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扎把車停在那邊了,我們一起過去吧!”菲洛一邊熱情地幫他們拎着行李,這才注意到克雷亞身邊站着一位美麗的少女。
膚色如細瓷般白皙,五官似乎經過最精細的雕琢,如墨如玉的黑眸黑髮,毫不張揚卻令人一見難忘的氣質,菲洛愣愣地看了路漫漫片刻,才結結巴巴地問克雷亞這是誰。
“這是夏奈,我的女朋友兼情人兼未婚妻。”
克雷亞毫不尷尬地一口說出一長串頭銜,把路漫漫尷尬得不行。
“你好,菲洛。”
路漫漫友好地伸出纖纖小手,菲洛也有點慌亂地伸出手與之交握,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幾人來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前面,路漫漫注意到裡面已經坐了兩個人,主駕駛是一個穿黑西裝戴禮帽的金髮男人,車的後排坐着一個戴着黑框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子,臉上微微帶着笑,即使看到意料之外的路漫漫,臉上的驚訝也是一閃即逝的。
“哦,真是失算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菲洛把行李放在後備箱裡,主動做了一下介紹,然後菲洛坐在了副駕駛,路漫漫和克雷亞與麥扎三人坐在後排。在瞭解了克雷亞和路漫漫的相識經過後,麥扎忍不住感嘆世界的奇妙:“像克雷亞這樣的人,居然也有墜入情網的時候,造化真是奇妙呢。 ”
“哈哈,丘比特的箭就是這樣出其不意,才令人驚喜。對了麥扎,你這段時間和菲洛住在一起嗎?”克雷亞問道。
“對,因爲最近出了一點棘手的事情,不過差不多已經解決了。羅尼,我們就在前面下車就可以了。”
坐在主駕上的金髮男子微微側過臉來,低沉地應了一聲:“好。”
下車之後,路漫漫看着眼前這一幢帶着明顯的二十世紀早期風格浮誇奢華的別墅建築,嘖嘖讚歎了一番,又對着清一色西裝革履的mufia(黑手 dang)注目了好一陣,才進了屋子,巨大的方形餐桌上已經備好了精心料理的牛排等美食,衆人都上位之後,管家才用潔白的絲巾包着一瓶紅酒走了上來,爲每人注入一杯香醇濃郁的紅酒。
“抱歉,我不喝酒。”路漫漫雖然穿越了,但心裡還是牢記着母上大人的教誨。
“哦,夏奈居然不喝酒?看來你的美國血統真的值得懷疑一下了,要知道,現在整個美國都對酒求之若渴,這樣的一瓶拉菲古堡乾紅葡萄酒更是稀世珍品。”麥扎舉着酒杯,笑意清淺地介紹。
路漫漫微微訝異了一下:“難道近幾年的葡萄收成不好?”
剛說出這句話,不僅麥扎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就連菲洛和克雷亞都明顯吃了一驚,一起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她,良久克雷亞才問:“夏奈你不知道美國頒佈禁酒令的事情嗎?”
禁酒令?那是什麼東西?
但她可不是傻子,要是現在這樣天真無邪地問了,就真的變成來自星星的外星人了。
“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啊,我還以爲你們很喜歡黑色幽默呢。”說着,端起管家新端上來的牛奶抿了一口,壓壓驚壓壓驚。
菲洛臉色也緩和過來,愜意地品了一口,才說:“自從禁酒令頒佈後,街上就幾乎沒有酒賣了,有的也只是濃度極低的混合物,不過有的人也將一些酒以酒精的名義進行販賣,並且大發了一筆橫財,最近很火的那個叫什麼來着?”
“蓋茨比。”
坐在路漫漫對面的,名叫羅尼的男子迴應道。他手裡微晃着瑰麗的葡萄酒,眼角餘光掃過她,似乎在留意她的反應,但仔細一看,他的目光卻又已經轉移,似乎只是不經意地相接而已。
是自己多想了麼?
等等,蓋茨比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哦,那傢伙不是被槍殺了嗎?”麥扎一邊品評着杯中的紅酒,一邊淡定地發表着評論。
路漫漫近乎要目瞪口呆,連奶都喝不下去了:哦漏!難道真的是《了不起的蓋茨比》?!爲什麼自己不早一點穿過來,不然就能看看真實版和電影版的對比了。
一陣玎玲玎玲的電話鈴聲響起,管家走過去接起那個古色古香的電話,聽了幾句後,講電話端過來請菲洛聽,菲洛原本嘴角還掛着淺笑,但聽着聽着,那淺笑逐漸變成了冷笑,說道:“怎麼,很意外是嗎?明明被亂槍打死了,現在卻還活着。”
死而復生?!這還真是求之不得的寶貴消息呢。路漫漫乖巧地抿了一口牛奶,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馬提羅家族不是好惹的,我會讓你們用鮮血銘記這一點的。”
菲洛頂着純潔的娃娃臉,用青澀的嗓音說着毫不開玩笑的狠話。
克雷亞與菲洛、麥扎相交多年,彼此間早已熟悉,說起話來也更加沒有戒備:“又是哪個蠢得要死的家族,竟然傻到找上你們兩個?”
