝負已經出來了,沒有必要再趕盡殺絕吧?”
“周詞……啊不對。陳詞,你怎麼能上來?比賽途中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沈烙像是剛看見他一樣面帶吃驚,但很快就又恍然大悟地朝他笑了笑。“既然是你喜歡的女人,那麼沈伯伯就給你這個面子。”說罷他朝周閔看去,“老周啊,你看這場比賽——”
周閔用眼神警告周列不許輕舉妄動,然後纔不甚在意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沈兄是主辦人,自然是你說了算。”
林泉和何廷也是一樣的答案。
沈烙的心裡別提多暢快了。他索性站起來示意大家安靜,“今天的考覈就到這裡。雙系能力者雖然稀有,但終究力量不足。而且絕城之內也沒有良好的環境。我與諸位同僚都一致決定將祁韶收錄到今年異能者招錄名單中,統一在明年的一月份入學!”
在主持人的帶動下衆人紛紛鼓掌。陳詞將體內的絕大部分水系異能都輸入到了祁韶體內,但卻效果甚微。她的身體彷彿是一個能量無底洞,這麼多的能量也不能讓她的傷勢好轉。只能暫時止血。
如果李芸芸在就好了。陳詞這麼想着忽然擡頭朝寧雲原看去。他記得這個人是再生系異能者,如果有他出手那麼祁韶的傷勢就不必擔憂。但他是跟着司寇宿一起進來的,恐怕關係匪淺。祁韶對司寇宿恨之入骨,一旦醒來發現是司寇宿的人救了她,以她的性子恐怕……
不行!生死攸關,哪裡容得她矯情!
陳詞見沈烙還裝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在衆人的追捧中洋洋灑灑地說着廢話,嘴角不由沁出冷笑。林囹沉默地站在司寇宿周圍,她腹部的傷口不斷地在流血。卻也沒有包紮只是任由它去。陳詞沒有躊躇,將最後一點水系異能盡數輸入到祁韶體內後。他走到司寇宿面前客氣地鞠躬道:“司教授,祁韶傷勢嚴重,我想請您收下的再生異能者爲她治療,不知方便不方便?”
司寇宿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祁韶沉默不語。
不知爲什麼陳詞突然覺得他的心情變差了,就在陳詞的雙手越攥越緊準備直起身體時,司寇宿冷淡地開口:“可以。”但還沒等陳詞高興地說些什麼,他就又說道:“但我要帶她走。”
陳詞滿腔的感謝瞬間哽在了喉口。帶她走?她剛揚言要將你碎屍萬段你就要帶她走?這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嗎?!似乎明白陳詞在擔憂什麼,司寇宿朝他承諾,“明年一月,祁韶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異能者新生入學式上。”
既然如此……陳詞咬牙,“好!我信您!請務必好好救治她!”
司寇宿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讓林囹抱起她就走。陳詞在他們身後跟了一段,直到在看臺下的入口處看到了何樓,他才停下腳步。
何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一頭淺金色的頭髮還是很耀眼,只是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天真與熱情,顯得有些冷漠。他也看到了陳詞,但視線在觸及林囹懷裡的祁韶時停滯了一下,隨即垂眼跟在司寇宿身後不發一言地往前走。
陳詞簡直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來,“懦夫。”不知是在罵誰,他轉身離去,剩下機械前行的何樓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司寇宿的專屬休息室,何樓跟着眼看就要進去了卻被濯墨轉身攔住。何樓皺眉,“你什麼意思?”
然而濯墨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將從他身後的所有人都攔在門外。何樓的臉色變得沉鬱,“讓開!”說着他手上燃起火焰就朝着濯墨發動攻擊,但那火焰還沒能觸碰到他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給隔離了。何樓與他對峙了幾秒後轉身就走,可是這看似平靜的離去卻和他身上暴戾的火系元素格格不入。
空間異能者!何樓在心底咬牙切齒地念着,心底的堅持更加深刻。
考覈結束了,廣場上的人卻不願意散去。他們或是三三兩兩地討論着剛纔的情形,或是獨自坐在位子上打開感應器不斷地在瀏覽着什麼。
林泉和林毅父子最先離去,而後是周閔和周列。周列在走之前曾想去找陳詞,但在周閔冰冷的目光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最後只能跟着他垂頭喪氣地走了。何廷在林泉和周閔離開後在原地稍微逗留了一下,見何樓沒有過來找他便也先走了。
四大貴族的掌舵人離開了三個,只剩一個沈烙。衆人都紛紛圍到他身邊去,熟悉的聊上兩句,不熟的耐心聽着混着臉熟。不知不覺廣場上的絕大部分人都在沈烙周圍,戰臺上熙熙攘攘的,地上的血跡無人問津,他們就踩踏着那些血痕開始談笑風生。
卿禮支着腦袋半眯着雙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司寇宿把那個女孩帶走了,今天估計是不會有時間騰出來給我了,你還想等?”
曲晞在一旁瀏覽虛擬屏幕中的消息,時而敲敲打打,“司教授平時也很忙,更何況你現在的情形也不容許再使用能力了吧?如果這個消息傳到馴獸師那裡可就麻煩了。”
“他們現在哪裡還有工夫來管我?”卿禮嗤笑,“一個二階高層的楚巖,一個新入選的高喬,這兩個人還生死未卜,一下子面臨失去兩個戰鬥力的馴獸師組織如果還有精力放在和我們協會的對抗上,那我倒也是佩服他們。”
曲晞敲打着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卿禮,“你也覺得今天的這個考覈像是在挑撥馴獸師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廢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做的也太明顯了。”卿禮說到這兒還頗爲遺憾地搖了搖頭,“你是沒看見祈恕的表情,他散場後直接就走了。你等着瞧吧,明年的一月纔是一切開始的時候呢。”
“今年的異能者招錄沒有招到測靈師吧?”曲晞關掉屏幕,“咱們還有幾個人是在異能者學院裡的?”
“好像只有一個了。”提到這個卿禮也坐直了身體,“近些年測靈師是越來越少了。三階以上的就是那麼些人,有的早就被搜刮走了,有的也是大隱於市。異能者學院說是測靈師一旦滿了二階初層就放出去,但實際上只要是進了學院的測靈師都已經被各種家族內定了,咱們插不進手。”
“無妨。”曲晞勾勒出極淺的一抹笑意,“我有預感那個女孩子會是我們的轉折。”
卿禮習慣了他的這套神神叨叨,直接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行了,走吧。你的那個轉折還在司寇宿手裡拿捏着呢。”
曲晞笑而不語。
戰臺上的人羣沒有絲毫的減少,離去的卿禮和曲晞見到這番場景只是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卻什麼都沒說,彼此卻都心知肚明。
讓他且笑着吧!
“我突然覺得沈樟有點可憐。”離那喧囂聲越遠,卿禮不知爲何突然有感而發,“攤上這麼一個爹,就差沒在臉上寫目的了。沈烙以前沒這麼蠢啊,難道年紀越大連智商也越來越不行了?”
“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得失利弊,不能回頭。”
“說的也是。”
兩人越走越遠,然而就在衆人都沒有發現的某個角落裡,一團陰影在慢慢地移動。它沒有固定的形體也沒有任何氣息,但他卻順着某個路線一直到了祁韶所在的休息室外。
濯墨依舊守候着,但他也沒有發覺周圍有什麼不對勁。陰影沉默地貼在牆壁上,好像是在懷念,又像是自責。
我回來了。
ps:嚶。情人節什麼的quq。哼╭(╯^╰)╮,我大fff團情節人才是最忙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