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纔一副趾高氣揚的魚妖突然變得如此膽怯,張曉陽心中也是頗爲無語。
但令他最是疑惑的是,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譴出了這隻墨隱魚來跟蹤他。
要知道,這墨隱魚雖然天生有如此神奇能力,但也因爲天道至公的原因,使得血脈不昌,繁衍子孫甚是困難,再加上只能在深海之中生存,哪能是一般的勢力能夠隨便豢養的。
所以,在見到這隻魚妖的時候,張曉陽纔會有此疑惑。
“莫非是天魔宗之人?”
想到向他發出通緝令的天魔宗,張曉陽的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這件事情他可是一直耿耿於懷、並未忘記的。
但緊接着,他便否認了這個猜測。
蓋因這墨隱魚比之一般的蛟龍血脈都要珍惜難覓,再加之乃是水族,哪裡是天魔宗之人能夠豢養的。
如此一來,說明對方的身份應該是水族。
雖說來到這東海之中並未與多少水族打過交道,但他一想到那位玉蛟太子,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倒是大了許多。
“但是,那位玉蛟太子在東海身份地位本就不高,哪裡能養得起這墨隱魚。”
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惑甩掉,張曉陽便看向了眼前被雷網緊縛的魚妖,冷聲問道:
“你所說的妖將到底是何人,老老實實給我交代清楚。”
“否則的話,貧道好久沒有嚐到過烤魚的味道了。”
輕飄飄一句話,頓時讓眼前這隻魚妖心中一緊,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是六殿下讓我跟着你的啊,不管小的的事啊。”
墨隱魚妖欲哭無淚,將自己的主子供了出來。
“六殿下?哪位六殿下?”
聽到這裡,張曉陽心中一驚,再次逼問道。
“是東海龍宮六殿下呀,是六殿下讓我跟着你的,說是要尋找玉蛟太子的下落。”
確認了對方所說的六殿下正是自己心中所猜的那一位後,張曉陽便是一陣迷糊,但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後纔是明白過來。
原來這位六殿下也是打着玉蛟太子的主意,至於爲何派人盯住自己,應該是在海星坊市打探到了他與那位玉蛟太子曾經有過合作的消息吧。
對於這位六殿下,張曉陽的心中可是頗有幾分瞭解,相信在東海之中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東海龍宮六殿下,被東海龍王親自敕封的幾位龍族殿下之一,但其名聲卻是在東海之內頗大,龍宮衆多殿下之中只有僅僅兩人能夠與之相比。
傳說這位六殿下與其父東海龍王年輕時的樣貌最像,就連性格以及處事方式都極爲相似,都是爲人直爽、處事剛硬。
更因其母族乃是東海之內勢力較爲強大的赤蛟一族,所以也是被人心中認定最能夠承接龍王之位的繼承人之一。
張曉陽倒是沒有想到,這位竟然盯上了自己。
“六殿下爲何確認我與玉蛟太子有聯繫,又是怎麼樣知道我所在何處。”
想到這裡,張曉陽心中更是驚訝,雷網之上再次電光疾走,打在了這隻魚妖身上,冷聲問道。
這隻墨隱魚妖應當是沒有見過居然有人不怕自己家殿下的,感受到電光擊打在身上的疼痛之感,老老實實地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交代了出來。
“是餘仲,餘仲是六殿下放在玉蛟太子身邊的棋子。”
“而且,餘仲在閣下的身上留下了特殊的印記,所以才能夠知道閣下的位置。”
彷彿是爲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墨隱魚妖張口一吐,一枚透明寶珠從口中吐出,其上一點金色的光芒不斷閃爍。
聽到對方之言,張曉陽心中暗叫大意,真的是沒有想到這位六殿下居然會在玉蛟太子身邊埋伏下一顆棋子,更沒有想到這位餘仲居然在自己身上做下了標記。
神識一動,向着自己全身上下探查,但是並沒有發現一絲不對之處。
想了想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匣子,神識一動,才發現了這枚印記。
