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正當我在尋思脫身之計的時候,迎面一個大漢,孔武有力,四肢發達,臉孔朝天,看起來非常自傲,似乎還會些功夫。
自他來到街面上,衆人見他表情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熱鬧的街面頓時安靜了許多。想來此人應該也是地方一霸,小民百姓市場販夫非常的顧忌他。
我一個踉蹌,不小心撲倒在地,身子砸在旁邊的販賣水果的小販的攤上。簸箕倒在地上,頓時簸箕裡盛滿的水果四散滾落開去。
那壯漢腳踩果子,身形不穩,向地上跌了下來,生生砸向我身後的女子。我身後的女子抱着物件躲散不及,被壯漢的衝力壓着向後面倒去。
那壯漢本來惱怒,發現身下乃是一美貌女子,雖然年紀大了些,還是看得,遂起了心思,歪在女子身上不願起來。
這邊滾落的水果,滿地亂串,讓剛剛靜了些的街面鬨鬧起來,衆人搶着水果,街面上頓時陷入了混亂。
後面跟隨的兩個劍客見到主子,當街被惡漢壓在身下,那惡漢還猥褻不堪,不禁惱羞成怒。扔了手中的物件,齊齊抽出劍來,向那壯漢身上招呼。
壯漢曖昧的、狠狠的擠壓了一下身下的女子,躍身起來,赤手與兩個劍客纏鬥在一起。壯漢雖然孔武有力,但畢竟不是兩個劍客聯手的對手,沒過幾招,便被制服,身上也多處受傷。
女子迅速反應過來,從地上躍起,見到自己身上灰塵髒衣,還當街受辱,不由得火冒三丈。
此刻見到手下制服惡漢,衝上前來,狠狠的扇了惡漢數個耳光。鮮血頓時從惡漢脣角流了下來,臉也腫脹巨大,顯然是中了女子的毒術,怕是命不久已。
這番街上惡鬥,買賣人皆是躲散一旁,哄搶水果的民衆見到惡霸被懲處,非但沒有歡呼,人人均是後撤。不久混亂的街面竟然靜了下來,就連做買賣的人也逐漸散了去。
主僕三人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反正那惡漢已經中了她的毒術,也算報了仇了,何必當街再污了自己的手?
女子示意兩個劍客將惡漢放開。那惡漢沒了支撐,瞬間伏在地上,一團軟肉,幾乎沒有了聲息。
主僕三人不再理會這個插曲,回過身,眼睛看向身邊的小人——那裡還能尋到她的蹤影?只有地上那幾支幾欲滑開的綿糖證明了小人兒曾經的存在。
女子苦笑一下,這下——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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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進了幾個小路上,終於脫離了三人的制約。我長長的舒了口氣,蹲在路邊歇息了起來。
那羣人棄車代步,必定是快到目的地了,我不知道他們會代我去哪裡,爲何劫持我。我只知道,我是必須要脫離他們的掌控,重新掌握自己。
他們是一夥劫匪,但瞧他們一路的招呼十分的周到。非親非故的劫匪,他們在我身上付出的越多,表示他們的持帳的砝碼就越大。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乾坤,我會成爲他們什麼樣的籌碼,我未曾知道,叫我如何不懷疑?
我的好奇心沒有大到會危害自己的地步。逃走——是唯一的出路。
脣角輕輕挑起,我顧自笑了起來,想到剛剛街面製造的混亂,幾乎笑出聲來。
人的際遇就是這麼的奇妙,若非這條熱鬧的街道,若非那些好利的買賣人,若非那個小販的水果,若非那麼個壯漢,今日的跑路不會如此的順利。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左右看看,超前走去。
一方水土一方人,真正的名言。
我雖然逃出生天,但由於我的口音和此地的話音完全的不同,除了憑藉自己的肢體語言,很難和人交流,何況我的嗓音還沒有完全的恢復。
腹中飢腸轆轆,一天沒有進食。
撫摸着空空的肚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至少我不能餓死。腦子了思慮着肚子的出路,步子緩緩的超前邁去。
我一路走來,經過街道房舍,裡面飄蕩着飯食的香味,此地無人認識我,我也沒有上前一一乞討,當然也從無人施捨予我。
從來沒有這種境遇,如今之計,我也一籌莫展了。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黑夜逐漸降臨,我走到一汪湖水邊,再也走不動了。
真的是累了。
我停步矗立,思索如何自救——如何填了自己飢餓的肚子和晚間如何度過……
天上掛在一個圓圓的月亮,不知道母親得知我的失蹤,如今怎樣了?依照母親急躁的性子,怕是戰事又會重新再起,周邊的幾個國家又不得安生了罷。
湖水繼續拍打着沿岸,一浪一浪。立在湖邊,我嬌小的身軀幾乎和黑夜融爲一體。我是——徹底的孤立了。
要是不逃走,我不會受到如此的飢餓和黑暗。可是那終點等待我的又是什麼,我未曾可知。若是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寧可忍受飢餓,尋覓他法,也不能將我自己放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母親常常教導我,作爲一個人,作爲子方的下一任達步,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掌握自己的行動,否則你連怎麼輸的都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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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正在雜思慮間,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湖邊只有我一個人,儘管聽不明白,也知道她是在喚我。
我緩緩回過頭,儘管黑夜了,但還是看見一個挎着一個大籃子的女人走到跟前來。藉着月光,我看清楚了籃子裡是堆放着剛剛洗完的大堆衣物。
那女子一身粗布,看衣着是貧苦人家的裝扮,籃子裡的溼溼的衣物倒是少見的錦繡花紋,與她身上的衣着不符。想必這女子應該是附近富貴人家的幫傭,只是不知爲何直到入夜了才洗完這些衣物。
想必是我獨自在湖邊良久,惹得女人注意,這纔出聲相問。
那女人見我並不回言,放下籃子過來,俯身摸摸我的額頭道:“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女子親暱的手勢,讓我不好意思起來。
母親一直對我期望較高,要求比較嚴厲,很少觸摸於我。如今這剛見面的女子如此的自然親密,讓我沒有半絲不悅,只管看着她,眼神卻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