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那種橫梗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始終掙不開的隔閡,還是因爲,他的所謂道歉沒有讓她如願的看清他的內心。
他給她的道歉只是他想給的,卻不是她想要的,他只說這次不該衝她發火,不該故意爲難她,卻始終沒有說,她於他來說,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或許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不太習慣去卑微的祈求一個人的原諒,因爲像他這樣的身份只要他肯首先低頭,那麼對方就應該見好就收,感激涕零了。
所以,他低頭了,並且以爲她已經原諒了,不再計較了,在沒有看到她感激涕零的表現後,他又不高興了,覺得她不知好歹,得寸進尺了。
最後,錯的又是她了。
每次都是這樣,陸星塵現在都開始迷茫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歐陽靖能給她什麼。
她只知道,她現在越來越貪戀了,在得到了他的幫助,關心和溫柔後,又開始奢望他的真心了,奢望哪怕是一瞬間,她也希望,他能是真心待她的。
地板上越來越涼,陸星塵的思緒被侵蝕而來的寒意打斷,她裹緊毯子站起來,哆哆嗦嗦的回了房間。
臥室裡黑漆漆一片,歐陽靖已經睡了,陸星塵小心翼翼的掀開自己的被子鑽了進去,背對着他輕聲躺下。
牀墊微微震動,陸星塵僵直着身體不敢動彈,生怕吵醒身後的人,在確定他沒醒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她擡起腰準備往外側一挪,她的睡相不是太好,還是和歐陽靖保持點安全距離比較好,只是還沒等她的腰落下來,身下就突然多出了一隻手,那隻手掐着她的腰輕輕一扯,她整個人就翻了個身,緊接着,手的主人手肘一曲,她的身子就直接滾向了他,他順勢掀開了自己的被子,於是,陸星塵就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的從自己的被子滾進了歐陽靖的被子裡。
鼻尖緊緊的貼着他溫熱的胸膛,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把嬌小的她緊緊的箍在他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
“陸星塵,你不是唯一一個我睡過的女人,但是卻是唯一一個我真心想要和你睡的人。”
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陸星塵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睡姿,安心的閉眼睡覺。
這樣就好,不管真相是不是她想要的,只要他肯對她說實話,那麼,她就該知足了,在看不清未來的時候,就儘量抓緊現在的每一刻去幸福,去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不知道是因爲心裡的死結終於打開,還是因爲躺在歐陽靖的懷裡異常的安心,等到陸星塵睜開眼後,已經是早上十點鐘了!
她尖叫着從牀上爬起來,從地上把睡衣撿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牀上的男人靠在牀頭,神色慵懶的看着她:“你這麼着急幹嘛!”
“我去送孩子啊!”
“現在這個點送過去估計就快下課了吧!”
陸星塵就快哭出來了:“那怎
麼辦?”
牀上的人凝神看她,故意逗她:“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陸星塵抓了抓頭髮,乖乖的爬過去,還沒等她爬到他面前,歐陽靖就坐起來拉着她的下巴作勢要吻,陸星塵反應靈敏的側臉躲過了他的吻勢,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惱羞成怒道:“歐陽靖你能不能有個成形!”
等陸星塵看到了孩子們的臥室整整齊齊的空無一人後,她才知道,自己被歐陽靖耍了。
大概是他讓司機送的孩子,陸星塵扶額,兩個孩子去上學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她,她還睡得真夠天昏地暗的。
確認兩個小傢伙交待好了之後,陸星塵轉身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雖說她現在是老闆了,不用朝九晚五的卡點上班,可是該做的樣子還得繼續做,更何況,現在到了月末,手頭上的工作都得彙總整理,她得一一過目。
她正刷着牙,歐陽靖就擠進了臥室,在她的流理臺上翻翻找找,自言自語道:“作爲一個女人,你連一個梳妝檯都沒有,甚至連件像樣的化妝品都沒有,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怎麼過來的!”
嘴裡含着牙刷,吐字並不是很方便,但是陸星塵還是咬牙切齒的儘量讓歐陽靖能明白她的意思:“化妝品不要錢啊!更何況我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化妝品!”
歐陽靖偏頭看着她,並且意味深長的上下掃了一眼,之後才戲謔道:“天生麗質沒有看出來,不過身材好倒是真的。”
“……”
身邊站了這麼個龐然大物,小小的衛生間裡頭瞬間變得逼仄起來,陸星塵不情願的往邊上挪了挪,把一半的洗手池讓給他,歐陽靖看了看手上的一次性牙刷,一臉嫌棄的說:“陸星塵,你讓我拿這個刷牙?”
