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便來到了八月份,天氣也變得酷熱難當,正午以後的光景,讓人昏昏欲睡。
紫禁城,幹清宮。
此時,幹清宮內的溫度,仍舊和春天一樣陰涼,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
就在這時,只見呂芳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邁步進入了幹清宮。
由於天氣實在是酷熱難當,導致呂芳的額頭上,滲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而他也不停地在用衣袖擦拭。
在其踏入幹清宮的那一刻,一股難以想象的陰涼之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此刻,他身體的每個毛孔,都情不自禁地舒展開來。
“呼,真涼快啊!”
呂芳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忍不住如此感慨道。
呂芳的心裡十分清楚,僅僅只依靠冰塊來降溫的話,是絕對達不到這麼好的效果的!
因此,陛下肯定是用了什麼仙家手段,方纔使得幹清宮,能夠一直保持,這種令人感到舒適的溫度。
正當呂芳遐想之際,嘉靖那古井無波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呂芳,有什麼事嗎?”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連忙快步來到嘉靖身旁,恭敬稟報道。
“啓稟陛下,您早先吩咐的那件事情,奴婢已經辦妥了,目前東廠的人,已經從景王殿下的封地德安那邊回來了!”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稟報後,點了點頭,從蒲團之上起身,輕飄飄地說道。
“嗯,幹得好呂芳!”
“哪裡,爲陛下分憂,是奴婢的本分纔是!”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謙虛之色,旋即恭敬道。
隨後,只見嘉靖徑直來到幹清宮的門口,看着外面的情況,此時,正是一天當中,最爲炎熱的時候。
灼熱的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形成了斑駁的光影,投射在地面上,倘若仔細聆聽的話,還能夠聽見些許的蟬鳴聲,由於天氣過於炎熱,嘉靖目光所及之處,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嘉靖駐足觀看片刻後,便收回了目光,出言感慨道。
“呂芳,今年的天氣可真是夠反常的,冬天的時候特別冷,夏天的時候,又特別熱!”
“是啊,陛下,今年的天氣,確實比較反常!”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未作絲毫猶豫,連忙出言應和道。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話鋒一轉,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對了,呂芳,不久前下了一場大雨,各地的堤壩,有沒有出現垮塌的情況啊?”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內心不由得‘咯噔’一聲,其在思襯片刻後,方纔給出了迴應。
“啓稟陛下,據奴婢所知,目前工部那邊,還沒有這方面的消息,想必暫時還沒有出現堤壩垮塌的情況!”
“哼,要是堤壩承受不住暴雨的衝擊垮塌了,使得百姓受災的話,朕饒不了他們兩個!”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彙報後,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說道。
隨後,只見嘉靖將目光轉向呂芳,出言詢問道。
“呂芳,天氣如此酷熱,以至於官員根本就無法專心辦公,朕打算給他們放一天假,讓他們休息一下,你覺得如何?”
“陛……陛下,奴婢覺得可行,如此一來,官員們都將對您心懷感激!”
呂芳見嘉靖徵詢自己的意見,未作絲毫猶豫,當即給出了迴應。
嘉靖見此情形,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旋即出言吩咐道。
“嗯,既然如此,等待會兒涼快下來以後,你就去一趟內閣那邊吧!”
“遵命,陛下!”
呂芳察覺到嘉靖話中的關切之意,內心不由得淌過一絲暖意,只見其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嘉靖將呂芳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
“好久都沒有下棋了,來,陪朕下兩盤!”
“是,陛下!”
在嘉靖和呂芳對弈的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間,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過去。
“陛下,您的棋藝,在大明已經無人能敵了,奴婢輸得心服口服!”
呂芳說完,看着棋盤上的形勢,無奈之下,選擇了投子認負。
棋盤上,嘉靖所執的黑棋,已經將呂芳苦心孤詣匯聚而成的那條“大龍”攔腰截斷,就連“大龍”最後的那口氣也被徹底堵死,再也沒有了生路。
嘉靖對於呂芳的恭維顯得頗爲受用,只見其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道。
“這是自然,也不枉朕看過那麼多棋譜了!”
隨後,只見呂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向嘉靖請求道。
“陛下,時候差不多了,奴婢也該去內閣那邊一趟了!”