止戈匣子正是裝有萬年火珊瑚的那個匣子,而在其底部正有一點微不可見的痕跡。
“果真如此。”
神識一抹,匣子上的痕跡散去,而眼前的這枚透明寶珠上的金色光芒也隨之消失。
將匣子收好,張曉陽便看向了眼前的魚妖。
這隻魚妖是來跟蹤他的,按理說不可放過。
但是看其模樣無辜,又是那位六殿下派來,他也不欲與對方發生什麼衝突。
想了想,便言道:
“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再敢跟着我的話,一定拿你做烤魚吃。”
被雷網束縛的魚妖看到對方沉吟不語之時,以爲對方要殺自己,結果沒有想到能夠逃出一命。
在聽到張曉陽的話後,連忙點着那隻黑色的魚頭,言道:
“大王放心,小的一定不會再跟着了。”
被對方稱呼大王,張曉陽也是無語,只能言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在這裡老實待着,等救你的人前來吧。”
話音未落,指尖一彈,雷網便落入水中飄着,也不沉入水中。
而張曉陽則是駕馭着不知道從哪個倒黴鬼身上得來的法器,向着瀛洲仙島的方向而去,獨留這隻墨隱魚欲哭無淚。
就在張曉陽離開此地不到片刻的功夫,水面上一道赤紅色的光芒閃爍,一道兇悍身影便出現在了海面之上。
看着被雷網緊縛、不斷在水中撲騰的魚妖后,哈哈大笑:
“小七,你小子不是口氣挺大的嗎,這下跟丟了吧。”
原本一身兇悍之色的大漢在見到這隻魚妖的時候,那股煞氣竟然消散一空。
“老大,快救我啊,被困在這裡難受死了。”
看大眼前的身影,被稱爲小七的魚妖頓時甩着尾巴,大聲呼救。
實在是這雷網之上電光遊走之時的那股針扎一般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
“嘿嘿,看在你喚我老大的份上,我就將你救出。”
大漢口中說着,右手對着雷網無形一劈,一道赤光閃過,雷網登時化作兩段,而後消散在空中。
脫離了束縛的魚妖狠狠地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才言道:
“老大,六殿下何時來此,我正好有關於那人的消息稟告殿下。”
聽到此言,大漢不禁大奇,問道:
“你不是都跟丟了嗎,怎麼還有消息稟告。”
“哼哼,雖然那人離開,但他離開的方向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說不定便能夠追到。”
墨隱魚哼哧一聲,纔是泛着一對魚眼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遠方一陣高亢長嘯傳來,讓兩人心中一驚,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兩人目光所及的遙遠之處突然泛起了一點紅光,而後紅光迅速擴大,向着兩人而來,一路之上長嘯之音不絕於耳。
眨眼間,紅光已經是來到了兩人身前,原來是一架由兩隻赤蛟拉着的赤金色馬車,赤蛟身上火焰纏身,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從其身上散出。
赤金色的車廂之上刻畫無數水中妖獸,頂上有一枚赤紅色的寶珠鑲嵌在其中,散發出濃烈的火屬性靈氣。
整座馬車給人一種霸氣、狂放之感。
“拜見六殿下。”
見到這架馬車,二妖毫不猶豫,直接拜見。
能夠以蛟龍拉車的人,在這東海之中說多不多,但要說到赤蛟拉車的話,也只有母族乃是赤蛟一脈的東海六殿下了。
而且二妖還知道,這兩隻赤蛟雖然乾的是拉車的活,但其實力強大,兩人更是曾經圍困過一隻金丹境界的妖王,所以二妖在這兩隻赤蛟面前也不敢放肆。
“起來吧,查的消息怎麼樣了。”
車廂之中一道年輕聲音傳入二妖耳中,二妖更是不敢大意,墨隱魚連忙道:
“殿下,小的神通被那人破去,無法繼續跟蹤。”
“不過,小的看到那人離開的方向是衝着瀛洲仙島的方向,應該也是去參加盛會的。”
話音一落,車廂之中久久沒有傳出聲音。
許久之後,其中之人才言道:
“知道了,我那位弟弟此時也到了瀛洲仙島,整個前往一觀吧。”
“小七先回坊市,赤蒙跟着我便好。”
二妖對此自然遵命,接着那位名喚赤蒙的大漢便跟着馬車向着瀛洲仙島而去,而那隻被稱爲小七的魚妖則是羨慕地看了一眼赤金色馬車,才繼續潛入水中,原路返回。
......