已經洗漱完畢的陸星塵翻了個白眼道:“你還想拿什麼刷牙?牙刷不就是用來刷牙的嗎!”
既然做了老闆,就得穿的正式一點,陸星塵把衣櫃裡的黑色小西服找出來,搭了白襯衫和一步裙,在鏡子裡確認了自己儀容儀表沒有任何問題吼,拎了桌上的手包,準備出門。
衛生間門口倚着的男人嘴裡叼着牙刷,語氣不滿的說:“你要去上班?”
“不明顯嗎?”陸星塵檢查了一下包裡的東西,順便囑咐道,“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鑰匙我就不帶了,你鎖門之後就壓在門口的花盆下頭就可以了。”
眼看着已經將近十一點,陸星塵也顧不上囑咐別的,拎着包就往門口衝,歐陽靖把嘴裡的牙刷扔在垃圾桶裡,怒氣衝衝的看着她:“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自己去上班?”
“你不是還要回醫院嗎?”
“我不回醫院!況且我早上都沒有吃飯,你就讓我餓着肚子去醫院?你的工作是有多重要!”
陸星塵被他孩子氣般任性模樣驚住了,愣了半天才呆呆的說:“好吧,那我下午再去上班吧!”
得逞的某人一直盯着她脫了鞋,放了包,最後換了家居服之後,才放心的重新回到衛生間
洗漱。
“陸星塵,再給我找一把牙刷!”
“剛纔那隻呢?”
“我扔了!”
“……”
不用上班的陸星塵突然變得無所適從,一直忙忙碌碌的在公司和家之間奔波的她不適應這樣突如其來的鬆散,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衣服洗好了,房間也很乾淨,玻璃也是亮堂的,冰箱裡的食物滿滿的,沒什麼要做的。
洗漱好的歐陽靖從衛生間裡出來,很自然的窩進沙發裡看電視,杵在客廳裡的陸星塵疑惑的問他:“你現在不需要休息嗎?”
“我現在也是在休息。”歐陽靖握着遙控器很認真的找着電視節目,他的手指纖長,握在黑色的遙控器上,顯得格外好看,陸星塵把視線從他的手轉移到他的臉上:“你真的不需要再看醫生了嗎?”
“嗯。”
陸星塵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在屋子裡晃悠,等轉到廚房時,她纔想起來,沙發上那個傢伙還沒吃早飯。
她探出腦袋問了一聲:“歐陽靖你早餐想吃什麼?還是說再餓一會兒,等着中午一起吃?”
沙發上的人遠遠的向她投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不鹹不淡的說:“陸星塵,你就是這樣對待病人的?”
最後,陸星塵給他熬了皮蛋瘦肉粥,切了一碟小菜,自己做了三明治和煎蛋。
陸星塵把飯放在餐桌上,邊解圍裙邊招呼沙發上的人吃飯,“歐陽靖,要吃飯了,別看電視了!”
電視上正放着一個漂亮女主播的新聞播報,這個女主播陸星塵也聽說過,據說是MIC電視臺的社會新聞部的部長,好像是叫葉薰來着,不過二十五六歲,就已經坐上了如此高位,外界對她年少有爲的原因有頗多猜測,有說她實力過人的,也有人說她是傍上了一位富商,進行了權色交易。
陸星塵對於這種猜測沒什麼興趣,現在凡是有點姿色的女人有所作爲總會被人說是用身體換來的,就連她自己也不例外,這次她能當上事務所的一把手,底下的人還指不定怎麼編排她。
關了電視,歐陽靖揉着肚子往桌邊走,在看到他面前的粥後,很不高興的皺緊了眉頭:“你就給我吃這個?”
“愛吃不吃!”
無視了一邊鬧脾氣的人,陸星塵坐下來開始吃自己的三明治,面前的龐然大物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拿着勺子泄憤似的攪拌着碗裡的粥。
金屬的勺子和瓷碗摩擦發出刺耳的噪聲,陸星塵舔了舔發癢的牙根,妥協道:“好了好了,你別攪了,你說,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做!”
“我想吃你的三明治。”
“可是我吃過了,我去給你重新做一個吧,不過你確定你可以吃三明治嗎?醫生不是說你這幾天只可以吃流食嗎?”
還沒等她話說完,一隻長手就探過來拿走了她盤子裡的三明治,並且自然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他舔舔嘴角的醬汁:“我還吃過你的口水,這算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