“嗯。”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只是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隨後,呂芳未作絲毫猶豫,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方纔邁着步伐,向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
……
內閣之中,只見張居正將手上那封處理完畢的奏疏,放至一旁。
縱使有着冰塊的降溫,內閣之中,仍舊酷熱難當。
眼下,整個內閣,除了張居正以外,其餘的人,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高拱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就在這時,從內閣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邁步走了進來。
當那名胥吏看到內閣中的光景時,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只見其小心翼翼地來到張居正的面前,恭敬稟報道。
“張閣老,呂……呂公公在外求見!”
“嗯,我知道了,把呂公公請進來吧!”
張居正在從那名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點了點頭,輕聲吩咐道。
那名胥吏聞言,在略微頷首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內閣。
待那名胥吏離開以後,只見張居正從座椅上起身,來到嚴嵩和徐階的面前,輕聲道。
“嚴閣老、徐閣老,醒醒,呂公公在外求見!”
張居正的話音落下,嚴嵩和徐階近乎是同一時間睜開眼睛,隨後,只見嚴嵩頗爲費勁地睜開渾濁的雙眼,在上下打量了張居正一番後,出言確認道。
“你說什麼,呂公公在外求見?”
“是的,嚴閣老,剛纔有胥吏來稟報說,呂公公在外面等候!”
張居正迎着嚴嵩那分外疑惑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
嚴嵩在從張居正這裡,得到確切的消息後,點了點頭,緩緩道。
隨後,只見嚴嵩看向一旁的嚴世蕃,出言提醒道。
“嚴世蕃,起來了!”
處於睡夢之中的嚴世蕃,在聽到嚴嵩的聲音後,猛地一激靈,然後整個人便恢復了清醒。
在嚴嵩將嚴世蕃叫醒的同時,徐階也將一旁睡得正香的高拱叫醒。
隨後,在先前那名胥吏的引領之下,呂芳邁步進入了內閣。
衆人眼見呂芳到來,紛紛從座椅上起身,向其恭敬行禮道。
“見過呂公公!”
此刻,呂芳的臉上,仍舊和往常一樣,掛着和煦的笑容,在環視一圈後,只見呂芳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諸位不必如此客氣,咱家這次過來,便是給諸位帶來一個好消息的!”
“陛下說了,由於天氣炎熱,他打算給伱們放一天假!”
呂芳的話音剛落,衆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畢竟,由於太祖皇帝幼年時的經歷,導致他對官員這個羣體,並沒什麼好感。
因此,官員的假期也很少,在洪武年間的時候,一年甚至只有三天假,而這三天假,分別是春節、冬至、以及朱元璋的生日。
在這之後,官員的假期,雖然也有所增加,但是相較於之前,也沒有增加幾天。
直到不久前,皇帝親自宣佈,官員不分品秩,每週都將會有一天的假期用以休息,這項舉措一經頒佈,官員們無不對此感恩戴德,紛紛高呼陛下萬歲。
而眼下,陛下見天氣炎熱,居然破天荒地給大家放一天假,這是何等的體恤啊!
很快,衆人便從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隨後,在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的帶領之下,向着幹清宮所在的方向,鄭重地拜了三拜,齊聲道。
“陛下聖明!”
“事不宜遲,諸位馬上將這個消息公佈出去吧!” шωш▪тTk an▪¢o
呂芳將衆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如此吩咐道。
“有勞呂公公了!”
徐階聞言,向呂芳拱了拱手,表明了自己的謝意。
“哪裡,哪裡,既然話已經帶到,那咱家也不便在此多留,就先離開了!”
“呂公公慢走!”
衆人見此情形,連忙向呂芳躬身行禮道。
……內閣那邊的效率很快,在呂芳離去後不久,很快便將放假的這一消息,公佈了出去。
消息一出,無數官員,奔走相告,言語之中,滿是對皇帝的崇敬之感。
紫禁城,督察院,海瑞所在的值房。
正當海瑞還在專心致志地處理着面前的公文時,只聽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話音落下,房間的門被推開,只見一名胥吏,歡天喜地的邁步進入了值房,並將目光轉向,此刻正坐於書案後處理公文的海瑞,恭敬稟報道。
“大人,大好事啊!”
