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看了白虎手上的電話一會,還是伸手接過。
“到家了?”電話裡,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如風突然之間,好想好想他。
“嗯。”
“簡單收拾下行李,跟白虎去機場……八點三十分的飛機,飛往美國……”他輕聲說着,如風只是聽着,沒有出聲問什麼。
“醫院裡我都安排好了,你去那兒呆段時間,最多半個月,我會接你回來的……”
如風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聽着。
孟紹南忽地頓住,良久,輕聲叫道:“如風?”
“嗯?”
“會怪我嗎?”他的聲音,又開始小心翼翼起來,生怕說錯了哪句,而再也找不回她。
“爲什麼?”如風心一下子似被風吹散的細沙,密密麻麻,忽而空空落落。
良久良久,都沒有聽到他回答她,只是有低低的嘆息聲,那麼無奈。如風被那一聲嘆息,擊得心房猛顫。
“收拾下吧,我先掛了。”孟紹南沒有等到如風回答,就先掛了電話。似乎每一次,都是他先掛電話,只留下她抓緊着話筒聽那一聲嘟嘟聲。
如風淡漠的笑笑,將手裡的手機交還給白虎:“你們稍等下,我去整理。”
白虎沒有說話,只是低垂着頭,也沒有擡眼和她的眼神相碰過。
如風進房間,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提着出來了。白虎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示意她差不多該走了。
走到門口時,如風忽然想到了如雨,她走了,小雨要回來找不到,不是該急壞了?
“等一下……呃,你們先到樓下等我吧……”如風對着白虎說道。
白虎一愣,隨即點頭出去,並帶上門。
撥通了小雨宿舍的電話,一會,小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姐?有事嗎?我明晚回啊。”小雨有點詫異,如風沒有特別的事,一般不會打小雨電話。
“哦,是,沒事……呃……沒什麼特別的事,小雨,身體還好嗎?”如風還真不知該怎麼跟她說。
“很好啊,姐,怎麼了?”
“沒怎麼……那個,明晚,你不要回來了,我要出去幾天,你這段時間都呆宿舍吧,別來回跑了。”
“啊?你要去哪兒啊?去多久?爲什麼去啊?”如雨一下子噼噼叭叭問出一大堆。
“沒事沒事,就是醫院……呃……讓我和別的同事一起去參加個學術交流會,不會太久的,我回來了,會通知你的,你要好好學習啊,可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姐,你就安啦……”如雨一點都沒有起疑,如風心裡卻怎麼都過意不去,又說了些叫她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不再猶豫什麼,關燈,走出公寓。
機場,一如既往,熙熙攘攘。
如風看着滿眼的陌生,看着喧鬧的大廳,看着大廳屏幕 上不斷移動着的字體,心中惶然一片。
白虎將登機牌、護照等一併交給她:“登機時間快到了,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你的……”
如風伸手拿過,看着手裡長長方方的登機牌,轉頭,又看了機場入口處一眼。那裡,仍不斷的涌進人來,但是,一樣都是陌生的臉。
如風忽然之間覺得像是要丟失什麼,手指緊緊攥着登機牌,臉在通明透亮的燈光下,慘白一片。
拿過白虎手中的行李,走上前,排在安檢的長長的隊伍中,眼神漠然,表情漠然。
跟隨着隊伍緩緩向前移動,身後,卻有人擠了上來,靠近她,緊貼着她的身子。如風皺眉,向前靠了靠。但身後的人也跟着向前,仍緊貼着她。如風又向前,他仍是跟着。
如風怒了,轉頭,剛想大聲吼出口,卻看到了一臉笑意的孟紹南,在刺眼的燈光下,邪魅俊逸。
如風的心彷彿在一瞬間停止跳動,簡直無法形容那種見到他時的心情,她的臉上染上笑意,眼睛緊緊盯着他,一眨不眨,怕眨一下,所有的一切,都如泡沫般消失。
忽地,扔下了手中的行李,雙手圈過他的頸項,和他緊緊相擁……
“怎麼來了?”臉埋在他的胸前,如風悶悶地說道。
“怕你哭鼻子。”胸口傳來他淺淺的笑意。
“誰哭鼻子?”如風擡頭瞪他。卻被他奪去呼吸。
熱吻,在這熱鬧的機場大廳,在人滿爲患的安檢路口。
差點窒息時,他才放開了她。如風一臉羞紅的躲入他的懷抱,心裡卻如吃了蜜般甘甜。
上了飛機,孟紹南坐在她的身邊,他的右手緊緊抓住她的左手,和她十指相握。糾纏的手指,喚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諾。
飛機隆隆的起飛聲,震耳欲聾。如風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窗外變得越來越小的燈火,看着飛機帶着自己飛離這座城市,越來越遠,心中原有的惶然不復存在,臉上淡定一片。只因爲有身邊人的陪伴。只因爲如此。
