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江南的青瓷淡花暈染,我有心逗留幾日,比起清冷寒蟬的紫元,我更愛繁鬧煙雨朦朧的綠瓦青磚。
我攜着衣九租住了煙雨朦朧的江南,尋了一處靠水的閣樓。
華燈初上時,燈映繁花,描影畫屏看停泊小船三兩隻。
我最愛做的便是點一壺暖酒,偎在窗邊,看繁花似錦、看綠水清波、看人生百態、看我心悲涼。
衣九來尋我時,我以有些醉意,睜着朦朧的雙眼,看他眸如墨玉,看他白衣勝雪,我嬌憨的笑道:“小九,你來啦!”
衣九不理我自顧自地伸手攙扶我入了房中軟榻,伸手爲我解着白狐裘襖。
我不樂意揮開了他的手,嘟囔着,“不要!”
衣九停了腳步,睜着雙眼一個勁的看我,我被他看得心虛,突覺得自己和他的身份倒過來一般,他是十六歲的少年郎,我是六歲的嬌娃娃,許是心虛所致,我伸出一隻手搓了搓他的小臉蛋,道:“怪小九,怪小九,小九是個小老頭。”完了我自己都覺得好玩,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衣九不理我,拉着我就往軟榻而去,我扭着身子拍打他的小手一臉的不情願道:“壞小九,壞小九,就會欺負我!”
衣九解了我的裘襖把我塞進被子裡,伸手理了理我略顯凌亂的發,“明日裡茶樓說書,你去不去聽,若是去,我今日去給你訂位子。”
我聞言本是半眯的眼眸忽的亮堂了起來,這茶樓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很是引人入勝,每每聽着都能讓人回味無窮,遂拉着衣九的袖子猛點頭。
衣九滿意一笑,輕哄着我道:“那你乖乖呆着別動,在牀上小睡一夥,我去茶樓訂座,回來時給你帶東街的糯米玫瑰糕可好。”
我歪着腦袋看衣九,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拉了拉身上的棉被矇住臉,悶悶的道了聲:“好!”
衣九離去後,我依言睡了夥,只是時間不長,醒來只覺得腦袋脹痛的厲害,用手摸着熱燙燙讓人難受的緊。
我推開半邊的窗子,外面不知何時又落起了小雪,我伸手捧了一捧窗邊的積雪,對着自己的腦袋直呼而上,冰冰涼涼讓我當即打了個寒顫,但又捨不得扔,左右爲難之時,衣九卻是回來了。
我傻乎乎的對他笑,伸手把化了差不多的白雪遞給他看:“小九,好涼哦!不過可舒服了!”
我說的傻氣,笑的呆萌。
衣九卻是被我氣到了,一把拍開我伸過來的手,怒火熊熊的看着我。
我有些害怕,燦燦的收回手心,然後雙手緊握放在心中,雙眼委屈的看着衣九。那樣子像及了犯錯的小孩被大人抓包害怕時的場景。
衣九蒙着腦袋不說話,沒來由的讓我覺得不安,我小心翼翼的靠過去,伸出腦袋靠向他小小的肩膀,額頭貼了貼他粉嫩嫩的小臉,“小九,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剛剛喝了酒,睡醒以後覺得腦袋熱乎的直難受,我就是想讓它不那麼熱。”
許是我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可憐,衣九不在冷臉對我,而是伸出一隻稚嫩的小手撫上了我的額頭,然後是自己的,兩廂比較道:“確實有點熱,不會是發燒了吧!”
我擡起腦袋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喝了點暖酒,有點熱而已。”
衣九聞言扭着腦袋看我,“就這麼喜歡喝酒?”
我仰了仰脖子做思考狀,後又搖了搖頭,“不喜歡的,不喜歡,我是聽說一醉解千愁才喝的!”
“那你現在解了沒有。”
我又搖頭,“沒有,每次喝完都好難受,他們都是騙子,騙子!”後爲了加新可信度,我拿着小九的小手對着我的額頭又摸了摸,“你看,你看,可熱乎了。”
似覺得不夠,我一把把衣九摟在懷裡,臉蛋蹭着他的,“小九,你好冷,我給你暖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