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道士徐沉動了。
察覺到徐沉動作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心想:難道道宗真的要爲這位大小姐去得罪八方風雨的陳不周?
然而徐沉動手的對象竟然不是陳不周,而是徐白早。
只見徐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徐白早的身後,在徐白早無比憤怒以及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然後一個掌劈打暈了徐白早。
徐白早就此倒下,白牆化爲粉碎。
就像是漫天雪花散落了一地。
徐沉向着不動如山的陳不周俯身行了一禮:“還請陳山主給我道宗一個面子,讓我把人帶走。”
“下不爲例。”
陳不周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轉頭看向了仍然暈倒在地上的韓如星。
那隻螻蟻很勇敢,但他卻不會因此就放過那隻螻蟻。
揹着徐白早的道士徐沉看了韓如星一眼,本想說什麼,但想到自己就算說了什麼,恐怕陳不周也不會再給自己面子。
索性他什麼都沒有說,便揹着徐白早隨着道宗的修行強者就此離去。
陳不周向前走去。
現在他要殺兩個人。
一隻螻蟻,一位集十大仙朝輝煌於一身的帝座。
就在這時候一道劍光落在了陳不周的身前。
這道劍光很是平和,所以不可能是白三也不可能是藍劍,更不可能是穎仙子。
因爲穎仙子現在正在人羣之中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劍光消散,那人的身影顯露了出來,小鎮年輕一輩的孩子們頓時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
如果此時在他們的嘴裡塞下一個超大的鵝蛋,他們都可以吞下去。
那道平和的劍光竟是小鎮最無恥下作打單身漢聶政。
難道那條看門狗所說的一劍刺死權臣魏相竟然是真的?
不動如山陳不周看到聶政以後,頓時笑了:“難道你要求情救下這位少年?你要知道他的天賦根骨其實不怎麼好,命也很不好,只有心性還不錯了。”
聶政:“心性不錯,便也就夠了。”
不動如山陳不周:“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這隻螻蟻你也帶走吧,今天我本來就只是想殺帝座顧義飛而已。”
聶政點了點頭,背起韓如星就此離去。
或許是因爲即將殺死帝座這般人物,弒神長槍似乎有些興奮,冰火兩焰在風雨之中獵獵作響。
顧義飛看着陳不周,並沒有即將身死的覺悟,反而從容淡定地笑着說道:“你剛剛很想殺死徐白早?”
陳不周:“難道你不覺得道祖和道尊向來很是討厭?”
顧義飛頓時樂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陳不周:“你還有什麼遺言。”
顧義飛:“或許我不會死。”
陳不周有些不解,笑道:“現在誰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幫你?如果不是十大仙朝對你的美化,其實你跟太平在人族也差不多了。”
顧義飛:“人人皆怕太平,誰人不想做太平?”
陳不周:“如果太平真人到了你這個地步,他斷然也是沒有朋友的。”
顧義飛笑了:“是嗎?”
就在這時候,一道仙光從天而降。
一道傾國傾城的人影出現在了顧義飛的身前。
不動如山陳不周眉頭微微蹙了蹙,就像是兩把鋒銳無雙的飛刀。
在漫長的太古歲月,世人常說神祇東玉人想要天啓的星星,世人都願意爲她摘下來。
後來在人族歲月裡,這樣的絕世美人一共出現過三位。
這三位的排名不分先後。
其中兩位正是如今大夏仙朝的公主、瑤臺峰的峰主寧青青。
另一位則是這位晉陽仙朝的帝座夫人昔日絕情宗的宗主弋小倩。
弋小倩出現的那一刻,麪攤子前的滿天光彩都失色了。
哪怕是陳不周那些耀眼的風雨,都爲之一滯。
絕情宗宗主弋小倩,人族八方風雨之一,封號傾國傾城。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本就是人族信奉的故事,而且絕情宗宗主、八方風雨傾國傾城弋小倩與顧義飛的婚姻本就是人族利益的產物。
沒有人相信他們之間有愛情。
甚至在公衆場合之外的地方,弋小倩和顧義飛其實沒有太多的交集,幾乎形同陌路。
誰能想得到,最終顧義飛舉目皆敵的時候,出現在他身旁的竟然是他的那位薄情夫人弋小倩。
陳不周看向了同爲人族八方風雨之一的弋小倩,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是最不應該來的人。”
弋小倩:“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一直教給我一個道理,就是女子生在人世間,應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我不太贊同,但帝座這些歲月對我很不錯,相敬如賓,雖然談不上相愛,但一個敬字也就夠了,或許我們是相愛的,只是身上的東西太重,不便隨時擁抱而已。”
陳不周:“你確定要攔着我?”
