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大是尷尬,周錦鴻忙着笑道:“無雙姑娘誤會了,這位乃是二殿下。”
“原來的二殿下!”無雙忙着施禮道。
二皇子含笑扶着她道:“姑娘免禮,果然是天下無雙,真正一妙人也,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夠請姑娘喝一杯?”
“當然!”無雙忙着點頭含笑道,“二殿下邀請,那是無雙的榮幸,不過,請二殿下稍等片刻,我去見見那位邵三公子。”
二皇子微微皺眉,想不到自己堂堂皇子之尊,拉下臉面要求一個青樓名妓,居然還得等着?
周錦鴻再也忍不住,皺眉問道:“難道在無雙姑娘心中,二皇子還比不上那個謫仙散人?”
包間的門早就打開,邵書桓自然在裡面看得清清楚楚,聽得周錦鴻挑撥,心中着實惱怒,但轉念一想,對方畢竟是皇子,也不能太給他沒臉了,當即緩步走了出來,笑道:“我本來也是仰慕無雙姑娘的名聲兒,特意來看看的,今兒既然見了,也算是不虛此行,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着,又和莊蒙少、顏京豐等人告辭,顏京豐等人卻尤未盡興,自然不忍離開。邵書桓徑自便下樓而去,只是臨走之時,忍不住又看了看水仙。
心中卻是暗道:“那無雙姑娘也未見得就多麼漂亮,不知道怎麼有如此盛名?倒是那水仙……”
隨即想到水仙對他憎恨的眼神,頓時搖頭——卻說那無雙見着邵書桓就如此而去,無奈只能應了二皇子的邀請。
“邵公子……邵三公子!”邵書桓正下樓,卻聽得莊蒙少在背後叫他,只能站住腳步,問道:“莊公子有何吩咐?”
“我送送公子!”莊蒙少笑道。
“不敢!”邵書桓忙着笑着推辭,他的小廝們都在下面等着,見着他下樓,出了門,忙着碰過大毛的毯衣,給他披上。
“三公子,匆忙之間也沒有來得及準備拜禮,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公子且收下賞人吧!”邵書桓正欲上車,莊蒙少忙着從身邊的小廝手裡接過來一隻錦盒,雙手遞了過去。
邵書桓不接,忙着搖頭道:“莊公子,這個不成!”
“三公子難道瞧不起莊某?”莊蒙少皺眉道。
邵書桓搖頭,低聲道:“莊公子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但我今天直說了——事實上我在家裡不過是個偏房所生,談不上什麼地位權勢,再說了,家父在朝中之事,也不是我等小輩能夠影響的。”
給他送禮,自然是巴結邵赦的,邵書桓不用想也明白。
莊蒙少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直言說了出來,想要什麼,眼見碧水亭門口人來客往,着實不便,也就一笑罷了,心中暗道:“既然認識了,何愁將來沒有機會?”
這裡邵書桓衝着他略略拱手,轉身上車去了。
回到邵府,天色已晚,邵書桓也不敢走正門,只從東面的角門進入,由於知道他沒有回來,東面的角門卻是虛掩的,兩個小廝正等着,見着馬車,忙道:“總算回來了……”
杏兒忙着扶着邵書桓下車,這裡小廝才把馬車擡了進來,關門落鎖。
邵書桓徑自向棲霞院走去,剛到門口,就見裡面燈火輝煌的,藥紅站在門口——他本能就呆了呆,藥紅是邵赦的親隨小廝,藥紅在這裡,只怕邵赦也在這裡……
“三爺可回來了,老爺等你好久了!”藥紅忙着躬身道。
邵赦在等着他?邵書桓聞言心中一驚,別說是封建禮教極強的古代,就算是在現代,只怕也沒有哪個父母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出去**。想到這裡,心中大窘,忙着快步走入房裡。
果然,邵赦揹負着雙手,站在他臥房內——
邵書桓只能垂手站住,低聲叫道:“老爺!”
邵赦聞言,轉過身來,上上下下看了他片刻,點頭道:“回來了?以後出門,記得帶上護院。還有,別在外面喝這麼多的酒。”說着,轉身就走。
邵書桓原本以爲免不了一頓喝斥,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就罷,倒反而呆了呆,眼見邵赦就要出門,陡然想起水仙來,忙道:“老爺……”
邵赦站住腳步,轉身問道:“有事?”
“後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想向老爺要樣東西!”邵書桓忙着躬身道。
“蝴蝶簪子、水仙,都不成,別得可以商議。”邵赦淡淡的道。
“水……水仙……”邵書桓震驚的看着邵赦,他怎麼知道他要水仙,雖然如此,他還是硬着頭皮問道,“老爺如何知道的?”
邵赦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如今今天不是莊蒙少點了水仙,也會有別人點,而且,恐怕是玩的更加過分……水仙和二皇子有染,一心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本來她大有機會離開京城的,只是她自己不願意罷了,結果,不但她沒有走成,還連累了她家兩個妹妹。”
“她還有妹妹?”邵書桓震驚的看着邵赦,老天爺,這京城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她藝名家水仙,本名叫做陳雨煙,乃是二皇子和周家要對付的一顆棋子,我怎麼會不知道?”邵赦冷冷一笑,利用一個青樓官妓來對付他,周家也太過天真了。
“聽的說,她父親本是御史?”邵書桓的問道。
邵赦點頭,想了想道:“你別管水仙那檔子事情,別念着幾句詩詞,就當自己真是什麼謫仙散人,想要救助衆人,那女人流落青樓,完全是咎由自取,要不是想要貪圖做王妃,也斷然不會落得這等下場。”
“可她那樣……着實叫人不忍。”邵書桓終於說出心中的不忍。
邵赦盯着他看半晌,才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一旦敗了勢,你的下場可能比她更不如?”
邵書桓聽了,低頭不語,這個尊卑嚴明的世界裡,沒有權勢金錢,平民的最最低賤的,何況還是罪民?
但還是忍不住犟道:“我好歹是個男人,就算沒有這萬貫家產,也一樣可以出去謀一份生計。”
“靠你那幾首詩詞?”邵赦冷笑道,“沒有安王捧着你,你最多就是流落青樓給那些歌姬寫詞度日子,餬口都難。而且,你這等清俊模樣,生於我家是好事,生於普通寒薄人家,可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