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似乎打算等這些粉末的藥效發作。
身體嘗試過了狂三大小姐的拿手好藥,其實路漫漫一行人體內早已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抗體,這些藥粉製作粗糙,自然遠遠不及前者,所以他們除了喉嚨有輕微的灼燒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但是德川定定從小養尊處優,一杯茶一碗飯都是試過毒的,如同溫室裡的花朵一樣不堪一擊,自然招架不住,此刻只覺得頭暈眼花,腳下的大地各種扭曲翻轉,身體如同騎在海里的一頭大鯨上,最後終於撲通一聲摔到地上,爬不起來了。
德川茂茂更不用說,乾脆躺在地上感覺地球自轉的感覺了。
一橋喜喜稍好一點,但是卻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那些人以爲時機已到,揮動着手裡的各式武器衝了上去。他們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目的並不是將包圍圈裡的人全滅,他們的目標僅僅是那個戴着斗笠的人而已。
路漫漫覺得就算沒有和德川定定達成同盟,她也會看在他人品的份兒上,救他一命的。何況現在他們還是盟友關係,更加不能見死不救了。
她看着那些衝到自己面前的陌生面孔,心裡呵呵一笑:不是我太狠,是你們自己出門沒看吉日。我左手一個龍傲天,右手一個葉良辰,只能說你們運氣太好。
而這時,“龍傲天”,也就是迷你越獄兔神晃,正瀟灑地揮舞着手中的大紅傘,如同打地鼠一般將好幾個人撂倒。
而葉良辰•象水,雖然無論外貌還是談吐,都像是一個極有風度內涵的人,但狠起來的時候,卻直接震碎三觀,比如此刻,他行雲流水地將一個人的軟鞭奪過,將這個人和另外三個人綁成一串,每個人都還用的是完美的龜甲縛。
路漫漫看着那個令人面紅耳赤的綁法,突然想到,雖然銀時成年之後的不正經可能是受松陽老師影響,但松陽老師的不正經卻可能源於這個外表萌萌噠、內心高級污的師兄……
仔細一看,路漫漫的心更崩潰了,自己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啊,不過唯一不用擔心,大概就只有生命安全了。
一橋喜喜目瞪口呆地看着神晃和象水將這一羣人打得落花流水,簡直覺得自己剛纔中的不是**,而是致幻劑。
這麼一個矮子和文弱書生居然把這一羣殺手給制服了?
數數好歹也有二三十來個吧,又不是全是大頭菜,怎麼隨便被扒拉兩下就倒了呢?
但無論一橋喜喜信與不信,事實就是這樣,當神晃重新把傘舉過頭頂,當象水再次恢復溫柔,站到路漫漫身邊,他在某一瞬間甚至覺得,這就是身爲一個王者應有的淡定與魄力。
路漫漫從剛纔開始,就未曾從之前站立的地方移動一步,她看着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的人,脣邊的笑容反而變淡了一些,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些人滿口低吼呻*吟,卻沒有一個人回答這個問題。
神晃忍不住又動了氣,揪住一個人的領子,輕而易舉地舉起來,喝道:“不說,摔死。說,摔個半死。選!”
那人剛剛纔被神晃修理了一頓,此時身體離地三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一連聲叫道:“我說我說我說!是一個男人,遮着臉,穿得挺好的,身高比你高些……”
他還沒說完,神晃手都不彎一下,直接將他扔到地上,淡淡說了兩個字:“找死。”
的確是找死。身高是神晃的死穴,還要明目張膽地去戳,可不是麼?
那人摔到地上,猛哼一聲說不出話了,神晃慢悠悠地朝另外一個人走去。
“喂,你們當我是死的嗎?老子胳膊都快酸了。”
路漫漫將好玩的視線收回,轉向聲音的來源處,卻發現這少年老成的聲音,竟然是之前破罐子破摔的那個男孩發出來的。
而她這時候看過去,頓時眼睛都直了。
別想太多,她的失態不是因爲這個男孩長得有多麼驚天地泣鬼神,而是因爲另外兩張臉。
看,你又想多了。這個男孩又不是哪吒,怎麼可能三頭六臂呢,快別鬧。
路漫漫震驚的短短几秒鐘,如是安慰了自己內心的小鹿一番,才問道:“等等,少年,你這樣左擁右抱的,是幾個意思?”
