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何,她竟然很想哭,明明一直都認爲這個人不是言司遠,只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倘若萬一是言司遠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又該怎麼向家裡的人交代?
初卿抱着骨灰盒默默的流淚,將心中這幾天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泄了出來。
她不明白爲什麼到了這裡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明明他們就能夠很快回國了,爲什麼他現在卻不在身邊了呢?
初卿心中的委屈更不知道與誰說,這幾天強忍着沒有發作,現在卻在看到骨灰盒的那一剎那完全忍不住了。
沙爾汗本想要上前去勸初卿,擡腳剛走了一步,便又收了回來。
驀地想到這幾天初卿根本就沒怎麼說話,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傷心難過。
就當做是一次發泄好了,哭出來總比在心裡憋着要好很多。
沙爾汗只希望初卿哭完,發泄夠了,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畢竟他們都不相信言司遠就那麼容易就死了,他們還那麼恩愛,還有大好的時光。
沙爾汗看着初卿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更是心痛不已,眼底也浮現出了點點淚花,只是強忍着不讓它落下來。
公冶凡東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動容的,但是卻不像她們女人一般,眼淚可以如此的收放自如。
他還是比較隱忍的,只是看到沙爾汗也如此的傷感,便邁步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給她鼓勵。
沙爾汗擡眸看向一側心愛的男人,總有那麼一天,他們兩人也會陰陽兩隔,但是最終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的。
沙爾汗默默的伸出手握住男人的大掌緊緊的,不管將來如何,現在無論怎樣都不會放開這雙手了。
公冶凡東垂眸看向兩人緊握的雙手,脣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弧度,手上微微一用力,便緊緊的抓着手心中的那抹柔軟。
他真的希望能夠光明正大的,不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跟沙爾汗手牽着手走在路上,向其他人宣告他們在一起了。
只是,現實總是十分殘酷的。
但是他還依然堅信,總有那麼一天,他們兩人可以開心的站在一起。
沙爾汗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擡眸神情的看了眼身側的男人,而後者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垂眸,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情,相視一笑。
良久,初卿總算是發泄完了,用手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緊緊的抱着骨灰盒,有些尷尬的擡眸看向兩人,嘴角處勉強的勾起一抹笑意,“抱歉,我失態了。”
“沒有關係的,初卿。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我卻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哭出來反倒是好,最起碼能夠發泄一下。”沙爾汗連忙上前兩步,將她抱在懷裡安撫着。
初卿吸了吸鼻子,強忍着想要再次流淚的衝動,緊緊的咬着下脣,在沙爾汗的懷中輕輕的點了點頭。
公冶凡東看着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心中不免也有些動容,原本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這麼消失在衆人的眼中,變成了現在的一個小小的盒子當中。
言司遠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陰陽兩隔,任誰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只希望初卿能夠節哀順變,儘快的從悲傷當中走出來。
“我們走吧。”
公冶凡東略顯低沉的嗓音傳到了兩個女人的耳中,讓她們暫時從略顯低迷的氣氛中緩過神來。
沙爾汗扶起懷中的初卿,輕輕的將她眼角的淚痕抹去,陪着她一起帶着‘言司遠’的骨灰往門口的位置走去。
即便沒有在這裡,初卿此時的心情也不好受,明明就已經快要找到言司遠了,卻沒有想到發生火災,一個活人變成了一具屍體,這怎麼能夠讓她接受這個事實。
三人剛剛坐上汽車準備返程,便聽到初卿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初卿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手機,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時,不由得緊緊的抿了抿脣瓣。
握着骨灰盒的手驀地抓緊,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不管如何,這是言司遠的人,想來是沒有找到他,纔會打到她的手機上吧。
初卿慢慢的深吸了口氣,微微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便按上了接聽鍵,放在了耳邊。
“夫人,抱歉,打擾您了。能耽擱你幾分鐘的時間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秘書略顯焦急的聲音,讓初卿好看的柳眉微微一蹙,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但也很認真的應了一聲。
“是這樣的,我剛剛打電話聯繫言總,但是始終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就冒昧的打擾您了,看看您能否找得到他?”