“哦,什麼大好事?”
海瑞聞言,將手上的毛筆放至一旁,看向那名胥吏,轉而詢問道。
那名胥吏見此情形,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之色,沉聲稟報道。
“大人,就在剛剛,內閣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陛下見天氣炎熱,決定給官員們放一天假,用以休息!”
“嗯,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海瑞在聽完那名胥吏的稟報後,臉上的神色並未有太多的變化,而是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
“遵命,大人!”
那名胥吏見自己順利將消息帶到,也沒有在房間內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去。
待那名胥吏離開以後,只見海瑞看向書案上,那些已經被處理大半的公文,呢喃自語道。
“嗯,這些公文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還是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海瑞說完,便開始着手整理,書案上那些還未處理完畢的公文,他打算將剩下的公文,帶回家去處理。
很快,皇帝給大家放假一天的這個消息,便以一種病毒式的傳播速度,傳遍了整個紫禁城,大小官員,以及六部堂官們對此感到無比地歡呼雀躍。
甚至於有的官員,已經開始呼朋喚友,打算好好宴飲一番,當然更多的官員,還是想要在家裡老老實實地待着。
此刻,內閣外,只見嚴嵩、嚴世蕃父子,正一前一後地朝着停放轎子的地方行進。
“父親,咱們真的有必要,帶這麼多公文回家處理嗎?”
此刻,嚴世蕃正懷抱公文,向走在前面的嚴嵩詢問道。
嚴嵩聽聞此話,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瞥了嚴世蕃一眼,冷冷道。
“這是自然,陛下是念在天氣炎熱的份上,纔給咱們放一天假的!”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向嚴世蕃,轉而繼續道。
“不止咱們,你看看徐階、高拱、張居正他們,不也是每人抱着一大摞的公文,回家去了嗎?”
嚴世蕃聞言,再也沒有了辯駁的餘地,只得低下頭,點頭稱是。
“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很快,父子二人便走到了停放轎子的地方,嚴嵩在臨上轎前,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將目光轉向嚴世蕃,轉而詢問道。
“對了,嚴世蕃,不久前下了一場大雨,工部那邊,有沒有收到堤壩垮塌的報告?”
“回父親的話,孩兒目前還沒有收到有堤壩垮塌的報告,黃河附近的堤壩,也經受住了暴雨的衝擊!”
嚴世蕃聞言,在回憶許久後,方纔斬釘截鐵地迴應道。
在從嚴世蕃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嚴嵩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自顧自地感慨道。
“嗯,這樣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在七月下旬的時候,雨季來臨,下了一場暴雨,自那以後,嚴嵩時常擔憂,那些經過加固、修繕的堤壩,因爲承受不住暴雨的衝擊而垮塌!
畢竟,當初嘉靖可是撥了整整九百六十五萬兩銀子,用以加固並修繕堤壩,並且還將這件事,交給了他和徐階來負責。
要是經過加固、修繕的堤壩,因爲承受不住暴雨的衝擊而垮塌,那麼,他和徐階,都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嚴嵩在從嚴世蕃口中,得知目前工部那邊,還沒有收到有關堤壩垮塌的消息後,心中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是落了地。
像堤壩垮塌的這種事,一旦發生,都會立刻上報朝廷,沒有多少人敢在這上面動手腳!
而這麼久過去了,工部那邊還沒收到堤壩垮塌的消息,則意味着經過加固、修繕的堤壩質量過關,經受住了暴雨的衝擊,他嚴嵩也不必再爲此擔驚受怕。
隨後,嚴嵩未作絲毫猶豫,便徑直乘上轎子,向着嚴府所在的方向行進。
……
德安,景王府。
此刻,朱載圳正在房間內不停踱步,臉上滿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自從他來到封地德安就藩以後,日子便悠閒了許多,景王府的諸多事務,都是由王府長史司的長史負責,而長史都是朝廷的人。
因此,從理論上來說,朱載圳什麼都不需要做,每天只需要醉生夢死就行了!