有了他,她什麼都不怕。
她看着窗外,而他,則看着她。定定的,一眨不眨。
轉頭,對上他深情的眼眸,如風綻開微笑。
將她攬入懷裡,讓她枕着他的肩膀,聞着她身上的馨香,第一次覺得,心情如此平靜。有她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爲什麼不問我?”孟紹南的聲音低低在她頭頂響起。雖是這樣無頭無尾,可是,她還是能聽懂。一個眼神,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短暫的動作,她就能懂他。
如風靠在他寬闊的肩頭,沒有轉頭,但臉上是欣慰的笑:“如果你想說,即使不問,你也會說,如果你不想說,即使問了,你也不會說……”
“呵……”頭頂傳來他的悶笑聲。
如風擡頭,怒瞪:“笑什麼?難道不是嗎?”
“你還真瞭解我。”孟紹南眼裡滿是笑意,伸手溫柔地撫了下她的頭髮。
如風抓下他的手,一臉嚴肅:“孟紹南……”
孟紹南看着她一副
一本正經的神情:“想說什麼?”
“不要做……任何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事,好嗎?”如風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
孟紹南也望着她,話哽在喉嚨口,嚥了好幾下,還是說不出口。
如風,你可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我怕你太愛我,而我卻不得不離你而去。我怕我太愛你,而我卻不得不放棄你……
如風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久久沒有言語,抓着他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心裡閃過慌亂,卻再也沒有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孟紹南輕聲嘆了口氣,摟過她:“睡會吧,還有好長時間……”
如風重又靠上他的肩,靠在上面,暖暖的感覺,真實的存在。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他不會有事,他放不下她……但她的心卻隨着那飛機,吊在了半空中,再也沒有放下來過。
眼睛沉沉閉上的那一刻,聽到他的低聲話語:“如風,我愛你……”
如風的臉上再次染上笑意,在甜甜的微笑中,沉沉睡去……
再次睡開眼的時候,窗外是一片亮光。轉頭,看到身邊沉睡中的俊顏,即使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也不知道現在飛在哪兒,還有多久到美國,但她沒有一點負擔。和他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無論到哪,她都不擔心。
到達肯尼迪國際機場的時候,通紅的太陽正斜斜掛在天空的邊際。現在,是黃昏時候嗎?
孟紹南拿着她的行李,牽着她的手,走出機場大廳。
出口處,上了等候在那裡的司任的車。
司任對着如風露出笑容,一派優雅高貴,如風朝他淡淡笑笑。
一路上,誰都沒有太多話。孟紹南沒有讓司任開去他的別墅,而是直接將如風送去了司任的別墅。
臨走的時候,他對着她說:“呆在這兒,最多半個月,半個月後,我會來接你,還有,半個月之內,去學校上企業管理課程……”
如風愣了下,不知道她此行居然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企業管理?她會用得着嗎?
“不管用得着用不着,多學點,總不會有錯……”孟紹南看出她的質疑,眼裡略帶笑意地說道。
如風默認,沒有說話,只是感懷他一到這兒就馬上要走。
“有時間……我會來看你,乖點……”孟紹南將她摟入懷,脣印上她的秀髮。
“好啦好啦,別再我面前刺激我了……孟老大,你可以啓程了……”司任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孟紹南瞟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言語。又交代瞭如風幾句,才戀戀不捨地轉身離開。
如風站在那裡,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忽地狠狠揪了起來,像是他此次的遠走,將再也不會歸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也快一星期了。如風住在司任的別墅,卻很少見到司任,他好像總是忙得不見人影,每天早上,管家會將如風送去學校,上午兩小時的課程,還真的學不到很多東西。只是懂得了一些商場上的運作規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