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民區的舊屋裡深居簡出了一個星期,黎冬每天的時間基本都花費在醫術和陣法上。
因人間元炁匱乏的原因,修真方面黎冬並不強求,而乾坤世界的建設則需要長時間的跨度演變。
好在經過黎冬自身靈炁改造培養的花草作物成長速度要比普通植物快上數百倍。
一個星期的功夫,那片竹林便連綿了數十里,此外黎冬還種植了樟樹、槐樹等各種凡是能弄到的樹苗在瘋狂生長進化。
如今從草屋的那座活火山居高臨下的往下看去,原本荒蕪的就像大戈壁灘的黃土地已經有一大片欣欣向榮的森林了。
可以說這一週黎冬過的忙碌而充實,但反觀蘇巧巧就不同了,它的狐眸已經失去了高光。
一副似乎被玩壞的模樣,對狐生彷彿充滿了絕望和無趣。
小狐狸百般無聊的趴在地上,許久後擡頭看了一眼黎冬,發現這貨居然放下了醫術在把玩着一個名叫呼機的黑色長方形盒子。
於是小狐狸跳到黎冬的頭上,趴在上面往下看,只見黎冬在園林網挑選着各種園林植物,認真專注的觀看各種專業園林師的職業授課。
“黎冬,咱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小狐狸十分煩躁的用爪子抓着黎冬的頭髮。
“誰知道呢,也許一個星期也許兩個星期,反正我跟外賣工會請了三個月的假,現在時間還早,至於食物方面,牀底下有我去年藏得幾箱泡麪,撐個把月完全沒問題,所以不用擔心。”
黎冬的回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而小狐狸顯然更不滿意:“我問的不是這個!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還不如常陽之森好玩呢,而且你明明那麼強,幹嘛還要跟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爲什麼不乾脆殺出去,來一個殺一個!”
黎冬終於放下了呼機,用一隻手將小狐狸從頭上拎了到了面前,以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盯着它問道:“那以後我找個機會把你丟回常陽之森?”
“對不起,我錯了,請看在我是隻可愛的小狐狸的份上,千萬不要這麼做……”
聽到黎冬的話,小狐狸頓時慫了,果斷認了錯。
“人類的社會可比你們妖獸的種羣複雜的多,暴力和殺戮從來就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能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所以奉行暴力解決問題主義的人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太久腦子出現問題的大傻叉,還好這種傻叉數量不多,不然世間就沒有人類這個物種了。”
將小狐狸丟到一邊,黎冬一邊瀏覽着園林網,一邊接着說道:“我的人生比他們那些垃圾金貴的多,我活的好好的,犯不着跟他們鬥個兩敗俱傷。”
“而且盯上我的洪武門究竟擁有多大的能量,手中還有多少底牌,這些我都還不知道,可一旦我被洪武門死死咬住不放,那麼他們在暗處,我卻在明處。”
“形勢於我而言就太被動了,所以我必須化明爲暗,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接下來纔是比拼雙方的耐心和實力的真正時刻。”
“嗚,難道真要在這裡待上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嗎?”小狐狸沮喪的趴在地上,渾然沒有以往的活力。
黎冬看着莫名有些心軟,於是寬慰道:“放心吧,頂多再過一個月,洪武門的人準撤,無論洪武門擁有怎樣的實力和背景,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惡黨。”
“諸廈不比世界上的某些國家,幫會勢力是不可能正規合法化,他們擺了這麼大的陣仗,若是長時間保持下去,那麼不用我動手,朝廷的殺戮機器就會瞬間將他們碾爲齏粉。”
“所以撐過這段時間,就是我反擊的時刻了。”
“嗚~~”
見小狐狸依舊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黎冬無奈一嘆,道:“那今天算是特例,帶你到公園逛逛,那裡人多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道路四通八達很適合反追蹤。”
“真的?”蘇巧巧頓時興奮的蹦了起來。
“嗯,但是你必須保證乖乖的,而且要帶上寵物鏈,不能展現出高智慧的行爲,這你能做到嗎?”