菲洛撂下電話,一邊笑一邊將一份報昨天的報紙丟給他,悠閒地介紹:“本來是他們偷襲我和麥扎的,結果反而被我們倆全滅。”
“那些笨蛋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不死者,對不對?”
克雷亞看完報紙,連眼角都是促狹的笑意,轉頭對路漫漫說:“夏奈,菲洛和麥扎可不是普通人哦,他們就算被像這樣煮熟了,切成了一片一片的,都還是可以再度復活哦,很神奇吧?”
神奇倒是沒有覺得,只不過這盤鵝肝是無福消受了。
“呃,不是普通人?我記得我看過一部電影,難道你們也是外星人ET?”
這次其他幾個人都笑起來了,麥扎更是笑說:“這次的黑色幽默成功了。不過我們也不清楚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大約是受了什麼詛咒吧。”
菲洛也點頭,稚嫩的臉上坦蕩純真得沒有的一絲隱瞞,路漫漫也覺得兩人既然肯把這樣的秘密告訴自己,已經算是信任。
拒絕了克雷亞申請暖牀的建議,路漫漫躺上牀之後,感覺與這具身體比最開始的時候確實要默契了許多,而且漸漸能接觸到一部分記憶。
永生之酒,是幾百年前一羣鍊金術師從惡魔手中得到的,當時因爲這邪惡的交易,就有許多鍊金術師命喪於此,倖存下來的人彼此忌憚,因爲飲下永生之酒的人,雖然無論怎樣的物理傷害都不會死掉,卻只需另一個同樣喝下永生之酒的人將手掌放在頭頂,念出他的真名,就會被對方所吸收,從此消失於世上。
確切地說來,當時惡魔所給的永生之酒已經不復存在了,修伊·拉弗萊特,也就是夏奈的爸爸就是當時的鍊金術師之一,他經過了種種試驗之後,終於創造了永生之酒的複製品,贏下這種複製品的人,可以不死,但是會衰老。看菲洛他們的樣子,卻又像是喝了原版永生之酒的,但無論如何,路漫漫也覺得他不像心機重重的鍊金術師,所以也有點不明白。
菲洛和麥扎都是不死者,聽克雷亞的語氣,似乎他自己不是。不知道那個叫羅尼的是不是……想起今天餐桌上他似乎有意無意留意自己的反應的神態,路漫漫越發覺得他不像是簡單的助理。
也許像鯨木重一樣,是暗藏着人羣中的大boss。
雖然接觸到了不死者,但是永生之酒的秘密卻距離自己仍有千尺之遙,要尋找到那個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甚至不知道性別的惡魔,談何容易。
思緒亂飛許久,路漫漫終於昏昏睡去。夢裡閃過許多不知姓名、卻覺得熟悉的臉孔,倏地又回到了和賽爾提初見的時候,那個聽說杜爾拉罕,也就是無頭騎士來歷傳說的神秘夜晚。
賽爾提打給自己看的字幕在眼前晃動着,但腦海裡卻真的浮現出那個故事的畫面,彷彿自己就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震撼:
【一位極其富有的女財主惡疾纏身,奄奄一息,找了許多醫生都不見效,當時又盛行鍊金術,所以她重金請了許多個著名的鍊金術師到她府上居住。】
【沒有人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一個月後,那位女財主確實康復了……然而那幾個被請進去的鍊金術師卻再沒人見過。謠言開始蔓延,各種可怕的猜測四處散播,許多人說女財主是魔鬼,那些鍊金術師都被殺害了。這種猜測在發現女財主從那之後就不曾老去半點,連受了傷也能快速癒合之後,終於引發了驚動整座城市的恐慌。】
【恐慌的人們不顧女財主曾經做過多少善心仁慈的事,全都聚在一起,將她架在火堆上活活燒死……但是女財主僅剩的幾塊骨頭卻在一夜之間長滿了血肉,變成了毫髮無傷的一個人。】
【教皇都嚇得下跪,所有人都想乞求原諒。但是女財主沒有原諒任何一個人,她把一種黑色的液體倒進了我們的泉眼裡,說這就是她獲得的救贖之藥,卻也是用那些鍊金術師的性命換來的罪惡之水。她要我們這一族世世代代都承受這種痛苦,就如同她自己一樣……】
眼前真的出現一個穿着華麗長裙的婦人,她手中端着一瓶瀰漫着黑霧的液體,將它慢慢注入村莊裡原本清澈的泉水中,她的身邊同樣也站着一個黑霧幻化的人影,路漫漫感覺自己被什麼拉着緩緩靠近那可怕的黑影,就在即將看清那黑影面孔的時候,心臟猛地一跳,頓時嚇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