弋小倩:“他是我的丈夫。”
顧義飛看向了自己的妻子,柔聲說道:“辛苦了。”
此時的弋小倩站在他身旁,願意爲他如此,必能讓天下所有的男人羨慕他。
弋小倩的武器是一把劍。
一把帶着淡淡桃色的劍。
這柄劍有着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灼顏色。
灼顏色被弋小倩握在手裡,滿天風雨便在她的身後。
這是人族漫長歲月裡,第一次出現八方風雨裡的兩位大打出手。
陳不周在之前重創帝座顧義飛,差點將其殺死的情況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此時面對傾國傾城弋小倩,還有勝算嗎?
於是很多人不免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例如齊王孫。
當然九大仙朝的人也很擔憂,如果這一次真的殺不死顧義飛,那麼回去之後十大仙朝的聯盟會很麻煩。
無數的桃花在風雨中綻放,那是弋小倩的劍氣。
陳不周沒有猶豫,直接和弋小倩戰在了一起。
儘管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全盛狀態。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出手了。
他就像是一座不可以搬動的大山,壓在弋小倩和顧義飛的心頭。
這座大山如果不搬開,他們今天不僅不能離開這裡,而且還要死去。
弒神槍伴隨着滿天風雨,刺出了無數道槍影。
那些槍影遮天蔽日,在麪攤鋪前到處都是。
在地上砸出了不知道多少深坑,可就是打不進前面那帶着淡淡的粉色劍光裡。
此時弋小倩竟然比陳不周更像一座不可搬動的大山。
要想殺死帝座顧義飛,陳不周只能跨過那座大山。
刺目的槍芒如同一個蘊滿了力量的小太陽來到了弋小倩的身前。
她擡起頭來看向了這蘊滿了冰火的一槍。
滿天風雨落在她的華裳之上。
此時的她竟似乎還要比當年的女帝趙袖還要高貴。
太陽炸了開來。
冰風火雨伴隨着刺目的槍芒朝着弋小倩淹沒而來,就像是一片大海汪洋。
弋小倩就此出劍,灼顏色的劍光就像是一道很是好看的虹橋落在了大海之中。
大海就此向着兩邊被劈砍了開來。
這竟然是劍宗的破海劍法。
世人都知道曾經弋小倩和太平真人做過一段時間的道侶,還曾攜手同遊。
難道這破海劍法就是那時候太平真人教給弋小倩的。
想到這裡衆人看向帝座顧義飛的神情有些古怪,總覺得這位帝座大人無論如何都在太平真人面前矮了一些。
劍光破海而來,竟是直接落在了弒神長槍上。
陳不周這座難以撼動的大山,終於被撼動了。
不愧是傾國傾城弋小倩,同爲八方風雨的她,自然不弱於不動如山陳不周分毫。
面對着並非全盛時期的陳不周,弋小倩自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壓力。
灼顏色再次動了,竟是直接來到了陳不周的身前,來了一記挑劍,竟然想把陳不周的弒神長槍給打飛。
不動如山陳不周說得不僅僅是他這個人如同一座難以搬動的大山,而是說他的一切都穩如大山,難以搬動。
在漫長的歲月裡,從未有人能夠打飛陳不周的武器。
哪怕是傾國傾城的弋小倩都不行。
灼顏色落在了弒神長槍上,兩件人族最出名的仙器就這般相遇了,然後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一時間火星四射,就如同無數的星辰在麪攤鋪前狠狠閃爍着,耀得麪攤鋪前一片白。
就在這時候弋小倩的劍鋒忽然轉動,竟是擦着弒神長槍而過,直取陳不周的頸部。
八方風雨是比一般的通天更爲強大的存在,當然比一般的通天還要難殺。
雖然看起來兇險萬分,心驚肉跳。
但是像齊王孫這樣的大物,並不如何擔心。
面對如此兇猛的一劍,陳不周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反而來了一記壓槍,狠狠砸開了灼顏色。
陳不周的槍長十尺。
他便於身前十尺無敵。
