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颺羽認出了蕭槐,他認出蕭槐就是他們在噬心魔窟中遇到的那個黑衣人。
“不錯,是他。”冰怡贊同道,不過她還想到了在幽冥淵上發生的事,那時百首蛇皇出現,而出口卻被一個戴面具的神秘人擋住了,雖然兩者的面具不盡相同,但冰怡卻確信,眼前的蕭槐,就是那個神秘人,於是對颺羽又道:“不僅如此,你還記得我們在幽冥淵上碰到的那個神秘人嗎?我相信就是眼前這人。”
聽了冰怡的話,颺羽頓時微微一驚,仔細打量一番後,便也確定道:“不錯,他雖然換了一個面具,但聲音和神態卻沒有改。”
這時,只聽蕭槐繼續道:“大家一定很好奇,爲什麼堂堂正道之首——靖靈教的弟子,也會和鬼道聖宗混在一起吧?說實話,我也很好奇。不過,這一點卻一點也不難猜,相信你們也可以猜到。”
柳山宗宗主西門嵩道:“蕭掌教,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不痛不快?”言語中,似有幾分不耐煩之意。
蕭槐嗤笑一聲,嘲諷地笑道:“西門宗主,你又何必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此猴兒急?”
“你說什麼……”被別人一句話就比喻成螞蟻和猴兒,西門嵩氣得臉色漲紅。
蕭槐根本無意理會於他,目光掃過全場,然後朗聲說道:“我來告訴大家箇中內幕吧。這位年輕人修爲不凡,乃是靖靈教年輕弟子一輩中的翹楚,在靖靈教中地位也不一般,完全足以做靖靈教的代表。剛纔他對鬼道聖宗的千金大小姐捨命相救,已經可以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這意味着什麼?在此,我蕭某人敢斷言,向來被我們看得高高在上的正道之首靖靈教,已經暗地裡和鬼道聖宗勾結上了!”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
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一時間紛紛對靖靈教破口大罵,唾罵靖靈教的人不知廉恥,罵靖靈教的掌教靖雲是個老混蛋,卻渾然忘記了自己所爲何來,若說靖靈教和鬼道勾結無恥,那他們呢,難道不無恥?不過他們此刻只顧着罵了,只覺得痛快無比,倒無暇想那麼多了。
這些人的反應,正合蕭槐的心意。
聖宗這邊的衆人,卻是驚疑不定。尤其對於公孫遠來說,更是如此。想來他乃是鬼道聖宗護法,地位不一般,若說聖宗和靖靈教有合作,他無論如何也會聽到一些風聲。而事實是,他們聖宗向來把靖靈教視爲大敵,若說有合作,那簡直有點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了。他下意識地看向這個神秘的雲龍教掌教,暗自猜測他爲何會說出這番話。
眼前蕭槐說話分明是捕風捉影,故意挑撥,有意損壞靖靈教的聲譽,颺羽如何還能忍?只見他看向蕭槐,朗聲質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爲何要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爲何無中生有,污衊我靖靈教?”
想他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雲龍教掌教,卻不被區區一個靖靈教的弟子所識,其他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完全都是以一種看客的心態,暗爽不已。尤其是柳山宗的宗主西門嵩,數次被蕭槐擠兌,此刻能看蕭槐的笑話,他自然是滿心歡喜,心曠神怡,大聲道:“蕭掌教,看來你這雲龍教的掌教也不過爾爾,人家靖靈教一個小小弟子也不把你放眼裡,嘿嘿,實在有趣。”
蕭槐氣得失笑,看向西門嵩,高聲道:“西門宗主,小心笑掉了大牙!我蕭某人是不被靖靈教弟子看在眼裡,但恕我直言,像西門宗主你這樣檔次的人,恐怕連被別人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吧。”
雖然這番話,難免有點狗咬狗,一嘴毛,但卻很有用,再次氣得西門嵩臉色陣紅陣白,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蕭槐說完這話,得意地輕笑一聲,隨即轉向颺羽,頓時沉下臉來,聲音爲之一冷,道:“靖靈教不愧爲天下正道之首,隨便出來一個弟子,也是如此與衆不同,區區蕭某的微名,自然是無法進入閣下的貴眼的了。不過還是請你聽好,本座乃是雲龍教掌教蕭槐,記住了,可別叫錯了。”
想來蕭槐原本就是自視甚高之輩,當這個小門派的掌教,不過是爲了掩飾身份而已,區區颺羽,他又怎麼會看在眼裡?所以這一番話,已暗帶着嘲諷和教訓之意。
颺羽對此人完全沒有好感,對他的這番話,也是有些漫不經心地不置可否,輕哼一聲,他也不無嘲諷地道:“原來是蕭掌教,失敬了!蕭掌教,晚輩倒想請教,既然你們和我靖靈教同屬正道,爲何會出現於此?據我所知,你們到此,乃是和這邪道門派聖宗結盟的,這一點,我倒想聽聽閣下的高論!”