沒錯,男孩手裡抓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
他將小太郎丟到一邊,在他脖子上掛了一條通體碧綠的毒蛇,另一隻手用刀比着高杉的小脖子,咧嘴陰狠地一笑:“別想讓兩個怪物偷襲我,我只要察覺到一點風吹草動,可就直接動手了。”
“這兩個小孩應該是來找你的吧。”
男孩說着,對路漫漫怪聲怪氣地笑了一下,“不過,也太好騙了點。”
“三三,你不用管我們!他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
男孩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卻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竟是這個暗殺組織的頭領。剛剛這些人蜂擁而上的時候,他卻不動聲息地隱退到了後方,並且正好揪住了上京都找路漫漫的小高杉和小太郎。
路漫漫攔住其他人。她知道這個男孩說的話不是假的,如果他們真的打算偷襲,他會先一步殺掉高杉和小太郎,不讓他們撿到任何便宜。
勝券在握的局勢瞬間被扭轉,路漫漫等人反而受到壓制,不敢輕舉妄動。
“把我的人放過來。”
路漫漫點點頭,將那些人全放了過去。
“讓那個戴斗笠的,把身上的武器扔掉,自己走過來。”
男孩似乎相當享受吆五喝六的感覺,大概當小頭目比較習慣了。
路漫漫轉頭看了癱軟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德川定定,說道:“不行,你們剛剛放了藥,他現在連站起來都辦不到。”
男孩冷哼一聲:“好,那你們把所有武器留在這裡,除他之外,所有人全部轉身往前走。這兩個小孩會在你們離開一刻鐘之後追上你們。我只殺他一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一橋喜喜和德川茂茂都着急起來,剛要辯駁,卻被人強行扛在肩膀上,路漫漫走在他們之後,對他們悄悄使了稍安勿躁的眼色。
時崎狂三走在最後,右手託着左手手肘,輕輕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對爲首的男孩飛了一個媚眼:“哦呀,小弟弟你看到我了嗎?”
男孩大約還沒到青春期,並沒有發現狂三大小姐的美麗之處,惡聲惡氣地說:“當然看到了,你怎麼還不走!”
這是遇到吉田松陽(路漫漫)之後第幾次被拒絕,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這麼一個小毛孩子,居然都敢這樣和她說話,她可還沒變成家養的小貓咪呢!
“我當然是會走的,不過在走之前,我要帶走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拿了趕緊……!”
男孩深怕陡生變故,語氣有些不耐煩,但話音未落,他臉上不以爲然的表情就突變爲恐懼的神情,身體也整個都變得僵硬。
高杉發現他不能動了,一下搶走他手裡的刀,跑向桂小太郎,將他脖子上的蛇一刀兩斷,拉起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桂小太郎一邊跑,卻忍不住一邊回頭看:“高杉,那些人爲什麼都不動了呢?”
高杉晉助雖然不認識面前這個渾身散發邪惡氣息的少女,但已經看出她是和自己的三三一起的,所以跑到她後邊就停了下來,轉身打量突然如同被凍住的那羣暗殺者。
他們站在原地,時間如同被暫停了一般,保持着最後的驚恐或者迷茫的表情,高杉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腳下的影子並不是各自獨立的,而是連成了一大片黑色。
就好像,他們站立的地方並不是平地,而是一片黑暗無底的沼澤。
而且這片這片可怕的沼澤已經伸出如同藤蔓的觸手,將這些人的身體纏繞起來,慢慢往下拖拽,逐漸被那片黑沼吞噬……
桂小太郎從沒見過見過這種景象,有點害怕地往高杉晉助後面躲了躲,小聲問道:“那是什麼?好可怕哦。”
高杉晉助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知道這肯定和這個身着奇裝異服的少女有關係。因爲現在在這裡,只有這少女看着眼前的詭異景象,不但不害怕,反而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整個過程花費了十分鐘不到,而當時路漫漫和神晃等人正好把一橋喜喜和小茂茂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認真地遵守着和那個男孩所說的“一刻鐘”的約定。
不知怎的,她有着足夠的把握,那個男孩一定不會傷害她的兩個學生,而德川定定也不會在這一點點時間輕易地死去。
至少,那羣隱藏在陰影之中,只在最危急的時刻纔會出手的影密衛還沒有出現。
對於狂三大小姐的失蹤,她並沒有太在意。因爲時崎狂三不但美麗,而且聰明。前者爲她隔絕了許多惡意攻擊,而後者保證了她不會像某些腦殘女豬腳一樣自尋死路或者爲別人創造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