但朱載圳並沒有這麼做,相反,他十分地上進,每天除了日常的生活以外,便時常待在家中,用功讀書。
待學累了,就偶爾出去釣釣魚,在封地內遊山玩水,日子過得倒也算滋潤。
就在不久前,朱載圳偶然間去到了玄光寺禮佛,並在一位禪師的點撥之下,對於目前自身的狀況,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瞭解。
自那以後,朱載圳一有時間,就會去玄光寺,聆聽那位禪師的點撥,在這個過程中,朱載圳那日漸熄滅的奪嫡之心,也重新開始燃燒起來。
而在幾天前,卻陡然間發生了變故,玄光寺內一百多名的和尚,包括寺內的伙伕、長工等,在一夜之間,被盡數滅口!
不僅如此,那些凡是與玄光寺的和尚有所交際的人,也在這個過程中,統統死於非命!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令朱載圳感到不寒而慄,他從這件事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於是他便派出管家,暗中調查此事。
隨後,朱載圳或許是覺得累了,只見其坐回到主位上,順手拿起一旁的酒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待朱載圳將杯中的酒水飲盡,他的焦慮也得到了些許緩解。
隨後,其在心中如此勸誡自己道:“朱載圳,你現在絕對不能夠自亂陣腳,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隨後,朱載圳便根據目前自己所掌握的線索,在腦海中梳理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玄光寺在本地頗受歡迎,應該不存在仇家上門的情況!”
“另外,縱使玄光寺有仇家,也沒有能力做到在一晚上的時間內,就將寺內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全部殺死,不僅沒有留下任何活口,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除此之外,那些與玄光寺有所交集的人,也受到了牽連,再加上當地官府辦案時的敷衍態度!”
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朱載圳的腦海中緩緩浮現。
“這些人,該不會是父皇派來的吧?”
想到這裡,朱載圳臉上的表情變得分外難看,脊背也有些略微發涼,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見腦海中的思緒被打斷,朱載圳不由得皺了皺眉,旋即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只見景王府的管家快步走了進來。
見來人是自己的管家,朱載圳因爲思緒被打擾而產生的怨氣,也消散大半。
畢竟,管家跟隨自己這麼多年,行事幹練,忠心耿耿,一路跟隨自己從京城來到了封地德安。
在這之前,朱載圳就已經暗下決心,等日後自己承繼大統以後,一定要重用此人!
隨後,只見朱載圳收斂心神,將目光轉向管家,出言詢問道。
“先前讓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管家聽聞朱載圳此話,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殿……殿下,目前暫時還沒調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官府那邊……”
“官府那邊怎麼了?”
朱載圳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急切之色,旋即出言追問道。
“官府那邊,在命令仵作驗屍以後,便草草結案了,不允許任何人討論此事!”
朱載圳在從管家口中,得知官府草草結案的這一消息後,瞳孔驟然收縮,先前的那個猜想,又重新在腦海中浮現。
隨後,只見朱載坖強作鎮定,將目光從管家的身上收回,緊跟着詢問道。
“那你有沒有從那些仵作口中,打聽到什麼消息?”
“殿下,官府的仵作,對這件案子諱莫如深,不願意提起!”
管家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緊跟着補充道。
“不過在下,從那些負責爲官府,搬運屍體的人口中打聽到,那些屍體身上的傷痕極少,絕大部分都是一擊斃命!”
“什麼!”
朱載圳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不由得臉色大變。
隨後,其彷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呢喃自語道。
“對,沒錯,是父皇,一定是父皇,這些人都是父皇派來的!”
“一定是父皇察覺到了什麼,方纔會派遣錦衣衛前來,目的就是爲了給我一個教訓!”
“不對,不是錦衣衛,這夥人的手段,比起錦衣衛來說還要毒辣,是,東廠,對,沒錯,就是東廠!”
朱載圳如此說着,面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起來,由於太過於恐懼,導致其全身上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隨後,只見朱載圳慘笑一聲,臉上滿是絕望之色,無聲自語道。
“父皇,孩兒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嗎?父皇……”
一旁的管家見此情形,頓時慌了神,連忙上前,攙扶住朱載圳。
“殿下,您怎麼了,殿下,您怎麼了?”
然後,朱載圳便陷入了昏厥,管家見此情形,連忙扶住朱載圳的身體,並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來人,快來人啊,殿下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