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三天假期結束之後, 謝靖瑄的全球巡迴演唱會依舊在繼續着,目前已經去到了很多的國家和城市,前幾天在臺灣更是連續三天嗨唱不停歇, 伴隨着居高不下的熱度以及媒體的鼎力追捧, 謝靖瑄的辛苦卻也是實打實的。
而在巡演中間間隔的時間裡, 謝靖瑄還在幫公司的另一個歌手做製作人, 力求完美的他讓那個歌手有些吃不消, 每次看到他都好像小鬼看到了閻王一樣恨不得兩腿哆嗦,不過那個歌手也知道就是因爲謝靖瑄這樣嚴謹的態度最後出來的成品纔會好,所以死撐着也要堅持下來。
謝靖瑄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至於說在度假村裡所發生的那場酒後亂性,謝靖瑄儘量的讓自己不要再去想, 想要試圖將其遺忘在回憶的角落。
他是這樣希望的, 也確實爲之努力了, 但事實是這並不容易,人的思想和精神要是能那麼受控制的話可能很多事情也就都不會發生了。
最開始謝靖瑄是憤怒, 藍羽喬那副不在乎的態度惹怒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藍羽喬是否經常發生類似的事,而自己也不過就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慢慢的他冷靜了一些,也開始反省自己,藍羽喬不這樣還能怎樣呢, 難道真的因爲一場酒醉之後的意外事件他們要開始戀愛?或者直接結婚?
這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藍羽喬其實完全沒做錯任何事, 她只是比自己要冷靜的很快多, 她先一步想到了後果, 從而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謝靖瑄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來責怪她,更何況如果真要追究七先主動的那個人, 也是他,在這件事情中他佔的比重其實比藍羽喬要大很多。
想通了這些的謝靖瑄不生氣了,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藍羽喬,也幸好他最近不是在忙着巡演就是忙着錄音,他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只是不多並不代表沒有。
那天是在公司,謝靖瑄有錄音的工作,走進公司的他沒想那麼多,只惦記着昨天晚上剛想到的一些新想法,之前已經錄好的可能有一部分就要重錄了,想着這些的謝靖瑄走進電梯,按下樓層後就等着電梯門關上,卻在即將閉合的那一瞬間又被人從外面按開了。
謝靖瑄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藍羽喬走了進來。
心跳好像立刻被開了某個開關,自動自發的開始咚咚咚的加快了速度,謝靖瑄原本散漫的表情瞬間就凝住了,脣線的弧度也開始緊繃。
他記得吳濤和他說過藍羽喬去香港出差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謝靖瑄默默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電梯緩慢上升的速度第一次這麼有存在感,他偷偷往旁邊看,但是角度太不好所以並沒能看到藍羽喬的表情,謝靖瑄有些失望,然後就在這個時候藍羽喬說話了:“巡演順利嗎?”
她的聲音早沒了那個早上的沙啞,變得正常起來,可是謝靖瑄就是忍不住會想到那天的場景,這讓他很是懊惱。
“啊,挺順利的。”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好像是一場較量一樣,他不願意在藍羽喬面前輸掉氣勢。
謝靖瑄覺得那天早上他對着藍羽喬發脾氣就已經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了,他還有些擔心藍羽喬會不會誤會什麼,比如說他想要和她怎麼樣之類的,所以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已經徹底的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
“也不要讓自己太累。”藍羽喬接着又說了一句,有點官方,謝靖瑄聽聞之後只是簡單點了點頭,而藍羽喬似乎也沒打算再說其他,電梯裡便陷入了沉默中。
不知道爲什麼這份安靜突然讓謝靖瑄煩躁,從心裡竄出來的一點點好像指甲從黑板上摩擦過所發生的聲音,難受亦難耐,讓人根本喜歡不起來。
可是在這些負面的情緒中還有另外一絲希望,只是這絲希望在電梯到達樓層發出叮的一聲後藍羽喬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從而宣告破滅。
在只剩下他一人的電梯裡,謝靖瑄擰起了眉毛,他有些生氣,生自己的氣,只是謝靖瑄心裡不願意承認的是藍羽喬格外冷淡的態度也真的是傷害了他敏感又彆扭的神經。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不一樣了,無論謝靖瑄怎麼努力遺忘,又或者裝作淡然自若的樣子,都無法挽回已經改變的事實。他再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去看待藍羽喬,更加沒辦法只把她當作是自己公司的老闆。
其實謝靖瑄不是一個保守的人,他從不認爲在一起睡了一覺就要彼此捆綁一輩子,恰恰相反他覺得性/愛本身就是一種從肉體昇華到靈魂的,最本質也是最天性的享受,一點都不骯髒低俗,對於有些人會去For One Night只談身體不談感情他也可以理解,只是他不會去那樣做罷了,這些都是個人選擇。