初卿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的吁了口氣,好似找到了救星一般,沉聲說着。
聽到他說找不到言司遠,初卿原本已經收拾好的情緒,瞬間又有了崩塌的跡象。
他們找不到言司遠,而她也沒有找到他,這不單單只是難過的問題,現在是找不到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了。
“夫人,你還在聽嗎?”
“呃,我在聽着呢,你沒有聯繫到司遠,一會我見到他了之後會告訴他的,只是,發生了什麼事,非得要讓他親自處理嗎?”
初卿被電話那頭的秘書給打斷了思路,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回答道。
“夫人,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嗓音怎麼聽上去有些不對?”
初卿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竟然忘了,剛剛纔哭過,還帶着些許的鼻音,這下有些糟了,不會是讓他聽出來什麼了吧。
剛剛只顧着說話了,竟然忘了這件事了,初卿頓時感到懊惱不已。
現在這種情況可不能夠讓他發現任何的端倪,不然的話,只要他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那麼家裡的人也就知道了。
不行,她還沒有真正的確認那具燒焦的屍體就是言司遠,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夠將這件事讓她的家人知道。
若是讓他們知道的話,事情就有些不好收拾了。
因此,只能夠先將言司遠已經死了的事情儘可能的先瞞一段時間,至於瞞多久,就要看看她什麼時候能夠將事情調查清楚了。
“咳咳,沒事,只是有些感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罷了,不用擔心,你還是先說說找司遠什麼事吧。”
“哦。”秘書聽到後微微皺了皺眉頭,便也沒有太過在意,“是這樣的,公司有幾份文件需要言總審覈簽字。”
初卿聽到是公司的事情,心中默默的吁了口氣,“這樣啊,那你先讓副總處理吧,司遠他回來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的。”
秘書一聽到這裡,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疑惑,生意上的事情,言司遠一般都會親自處理的,現在卻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禁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些疑惑。
“可是,這些副總解決不了,只能夠讓總裁來處理,他沒有這個權限……”秘書抿了抿脣瓣,有些爲難的說道。
並不是他故意想要找言司遠,根據公司的規定,這幾份文件必須要通過總裁的簽字確認才能夠實行,倘若貿然的只是聽從副總的決策,恐怕會有些不妥。
初卿的眼眸微微一眯,心中閃過一絲煩躁,她也想要司遠來接這通電話,也想要讓他處理這些事情,只是現在他的人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她又能夠怎麼辦呢?
“先讓副總處理,即使要讓總裁簽字,也要等到他回去才能夠處理。”初卿的話語中不由得變得嚴厲了一些,“倘若不是很着急的事情,那就先放一放,等到他回來再去處理。”
初卿的話音剛落,坐在她一旁的沙爾汗不由得被她的這股強悍的語氣所震撼,沒有想到一向溫柔可人的初卿,發起火來也是這般的厲害。
沙爾汗看到這樣的初卿,心中是既心疼又佩服,剛剛經歷了喪夫之痛,現在又被公司的人來打擾,即便是再好的性子,也會有發火的時候。
更何況,初卿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臉色蒼白,原本紅潤的脣上也變得沒有了光澤。
沙爾汗伸出手拍了拍她抱着骨灰盒的手,後者感覺到來自對方的鼓勵,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電話那頭的秘書,聽到了初卿略顯霸氣的話語之後,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在他看來,總裁夫人一向都是溫柔的,即使是對待他們這些下屬也是彬彬有禮的,何曾想,竟然也有總裁一樣的氣場,登時讓他感覺到好似總裁附身了。
秘書有些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向一旁看了看,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您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這種狀態對他來說,讓他感到有些不太適應,總覺得她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太像平時那般溫和,反倒是有些煩躁,便有些擔憂的問道。
初卿這才意識到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微微皺了皺秀眉,又有些懊悔當時有些過激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