此時的張曉陽可不知道那位六殿下已經是緊緊追在他的屁股後面了,反而是頗有興趣地看着對面的幾名模樣怪異之人。
瀛洲仙島上盛會將啓,不僅是前來交易的人多了起來,就連一些打着其他心思的人也是隨着多了起來。
例如說,眼前的這幾位還未完全化形就學着別人出來打劫的人。
據張曉陽所知,妖修化作人形皆是和體內的血脈以及修爲境界有關。
大多數妖怪都是築基境界都可以勉強維持人形,但有一些血脈濃厚的妖族則是需要金丹境界才能夠完全化形,甚至還有一部分血脈高貴的妖族則是在煉氣境界就可以化作人形了。
但眼前的這些個妖修就是那種只屬於大多數的妖修。
雖然看上去像是人身,但其實盯着個魚頭蝦腦,更別說還有一些連四肢都是還未化作人形。
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勇氣敢擋在一位築基境界的修士身前,並且大喊“打劫”的。
“勿那人族,還不快快將儲物袋留下,本將軍或許還能饒你一條小命。”
看到對方半晌不語,爲首的那名頂着驢腦袋的煉氣大圓滿妖怪便是一聲大喝,手中拿着的三股鋼叉法器也是指向了眼前之人。
說着,眼中貪婪之色閃現,緊緊地盯着張曉陽腰間的紫色儲物袋。
雖然他修爲不高,但見識可不小,對方腰間的儲物袋可是用一種頗爲少見的靈絲才能製成的,單單這件儲物袋就可以換到一件威力不小的法器了,更別說對方儲物袋中所裝的東西。
想到這裡,自稱將軍的驢腦袋妖修更是欣喜,這下子可以發上一筆不小的財了。
“哈哈哈,真是有趣。”
看到對方口氣如此強硬,張曉陽心中更是覺得有趣。
一路之上,從海星坊市出發,前往遠在數千裡之外的瀛洲仙島,倒是讓他感覺頗爲無聊,幸好遇上這等妖修,也能夠打發打發無聊時光。
所以被對方大劫,張曉陽也不惱,反而是笑看着對方,而後將一身築基後期境界的強大氣息毫不保留地放了出來,笑道:
“敢問這位將軍,如果小的說不呢?”
一波波強大的氣勢毫不保留地放出,周邊頓時波濤洶涌,強大的壓力降臨在了對方的身上。
但是,讓張曉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感應到身上的那股威壓之後,驢腦袋的妖將對着天空一聲嘶吼,彷彿天馬長嘯,竟然硬生生破去了那股壓力,使得這些妖修竟然全都擺脫了那股壓力。
而後更是笑着說道:
“本將軍乃是海馬大王手底下第一號妖將——水驢妖將,你這道人還敢在本將軍面前玩這些把戲。”
“還是快快將儲物袋交出,我家大王說不定會留你一條小命。”
這位驢腦袋的將軍自爆家門之後,竟然一副爲你好的語氣,更是讓張曉陽捧腹大笑。
“海馬妖王?”
“水驢妖將?”
“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遺產嗎?”
聽到對方的名字,怎能讓他心中不笑。
這位頂着驢腦袋的煉氣妖修就敢自稱將軍,那麼那位名爲海馬妖王的妖王豈不就只有築基境界,而起其名海馬,說不得就是一隻築基境界的海馬自稱妖王的。
而且這位煉氣境界的妖將竟然對着他這位顯出境界的築基修爲還如此託大,是誰給他的勇氣,是樑靜如嗎?
只不過方纔對方竟然能夠以煉氣境界破去他的威壓,這倒是有些意思了。
聽到張曉陽之言,這名驢腦袋的妖將還未說話,他的手下倒是已經怒了。
“老大,這人族嘲笑你。”
“老大,他不只是嘲笑你,還嘲笑老大你的老大。”
“老大,這人應該不是嘲笑你,他是嘲笑你的驢腦袋。”
“不對,他不只是嘲笑你的驢腦袋,應該還嘲笑了海馬大王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