“嗯吶嗯吶!”知道能出去小狐狸自然滿心歡喜的點着頭答應。
黎冬換上女裝後,在小狐狸的脖子上戴上項圈,牽着狗繩。
這幅模樣除了寵物有些特別惹眼以外,宛若時尚的單身女郎牽着自己的愛寵在逛街,這是街上再尋常不過的景象。
可是當黎冬走到民區門口的時候,透過女士墨鏡發現各個路口多了許多蹲點的人,尤其是他出現的那一刻,至少有六道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果斷的退了回去,抱起小狐狸迅速回到租房內,將大門反鎖住。
而後來到窗戶邊上朝外邊望去,只見三五個人形跡可疑的朝他所在的樓層快速移動,他們的行動很小心。
但可惜黎冬的租房是他精挑細選的,窗戶的開口處專對着那些平常不容易注意到的民區死角,所以他們的行動黎冬看的一清二楚。
“黎冬,他們追來了?”小狐狸問道。
“嗯,看樣子是呢。”
“可他們是怎麼找到這的?你明明連兇獸的追蹤都能避開,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不一樣的,兇獸追蹤獵物靠的是自身的五感,而他們人多勢衆,甚至還有可能利用了諸廈的監視網——墨家天眼!”
“我現在用的呼機號碼是用別人的身份文憑辦理的,所以他們不可能通過呼機定位找到我,而且這星期我極其小心、深居簡出……”
“……不對,很可能是上個星期的外出,讓他們鎖定了我藏身之所的大致範圍,所以在各個民居設置崗哨,就等我再次現身……”
見黎冬面色凝重,小狐狸焦急的問道:“那這下可怎麼辦啊?”
識海中感受到小狐狸傳來的情緒,黎冬寬慰道:“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說到這黎冬將衛生間和其他窗戶房門全部緊閉反鎖,從乾坤袋中拿了一瓶酒出來,而後來到廚房將竈臺下放置液化靈炁罐的櫃子打開,將酒罐點燃放在液化靈炁罐的旁邊。
接着又將一個半圓形的琉璃罩子蓋住酒罐,然後靈炁罐的出炁口的開關開至最大(注:危險操作,請勿模仿!)。
之後用圈着鐵釘的細繩釘在櫃門的後面,關上釘着鐵釘的櫃門而後將細繩拉直,最後關上另一個櫃門。
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分鐘,整個屋子便會充滿液化靈炁。
“雖然跟洪武門的人硬碰硬不是明智之舉,不過製造幾起‘意外’想必他們背後的人還是有能力壓下來的,呵呵。”黎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酷的微笑。
算了算時間,那些人估計快到門口了,現在從房門出去怕是會撞個正着,於是黎冬脫下來僞裝,從陽臺的管道往下爬。
以他的身手,千米巨樹、萬丈懸崖都爬的了,區區幾十米的小樓自然也不在話下。
就在黎冬爬管道時,一羣面色不善、看起來異常兇狠的人破門而入,一進來便聞到了刺鼻的味道,這氣味顯然是專門添加在液化靈炁中的特殊氣體。
爲首的黑衣大漢,指着那間看似廚房的小房間,對身旁的人說道:“你,去關掉廚房的液化炁,其餘的人,搜!”
只見一人往廚房走去,兩個人往陽臺走去,另一人往衛生間走去,爲首的大漢細細的端詳着屋內擺設。
看着四周緊閉的門窗,聞着那股刺鼻的氣體,突然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心頭。
於是他急忙大聲朝廚房吼道:“不好!快撤!”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搜查廚房的那人打開了存放液化靈炁罐的櫃門,玻璃罩順着牽引力掉在了地上,火點燃了液化靈炁產生瞬間爆燃。
僅僅一個呼吸間火焰沖天而起,轉眼間便吞沒了那人……
順着管道爬到樓下的黎冬來到爛尾樓的正面,突然他發現一輛機關墨車停在了小區入口。
一個黑衣大漢靠在車門旁抽着西域煙,從裝扮來看跟那些人是一夥的,估計是負責留守的車伕。
這時轟的一聲巨響,六樓的位置傳來一道爆炸聲,一下子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不好!出事了。”
那車伕望着冒煙的地方,大叫了一聲,丟下煙一邊朝樓道跑去,一邊拿出呼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但是並沒有接通,車伕焦慮的手足無措。
這時呼機響了,但並不是自家老大打來的,而是他們老大的老大:“怎麼回事?我在路上看到你們那邊冒煙了,難不成發生了爆炸?”