所以現在他因爲那一夜酒醉之後的荒唐所產生的,類似於因爲我們這樣了,所以就怎樣怎樣的感情,他自己都沒辦法理解自己,很矛盾,但又控制不了的開始對藍羽喬另眼相看。
他們有過那麼親密的接觸,抵死纏綿之後到了早晨一覺醒來就要回歸到彼此原來的軌跡?謝靖瑄以前沒試想過,是現在發生了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到。
把身體和靈魂徹底分開,把冷靜和理智凌駕於那些有可能是莫須有的情感之上,讓自己重新回來原本的軌跡和天平中,他沒辦法。
那天在錄音的整個過程中謝靖瑄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本來在工作時就會自動切換到工作狂狀態的他看上去臉色更冷,笑容也更少了。
倒黴的似乎是那個歌手,一次次的重來但是謝靖瑄惜字如金也不講是因爲什麼,而他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跟着一遍遍的重複直到謝靖瑄滿意,簡直慘極了。
就這樣一直到凌晨那天的錄音總算結束了,歌手先一步帶着經紀人跑了,謝靖瑄卻好像沒着急走的樣子,他讓吳濤先離開,然後自己來到窗邊抽起煙來。
修長的手指夾着煙送到嘴邊,吞吐之間卻沒辦法抵消那些困擾着他的問題,微眯起的眼睛中帶着一些迷離,可如果再細究就會看到裡面更深層的東西,茫然的,矛盾的,糾結的。
謝靖瑄在安靜的錄音室裡輕輕地嘆氣,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又從白色的襯衫上折射中光來,打在謝靖瑄乾淨帥氣的臉上,彷彿覆蓋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也是這間房間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在這樣無聲,又孤單的氛圍之下,謝靖瑄不由得又一次想起那個夜晚,他的放縱被藍羽喬全盤接收,在沉迷情/欲中的時候卻又不可思議的帶着一些包容和溫柔,就好像他們是真的相愛。
那感覺不太真實,可又沒辦法忽視,和今天在電梯裡藍羽喬的態度聯想在一起,謝靖瑄忍不住的懷疑,自己可能真的錯了,那些不過都是他的臆想罷了。
然而謝靖瑄不知道的是,今天他是真的誤會了藍羽喬,她並不是故意表現的那麼冷淡,只是時機太過湊巧,有或者是太過不湊巧了。
藍羽喬是今天剛剛從香港出差回來的,不過因爲從早上起來就開始頭疼使得她的狀態很是糟糕,坐過了飛機之後就更是疼得厲害,可她偏偏又不能回去休息,公司有急事需要她處理,於是藍羽喬便直接從機場回了公司,結果就在電梯裡遇到了謝靖瑄。
藍羽喬不想讓謝靖瑄知道自己不舒服,事實上她不希望讓除了慕修傑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現在的謝靖瑄也不例外。
而強撐着的後果就是她少言寡語,也基本沒什麼額外的表情,或許之後同藍羽喬一起開會的財務總監不會覺得這樣的老闆有什麼不對勁的,但謝靖瑄畢竟不同。
他因此而想歪了想多,但是現在的藍羽喬已經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了。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她吃了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三片止疼藥下去愣是一點效果都沒有,藍羽喬有些撐不住了。
她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頭疼伴隨着暈眩和噁心感讓她出了很多的冷汗,神智也已經不太清醒,半昏半睡了過去,一直到在外面辦完事情回來了的慕修傑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正打算直接將人帶去醫院,藍羽喬卻微微轉醒了過來。
“頭疼的厲害了?去醫院吧,我現在就聯繫王醫生。”這時的幕修傑臉色比平時更冷了。
他知道藍羽喬從早上就開始不舒服,卻又因爲工作而不能休息,現在看她蒼白得好像紙一樣的臉色,便知道情況大概是加重了。
藍羽喬一直都有在定期做檢查,雖然頭疼的老毛病暫時查不到病因,可是難保哪天就突然發現點什麼,所以在回國之後她也聯繫了一位可靠的醫生,而今天慕修傑就是打算帶她去找那位醫生。
“剛剛是很厲害,這會兒好多了不用去醫院了,等過幾天有時間我再去做個全面檢查,今天太晚了,去了也沒什麼用。”剛剛的疼痛讓藍羽喬很虛弱,說話都費力的樣子。
原本慕修傑是真的不放心,想堅持現在就去醫院,可是他看着藍羽喬難受的樣子又確實不想讓她再折騰,況且現在時間也確實晚了,很多檢查都做不了,等過幾天去全面的檢查一下也未嘗不可。
“我認爲這次犯病可能和你最近休息不夠以及過量飲酒有關係,還有之前的那種藥你已經產生了抗藥性,明天我先去找王醫生一趟,讓他給你開點其他的止疼藥,順便預約一下檢查的時間,我會根據你的時間表來安排。”
慕修傑沒再提現在就要去醫院的事,這對不想去醫院的藍羽喬來說當然是好事,只是當她聽到“過量飲酒”幾個字的時候,眼皮還是微微跳了跳。
去香港這幾天藍羽喬見了幾個挺久沒見的老朋友,確實喝了不少酒,但是遠沒到“過量飲酒“那種程度,不過現在她人就躺在沙發上剛剛犯過病,而且喝酒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她有點心虛,便沒有反駁慕修傑,只閉上眼睛裝作要繼續休息一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