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嶽恆真的重講《神童詩》時,第一次聽說此詩的文人們全都驚訝莫名,心中竊喜,以爲是第一次聽到完全讚美讀書人的共鳴長詩,說不定在嶽恆共鳴下,人人都可以分得一杯羹,受其影響而共鳴。;.
唯有楚國文部以及楚國學宮的幾位知情老者,面面相覷,搖頭苦笑。
“方大人,這首詩莫非是當年……”一位老者小心在文部方尚書耳邊問道。
方尚書苦笑道:“除了他還有誰?雖說當年當值的並非老夫,但現在回想起來,就算是老夫當值,當年聽到此文,也必定給出封禁的結局……”
老者搖頭嘆道:“也是,一個三級學士所做《神童詩》,與一位八級掌教所做《神童詩》,交給外人評判,結論恐怕截然不同。”
方尚書嘆道:“誠也,普通世人對一篇文章的評判,罕有真正懂其意,通其心,悟其情的,大部分考慮的是作者的文名,不得不說真是一個諷刺。唯有伏羲神靈秉公評判,當年此文即達共鳴,如今也不例外。可惜今日並非首作,我等空有遺憾,卻回不去了啊……”
方尚書心中很清楚,楚國文部的這段黑歷史,恐怕是嶽恆對文部不滿的重要原因之一,爲利益集團搖旗吶喊是文部慣例,這種腐朽的文部制度一日不能改,嶽恆就一日不會真心投靠文部。
講壇上,嶽恆講完小部分《神童詩》,看着蒙童與家長方位道:“每個蒙童的天賦都不盡相同,有人身體平衡力與爆發力驚人,有人對詩詞歌賦敏感,有人思維創造能力強與他人,有人精神感知與控制力頗具天賦。
我的學生必須能與我有心靈上的共鳴,所以今日學宮開課,只是初步挑選合適的蒙童,若是與我無緣。還請各位不要埋怨,黎峒書院與學宮還有其他講師同僚,他們也是楚國難得的育人大師,每位蒙童都將分配到適合的班上。嶽某也會經常與同僚們分享育人經驗。”
“不敢不敢!”
“即便落選,我們也不會埋怨!”
“嶽掌教肯放下身段教我們這些孩子,已經非常難得了,誰都不敢妄議嶽掌教!”
“一切還請嶽掌教定奪!”
家長們紛紛表態,即便內心有些遺憾。但嶽恆說明了情況,他們怎敢苦苦相逼?
嶽恆鬆了口氣,陳振楚心中也放下一塊石頭,這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嶽恆道:“那麼接下來,請三百蒙童耐心聽好,我會念一組口訣,看看你們能記下多少!”
在場的蒙童全都乖乖坐直身體,聚精會神地盯着講壇上的嶽恆。
就連同僚講師們,也全都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不敢漏掉嶽恆說的每一個字。
嶽恆放低語速,緩緩道:“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兩鬢風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煙雨。溪邊晚釣之翁。”
這一長段,正是取自經久不衰的詩詞啓蒙教材《音律啓蒙》,由清朝人車萬育編寫,分爲單字對。雙字對,三字對,五字對,七字對,十一字對,聲韻協調。琅琅上口,是極好的蒙童訓練讀物。
三百蒙童有不少是從三四歲就開始學習認字,一心走文人路線,此類蒙童在聽到嶽恆刻意的緩慢講解後,多半恍然大悟,記下所說內容。
更多的蒙童是茫然無知,中元世界同音多音字數不勝數,沒有經過系統訓練,恐怕連聽都聽不懂,爲了能讓嶽師選中,不得不死記硬揹着讀音。
震撼最大的並非蒙童,而是那些同僚講師們與文部文人們。
“詩詞竟然能這麼寫!”一位四級儒士目瞪口呆,此人已經六十多歲,早失去文位上升的動力,就是因爲自己的詩詞水平始終沒法提高,只能靠一點軍功慢慢熬成四級儒士。
“我感覺……過去二十年白學了!”一位三十多歲的黎峒書院講師滿臉懊悔。
“爲何我會感到淡淡的憂傷?爲何嶽掌教不早生三十年?若是我能在三十年前拜岳掌教爲師,今日又豈是五級文師的文位?七級文相也不是難事呀!”一位楚國學宮的詩詞講師滿臉悲傷。
“想想這些年,我都教了些什麼,罷了罷了,我還是請辭講師之位,隱居鄉下吧……”一位老學究頗受打擊,自己教了三十年的詩詞,或許在小處比嶽恆說的更細,但像嶽恆這般大段大段總結出來,而且朗朗上口,他自問做不到。
楚國學宮六級輔堂陳振楚沉默無言,一直等嶽恆唸完三組口訣,停下來後,他才喃喃道:“這纔是最佳的蒙童教學方式,此文若是全文盡出,必定星辰共鳴,聖廟供奉,天下傳唱,嶽掌教將會成爲天下蒙童之師!”
方尚書站在一旁,沒有覺得陳振楚說的太過誇張,他嘆道:“陳大人所言極是,不出十年,因這篇訓文而走上文人道路的蒙童人數,將會是現在的十倍!”
“天下文人從其師!”
“絲毫不爲過!”
家長與少部分文人都只覺得這篇口訣好記,朗朗上口,看不出更深的意思。
只有長期主持教學工作的同僚們才知道,這篇口訣的重要意義。
嶽恆所做的這一切,一定能讓文人振興,楚國振興,人族振興!
嶽恆身邊共鳴異象若隱若現,這是因爲《音律啓蒙》並不完全,他說了三組,也有接近三百字,讓剛剛五六歲的孩子們去記憶,已經很難得了。
三百蒙童神態各異,表情特別可愛,有的鼓着腮幫子望天,有的閉目神神叨叨,有的不斷抓腦袋絞盡腦汁思索,有的搖頭晃腦唸唸有詞,有的閉上眼流着口水,竟然睡着了!
嶽恆自有挑選的辦法,他的神識早已覆蓋到全場蒙童身上,那些孩子對他的講解有感應,他都能體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