“舵主,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老大他們剛上去沒多久,就傳來一聲爆炸聲,看位置好像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小子的住處……”
“這事有點大,你先撤回來,其餘的之後再說……”
車伕大漢剛想回答,卻被身後的一道聲音搶答了:“不必這麼麻煩了,你的這名手下恐怕暫時回不去了,就在這露天的地方睡會兒午覺吧。”
車伕聞聲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覺得脖頸遭受了一記重擊,接着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襲擊者手法老練迅速的,花了不到十五秒的功夫剝下了黑衣車伕除了內衣褲外的全部衣物,而後將這些衣物套在自己身上。
來到那輛墨車前打開車門,發現車鑰匙還插在上面,繫上安全帶拉手剎,緩緩的將車開出了小區,黎冬直接往郡城東方向行駛。
“還好還好,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有特意去練車,不然我還真不敢開。”黎冬不由的暗暗慶幸。
雖然他尚未年滿十八,家裡也沒有閒錢買機關車,但是抱着多學一個技能是一個,就報名去學習了。
“……”
聽着呼機另一邊傳來的嘟嘟嘟聲,水口分舵的舵主臉色鐵青的掛掉了呼機。
一旁開着車穿着制服,長相狐【媚】的白領女,嬌滴滴的問道:“舵主?怎麼了?”
“出事了,我們似乎低估了那小子的本事,胡秘書,聯繫巡捕司的樊司長,請他出動巡捕大隊配合我們,快!”
“誒?又要讓我找那飯桶?要我說那隻肥豬純屬拿錢不辦事的廢物,求他還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每次事情沒辦成不說,到頭來還要我去陪他睡覺,真是噁心死老孃了……”
“別廢話了,正事要緊!”
說到這水口舵主立馬打了呼機跟他的上頭彙報了情況。
而那一臉狐(hu)媚像的秘書只能開車的同時掏出呼機乖乖的打呼機聯繫樊司長。
接通的瞬間,女子原本鄙夷厭惡的語氣瞬間化作了繞指柔,宛若三月的春風吹拂桃花,嬌豔的不可方物:“喂~樊司長~~是我,小胡啊,您現在有空嗎?”
“啊,不是別的事情,就是前兩個月拜託您調查的那個叫……”
“叫什麼來着?”胡秘書求助的看向水口舵主。
“黎冬!”
“哦,對,那個叫黎冬的屌絲,可以請您下達對他的二級通緝令嗎?”胡秘書嬌聲嬌氣懇求道。
“……”呼機那頭沉默了許久。
而彙報完情況的水口舵主奪過秘書手中的呼機,冷冷的說道:“樊司長,這是上面的意思,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搜查我會幫忙,但是二級通緝令是真的沒辦法。”
此刻坐在辦公室的樊司長在心裡早就罵娘了:‘艹!當老子傻啊?二級通緝令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發的?’
“樊司長,之前市內不是剛發生了個滅門案嗎?兇手也沒有被抓,不如……”
“水舵主!請你不要有這麼危險的想法!通緝令這件事牽扯的方面太多,尤其是二級通緝令那是直接上報民盟的,只要結案過程中出現一個紕漏,那是會把九州巡撫組引來的……”
“那隻要做到毫無紕漏不就行了?”
“……總之,人我會幫你抓住,通緝令的事就別再提了。”說完樊司長便掛斷了呼機,“瑪德,這羣瘋子,遲早要被他們害死。”
聽到呼機那頭忙音,水口舵主冷冷一笑,罵道:“這飯桶真是官越做越大,膽子反倒越小了。”
……
……
黎冬開着機關墨車一路上可以說是超速行駛,四十公里的路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將機關車停在了王娥山的山門前,黎冬下車伸了個懶腰。
“呼~~好久沒來王娥山了,雖說現在是淡季,但遊客未免也太少了一些。”
周圍完全看不到其他人,黎冬又看了看時間,暗暗推算道:“以洪武門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找到這大概要兩、三個小時。”
“即使是藉助滄海郡巡捕司巡天眼的幫助,趕到這裡也需要一個時辰,王娥山海拔高三千七百米,兩年前我試過全力上山,耗費了大約一小時二十分鐘,下山則用了四十七分鐘……”
想到這黎冬直接使用日月如梭跳躍到王娥山的山頂:‘日月如梭這空間能力還真是方便。’
想着現在時間還算充裕,一個頑皮的想法閃過黎冬的腦海。
只見他打開了一直關機的三星爆破機,而後脫掉了那一身黑色制服,蹲在一個土坡上挖起了泥土……
一個小時後,滄海郡的巡捕比黎冬預計的提前半個小時趕到了現場,帶隊的是市巡捕司副使羅長生。
接着便發現了停在山門口的那輛機關墨車,巡捕司的巡捕看了看隨身墨盒。
比對信息後,他對羅副使說道:“副使大人,根據巡天眼的信息覈對,犯罪嫌疑人就是乘坐這輛墨車牌號是XXXXX紫C號機關墨車。”
“信號源有發生變化嗎?”羅副使詢問道。
“沒有,嫌疑人的呼機一直保持着開機狀態,信號顯示就在山頂。”操作電腦的衙差回答道。
“好,一隊二隊上山,三隊四隊把守各個要道,行動!”