他也是急於反駁,說話上的細節,就沒有太在意。沒有看到旁邊的冰怡,聽到他口中說出“邪道門派聖宗”時,臉色黯淡了幾分。而因爲剛纔他相助冰怡的原因,其他那些聖宗弟子,原本對他已有了幾分好感,但此刻他的“邪道門派聖宗”一出口,他們對他的好感也消失了。
聽到颺羽簡直理直氣壯的問話,蕭槐不屑地嗤笑一聲,道:“你們靖靈教,堂堂的天下正道之首,都和邪道不乾不淨,還有臉來質問我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們到此,就是來和鬼道聖宗尋求合作的。”
蕭槐剛纔所說的一系列話中,不無對聖宗的鄙視之意,這一點,讓聖宗的人暗自不爽,此刻公孫遠便忍不住道:“蕭掌教,我們聖宗乃是邪道,恐怕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看結盟的事,倒也不必再談了吧。”
蕭槐被公孫遠的這番話說得一窒,不過他倒並不想和聖宗徹底鬧翻,便只輕哼一聲,忍下這口氣,沒有反駁。其他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剛纔見他還趾高氣昂,此刻卻被公孫遠說得悻悻無語,心裡都頗感暢快,尤其柳山宗宗主西門嵩,更是開心地笑出聲來。
冰怡雖然對颺羽說的“邪道門派聖宗”感到不滿,但她肯定是堅定站在颺羽這邊的,此刻聽公孫遠一番話,把蕭槐說得灰頭土臉,心裡也莫名地感到暢快。
蕭槐只不過是還想和聖宗合作,才忍下那口氣,不然,按他強勢的脾氣,恐怕早衝公孫遠發飆了。他的臉色急遽變幻了一番後,又看向颺羽,繼續道:“我們這些小門派,早受夠了像你們靖靈教這種假仁假義的大派打壓!別跟老子說什麼正道,你們靖靈教還有資格說正道嗎?像你們靖靈教這種表面上光明正大,背地裡齷蹉卑鄙的大門派?呸!本座寧願和鬼道聖宗合作,也不願和你們同流合污!”
旁邊其他那些正道小門派的掌門宗主,雖然喜歡看蕭槐的好戲,但蕭槐剛纔說的幾句話,卻無疑讓他們深有同感。
颺羽凝目看着蕭槐,不明白他和靖靈教到底有何仇恨,纔會如此賣力地詆譭靖靈教?不過既然是詆譭,颺羽自然要反駁,他看着蕭槐,反問道:“蕭掌教,你口口聲聲說我靖靈教和邪道門派勾結,你能拿出證據嗎?你到底有何居心?我想請教一下,我靖靈教既是天下正道之首,爲何要和邪道勾結?有那個必要?你想要污衊我靖靈教,怎麼不找一個像樣的藉口?”
那些掌門宗主們,原本就像牆頭草一般,沒有太多主見,此刻聽了颺羽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都抱着看笑話的心態看向蕭槐,要看他如何應答。
蕭槐不屑地輕笑一聲,似乎早想好了藉口,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既然你非要逼我說出來,那我也沒有辦法了。你們靖靈教之所以會和邪道勾搭,便是因爲你們是天下正道之首!”
此言一出,那些悟性不高的,還很茫然,不明所以。
彷彿是爲了照顧這些理解力不強的人,蕭槐接着解釋道:“天下正道之首啊?多麼有面子有地位,多麼風光威風八面啊!吹口氣,都能讓我們這樣的小門派哆嗦一陣!你們靖靈教之所以要和聖宗勾結,便是因爲一種無恥的妥協。你們知道鬼道聖宗會東山再起,捲土重來,你們害怕自己正道之首的地位被威脅,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可憐那些真正的正道門派,還天真地以你們靖靈教馬首是瞻,恐怕最後連自己怎麼被賣的都不知道!”
蕭槐的這番話,可謂蓄意已久,老謀深算,用心惡毒!
颺羽畢竟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如何能有他這般心機深沉?
這番話,有理有據,合情合理,雖然明知他是污衊的,但颺羽也覺得有些難以反駁,心裡氣怒,只能有心無力地道:“蕭掌教,你對我靖靈教這般血口污衊,難道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你說我靖靈教如何不堪,你能拿出證據嗎?”
蕭槐簡直氣得有些哭笑不得,怒斥道:“還要什麼證據?你一個靖靈教弟子和鬼道聖宗勾勾搭搭,就是鐵證!”
“你胡說八道!”颺羽氣得臉色發青。
蕭槐只覺自己已完全佔據上風,也不再反駁,只是得意地冷笑着。
颺羽氣得身子微微發抖,恨不得立馬上前,將他暴打一頓。
忽覺一隻柔軟清涼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由得微微訝然,轉頭看向冰怡。冰怡臉上露出甜柔溫暖的微笑,似給他安慰,讓他躁怒的心,瞬間平息下來。
隨即只見冰怡走上前一步,看向得意無比的蕭槐,微微一笑道:“蕭掌教,我倒是很好奇你那張面具之後,是怎麼樣一副模樣?怎麼樣,你有沒有膽量將面具摘下來,讓我們大家好好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冰怡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圓玉潤,悅耳動聽,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這番話中,無疑暗帶一種居高臨下的諷刺戲謔之意。讓聖宗的那些弟子們聽得心情舒暢,甚至連公孫遠也露出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