因爲這個世間還沒有人能攻破他身前十尺。
這就相當於聚星時的星域。
但通天之人,早就沒有了什麼星域這種小孩子的玩意。
這是八方風雨的神聖領域。
能攻破神聖者,人族歲月不常有。
然而因爲之前重創顧義飛,陳不周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此時不是全盛的他,自然不是同爲八方風雨之一的弋小倩的對手。
最終在灼顏色密集的劍光、劍氣進攻之下,陳不周的手終於開始不穩了。
不動如山陳不周,終於被人撼動了。
撼動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帝座顧義飛的結髮妻子傾國傾城弋小倩。
灼顏色攻入了陳不周身前十丈,無數的劍光與劍氣瞬間肆虐了起來。
衆人瞪大了眼睛,心想:難道陳不周要敗了?
就在這時候,麪攤鋪前的一片星火裡響起了弋小倩如同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
“你輸了。”
隨着灼顏色最後霸道的進攻,陳不周的身影飛速倒退。
這座難以搬動的大山終於被搬動了。
他的胸口出現了一朵很是鮮豔的血花。
鮮血盛開的花朵不斷綻放,逐漸染紅了陳不周的身軀。
那些血不是弋小倩的,而是他的。
“若是我全盛時期,輸得就是你。”陳不周的情緒有些複雜,有些感慨,同時有些不甘。
若不是弋小倩曾經和太平真人做過道侶,學過青山劍法。
即使不是全盛時期的他,弋小倩都不可能將他擊敗。
可那樣的弋小倩,還能成爲八方風雨嗎?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現在的人羣裡,似乎沒有誰是傾國傾城的弋小倩的對手。
如果有,面對一個全盛狀態的弋小倩,誰還願意出手?
弋小倩看向了陳不周:“如果你沒有耗費了太多真元與力量殺我夫君,我不是你的對手。”
在八方風雨裡,陳不周仍然是極爲強大的存在。
毫不吝嗇的承認對手的強大,弋小倩這個女人是真的強大。
“似乎我不用死了。”
顧義飛笑了起來,在麪攤鋪前的陽光下,他的笑容燦爛且美好。
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他記住了兩個人,兩個願意爲他拼命的人。
韓如星和徐白早。
但人羣之中還有人不甘心。
例如齊王孫和陳不周。
“是的,你不用死了。”弋小倩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堅定的聲音明亮的落在衆人的耳裡。
聽在顧義飛的耳裡卻是那麼的溫暖。
這位死裡逃生的帝座大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在衆人眼裡是那般的可惡。
陳不周的神色忽然卻平靜了下來:“你還是會死去。”
顧義飛眉頭微挑。
弋小倩眯了眯眼睛。
似乎在揣測着陳不周和齊王孫還能有什麼手段或者說幫手?
就在這時候一道劍光從天邊而來。
那道劍光很快,幾乎快到了極致。
是誰的劍能有這般快?
藍劍?
太平?
人們剛剛看到那道劍光。
那道劍光已經來到了麪攤鋪前,然後狠狠刺進了帝座顧義飛的胸口,然後進入了他的心臟。
狂暴的真元與劍氣,瞬間將他的心臟化爲了粉碎。
哪怕是通天大物,哪怕他再難死。
沒有了心臟,卻怎麼也活不了了。
這一劍實在是快得有些離譜,哪怕是全盛的傾國傾城弋小倩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不周和齊王孫也沒有反應過來。
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劍光消散,衆人露出了一副震驚且難以置信的嘴臉。
他們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能夠塞下一枚鵝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