“是!”一衆衙役拿出墨家機關兵器跟着羅副使往山頂奔去。
耗費了一個多小時纔來到山頂,很快一衆衙差便發現在山頂的一處涼亭中,一個人面對着羣山彷彿是睡着了一般。
一衆衙差小心翼翼的靠近,而羅副使歪着頭看了兩眼,無奈的晃着頭笑了笑,放下槍朝那人走去,其餘的巡捕頓時緊張了起來,加快了包圍圈的圍攏速度。
只見羅副使走到那人的身邊,臉上的笑意顯得愈發的無力,甚至隱約帶着一絲惱怒。
這時其他衙差也靠了上來,這才發現哪裡是什麼人啊,分明是一個用泥土做成的人形土偶。
由於上山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天色昏暗視線不足,加上土偶自身做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又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發現是假人。
“呵~”羅副使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副使大人,我們被人耍了,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啊。”巡捕苦着臉問道。
羅長生將放在人偶上衣口袋的呼機拿了出來,只見上面的一條短訊寫着:我去找你們司長喝茶了,誒嘿~~
居然還配了個相當卡通的可愛表情包。
羅長生搖着頭說道:“我幹這一行三十多年,經手的大案沒有上千也有八百了,見過不少窮兇狡猾的罪犯,但我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調皮的犯罪嫌疑人。”
“根據資料顯示,犯罪嫌疑人黎冬,性別男,十八歲,諸廈四九七五乙卯平年輟學於滄海郡甲二等高級書塾秋水書院,無穩定工作,無犯罪前科……”
“從事過外賣、餐飲店服務員、洗碗工、幫廚、學徒工、木匠、鎖匠、裁縫、裝修工……臥槽,這小夥子四年的時間裡居然換了有六十多份工作……”
“平均每份工作持續時間只有三個星期左右,這哥們……是個人才啊!”
“不像。”羅副使搖着頭只說了兩個字。
“什麼不像?”
“從檔案資料來看,這孩子只是一名提前輟學沒有固定工作的普通青年,和他一樣情況的人,在諸廈並不算少數,但是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
“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從他寫的這條短信的心理活動來推斷,他的內心平和輕鬆,不是一名正常罪犯該有的心態,倒的確符合一名剛步入社會的孩子的心態。”
“可若是如此一個少年郎怎麼會涉嫌殺人呢?難道他是那種智慧罪犯?不!如果是智慧型的慣犯就不會做出這種多餘的行爲。”
“可如果他是瘋子的話,行動路線又偏偏充滿了條理和邏輯……實在是令人有些想不通啊。”
帶着隨身墨盒的衙差不停的翻找着黎冬的資料,這時他開口道:“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嫌疑人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除了工作經歷豐富以外,甚至連特長都沒有,在校成績也是中等偏下,第三學年曠課了一整年,高考成績總分只有三百八十分,語文和數術剛到及格線,外語考了零分,文綜裡歷史和地理是滿分……”
“由於他大部分的科目都是掛科狀態,且課時不達標,所以沒有高級學士畢業證。”
羅副使揉了揉思考的發疼腦袋,一拍手道:“算了,不想了,收隊!”
“副使,那犯罪嫌疑人怎麼辦?”
“喏,上面不是寫了嗎?”羅副使晃了晃三星爆破機,道:“現在趕回去,說不定那小子正坐在司長書房陪樊司長喝茶呢。”
“這怎麼可能!巡捕司又不是菜市場哪能那麼隨意就能闖進去?”
“呵,你別忘了,巡捕司這次把我們巡捕四隊都派了出來,其他辦事處的同事也基本都下鄉了或者出差了,可以說是內部空虛。”
“再空虛也不可能闖入啊,且不說門口有武官二十四小時站崗,各處通道也有武官專門負責審查出入人員,想要上去的人必須通過公廳的領導批示,才能開啓上樓的玄鐵重門!”
“那小子要是能進去,除非他是半人半鬼神槍第一的同門師兄弟。”
羅副使沒有接話,他隱隱的感覺到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