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又失業了。
在這個物價油價飛漲, 惟獨工資不漲的年代,一個月沒工資可領是很要人命的事情,沈良手裡拎着從菜場買回來的土豆、洋蔥、番茄等蔬菜, 經過水果攤旁想買個西瓜解解饞, 最近天氣很熱了, 平均氣溫在30度以上, 一問那價錢還是貴得嚇人, 沈良摸摸褲袋裡在菜場找剩的十幾塊零錢,算了,留着明天買菜吧, 水果……吃不起。
潘鈞下班回來手裡捧個大西瓜,一進家門就招呼沈良把瓜切了, 沈良熱情地撲到潘鈞身上給了個深吻, 把潘鈞幸福得頭昏目眩, 說:“你現在是不是一天見不到我也不行了?”
滿以爲沈良會更肉麻兮兮地回答:“不是,一分鐘見不到我就想了。”誰知沈良樂哉哉地抱起大西瓜, 完全忽視潘鈞的話,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說:“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想吃西瓜?”然後厥起嘴,對着還沒洗的西瓜親密接觸。
潘鈞從天堂掉進地獄,拖着沈良撒嬌似地說:“你不愛我了。”
沈良回過頭安撫某人, 像對待受傷的小動物那樣勾了勾潘鈞的下巴, “愛, 我愛你愛到想吐你不是知道嗎?”
“嗯……哪天有空去婦產科看看。”潘鈞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兩手圈着沈良, 很享受現在這樣既噁心又惡俗的對話,“是不是爲了我什麼都肯做?”
“那還用說?”沈良不假思索地回答, 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時候放哥去切西瓜啊?
“好,我希望你回來上班。”潘鈞下了個套,放長線掉大魚。
沈良不吃魚餌也不鑽套,“不行,我不要回去。”
“爲什麼?”這件事潘鈞不是第一次提,每次沈良都拒絕,搞的潘鈞很受傷,“很多同事都很想你,我也想你。”
“你就吹吧,和Yuki跟我說的實情不符啊,我要回去早回了,你別勸我了。”沈良是真鐵了心不走回頭路。再去給潘鈞當跑腿的?他想的倒是美。至於潘鈞讓他滾,他滾了,現在又乖乖滾回來,是怎麼一回事,沈良眼睛一翻,關你屁事?!
“不然我去弄個門面給你開店?你之前不是想做生意嗎?”潘鈞知道說不動沈良,曲線救自己。
“你傻啊,這裡房價多貴你不是不知道,你有錢,那是你的錢,我不想借錢,更不想欠你人情。”沈良實話實說,“工作我在找呢,卡里還有些餘錢,你用不着瞎操心。”話鋒一轉,“餓死了,我去刨西瓜。”歡快地躲廚房去了。
潘鈞和沈良面對面互挖着面前湯碗一樣大的西瓜,不好吃,有股白菜味,但是你餵我一勺,我餵你一勺,兩人自得其樂,吃的相當開心。
沈良閒賦在家,無甚重要的事做,接到潘媽媽打來的電話,抱怨說小良好久不來家裡坐坐了,沈良賠着聊了會兒天,最後換了身衣服,出門去見婆婆也。
潘媽媽讓傭人準備了好幾個沈良愛吃的菜,吃完飯又另外找來兩個阿姨,湊齊四個人碼長城,國粹就是國粹,到哪都能成爲人民溝通的橋樑。
Max放學回來,看到沈良很開心,吵吵嚷嚷:“師爺,你怎麼好久不來陪我玩了?”
潘銳手裡拎着Max的書包,見沈良從麻將桌上下來,對沈良笑道:“你完蛋了,陪潘老太太打麻將,她癮可大了。”
潘媽媽命人收拾了桌子,說:“你別抹黑你老媽我的形象,小良,別聽他說的,媽不會天天讓你過來陪我這老太婆的。”
沈良說:“沒事啊,媽,我最近挺空的,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潘媽媽很滿意,“你們先聊着,我去讓阿姨再弄幾個菜。”
沈良用手指卷着Max的黃毛把玩,Max趴沈良身上動來動去,潘銳坐在沙發另一頭,問:“還沒找着工作?”
“哪那麼容易。”沈良現在也不是特別煩惱,想白了頭髮找不找還是找不着,倒不如看開點。
Max坐沈良身上可能有些膩了,起身要走,走幾步又轉頭問:“師……師爺,你會不會玩遊戲啊?陪我去玩遊戲嘛。”
沈良想,乖乖,我現在倒成三陪了,站起身,在Max小腦袋上一拍,“沒問題,走!”
“只能一個小時,現在5點過5分,計時開始。”潘銳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說道。
Max抓起沈良的手“蹬蹬蹬”往樓上爬,“快點,師爺!”
現在的小孩從小接觸電腦,對電腦的熟悉程度不比成年人差,Max熟練地開了兩臺電腦,又迅速找到遊戲,沈良感慨,如今的小屁孩真他媽幸福啊,老子小時候只能玩爛泥巴呢。
除了網絡不連接,電腦的其他配置、功能一切正常,Max要和沈良玩聯機遊戲,這種小兒科的遊戲,沈良玩了十幾年,和小朋友玩當然不可能太較真。沈良原以爲拿出實力的10%對付Max足夠了,沒想到這小屁孩還真有兩下子,贏了沈良一局後說:“師爺,你不用讓着我,拿出實力來啊。”
沈良玩遊戲第一次被教育,第一次敗給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那種心情……無以言表,輕敵永遠是失敗的最大元兇,沈良坐正姿勢,準備好好迎戰這個小朋友。
開始時Max因爲贏了沈良一局,有些樂得找不着北,把他老爸的種種光輝不光輝的遊戲事蹟一股腦倒給沈良聽了,說他老爸一開始玩遊戲也玩不過他,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飛猛進,把他給狠狠甩後頭了,問沈良知不知道爸爸用的什麼法子進步這麼快?
沈良想,潘銳是不是一個好丈夫他無權評價,但是好爸爸是一定的啊,原來那麼拼命學遊戲是爲了在兒子心中豎立高大形象,真挺值得同情的,不過另一方面,讓人狠狠的羨慕啊。
Max的表情隨着時間滴答走過,逐漸轉換爲苦瓜臉,因爲除第一局之外的每一局,Max都被PK掉的很慘,而且時間一次次縮短,最後Max在潘銳掐着表說:“Max,時間到,關電腦”後,緊緊圈住沈良的胳膊不讓走,央求道:“師爺,我也要拜你爲師。”
這真不愧是兩父子,瞧這基因遺傳的,沈良說:“拜師就算了,這關係已經夠亂了。”
Max裝委屈可憐,說:“師爺,你教教我嘛,我和小坦克約好了下個星期比賽,我不想輸哇,雖然每次都是我贏,師爺你還是要教我嘛,只要我贏了,小坦克就必須聽我的話,小坦克長的比我高,他跟我後面做事很好玩的喲。”
沈良腦殼疼,這都什麼跟什麼,小坦克是誰?年紀輕輕就搞基啊,沈良想到這輕笑一聲說:“要師爺教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先得讓你爸爸同意了。”
Max立刻轉移陣地,撲到潘銳身上撒嬌,“Dad?”
潘銳表面雖然裝的不受蠱惑,內心卻早已心花怒放,真是太好了,不用強迫症一樣學那無聊透頂的遊戲了,“你跟爸爸保證過什麼,不記得了?”
Max把身子扭得像條蛇,在潘銳腿上蹭來蹭去,“記得……不能隨便跟同學打賭,可是……小坦克纏着我,說我不跟他打賭,他……他就要和我打架,我打不過他……”
沈良站在一旁聽的差點噴飯,太可樂了,瞧剛纔那神氣樣還以爲這個小鬼多厲害,興許那小坦克一直輸是故意讓着憐香惜玉呢?沈良邪惡地想,又搖搖頭,劃掉腦中剛纔的念頭,不能這麼YY祖國未來的棟樑。
“好不好嘛?”Max搖晃着潘銳的手。
“你真要教他?”潘銳望着沈良問道,又說,“不想教別硬撐。”
“我沒問題啊。”沈良爽快地答。
Max高興地拍手,“Dad你看,師爺同意了!”
潘銳朝沈良會心的一笑,終於把這要人命的燙手山芋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