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幸一直認識他的那些看起來像□□事實上也是□□的朋友, 可去“□□之家”倒也是第一次,是臨湖的小別墅,環境清幽, 如若是春夏之際, 定是湖光水色, 風景怡人。
因爲人不多且都是些熟人, 所以並沒有去大酒店訂餐, 只在家裡招待,樓下客廳裡熱熱鬧鬧的,隔了很遠便能聽見笑聲。
一幸方和林子衍走進, 便有人大老遠地喊了起來,那聲調竟是陰陽怪氣的:“噯, 八哥, 八哥, 看這裡。”
原來是那老七,上回在日本餐館裡還開玩笑來着。那“八哥”還是一幸胡亂猜測的, 本以爲早該忘了,今天竟又被提了起來,上回林子衍聽了那聲“八哥”,氣得幾乎炸肺,此“八哥”非彼“八哥”, 何況他也並不是老八, 如今聽老七的口氣, 這“八哥”的帽子定是鐵錚錚地扣上了他。
“討打啊。”幾個步子走上前, 作勢打人, 惹得那老七不停地看向一幸,朝她遞眼神。
一幸也覺好笑, 哪裡還是□□的樣子,都像一羣玩心重的大孩子。
於是喊了一聲:“子衍,禮物。”
他收了拳頭,從一幸手中接過那紅色的包裝盒,朝老四的方向遞了過去:“喏,給你兒子的,收好了。”
那老四笑着接過來:“你還真有心,難得。“說完了又看向一幸:“客氣,客氣。”
那一枚玉佩其實並沒有花去很多錢,林子衍的朋友,何況本身的身份也不一般,在一幸印象裡,□□上的都是有錢有勢的,說實在的,那一枚玉佩拿出來,於他們而言,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也只是那一份心意。
樓梯上嚷嚷出聲,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蘋果臉,圓潤潤的看起來很是可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烏亮大眼,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笑着看向底下。
那老四幾步上前,話裡似責備又含寵溺:“怎麼穿這麼少,感冒了怎麼辦。”
那女孩依舊是笑:“熱死了。”
老七即在一幸旁邊,抓了抓頭髮:“果子狸毛厚,御冬呢。”
那女孩一眼瞪了過來,眼光嗖嗖似箭:“你這隻□□。”
“行了,行了,別鬥嘴了,子衍都過來了,去吃飯吧。”老四掐了手裡的煙道,又示意那女孩過來,看向一幸:“這子衍老婆。”
還是第一次被外人喚作是“子衍老婆”,臉上紅了一陣,只聽得那女孩軟軟亮亮的聲音,三兩步走到她眼前來,拉了她的手:“你好,我是李黎,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終於有人可以陪陪我了,哦,對了,你餓不餓,待會兒吃飯我們坐一起,好不好,四哥都不許我出去,我快悶死了。”
這才明白原來這女孩竟是四哥的妻子,許是年紀尚小,所以實在是看不出來,即使是已爲人妻,已爲人母,身上還透出一股子小孩子的氣息。
一幸任她挽着臂彎,笑開了:“好啊。”
家裡請了大酒店的廚師,菜色與酒店的無異,一大桌子的人吃吃笑笑,氣氛相當熱絡。
吃完了飯還有餘興節目,一幸原以爲這餘興節目定是打牌,賭錢什麼的,倒不料一行人圍着下起了象棋,真真是沒有想到,只稍稍看了一會兒便被李黎拉着去了沙發裡頭坐着,兩個人也是閒來無事,臨近新年,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打開了電視,看得是一部喜劇片,好多年了,以前也看過不下幾遍,可每看一次總能品出些不同的感覺,不遠處一圈大男人圍着下棋,近處兩個小女人看着喜劇片,不時發出笑聲,銀鈴鐺似的,搖一搖,晃一晃,便發出一串兒的聲響。
電視看到一半,樓上保姆下來,懷裡抱着一個嬰兒,原是小孩睡醒了哭鬧不止,便抱了下來。
李黎也還是小孩子心性,從保姆手裡接了過來,放在懷裡搖了幾下,大人小孩一樣的愁眉苦臉,:“李阿姨,他爲什麼總喜歡哭。” 看着皺巴巴的小臉,眉頭都皺了,苦惱極了,又轉過去看一幸:“姐姐,你替我抱抱他吧,小孩子真麻煩。”
一幸從李黎手裡接過來,小孩子哭鬧得有些厲害,小嘴兒張着,小臉都紅乎乎的。一幸雖喜歡小孩子,可畢竟也沒有經驗,遇上哭得那麼厲害的小孩子,一時抱在手裡也不知做些什麼,便問:“是不是餓了。”
李黎接過話:“剛剛吃過。”
“尿溼了嗎?”
“沒有。”
索性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想着是不是室內空氣不好,或是太吵,於是抱着小孩子輕輕搖,往客廳稍微安靜的地方走。
等小孩子止了哭,一幸也幾乎出了汗,低下頭來細細看,那小男孩的輪廓像極了李黎,眉清目秀的。兩汪黑寶石似的烏黑眸子,此刻正靜靜地看着一幸,小嘴兒一努一努的,說不出的可愛。等她轉了身回到客廳,才發現那方下圍棋的人早已解散了,此刻也正是三三兩兩的落座在沙發裡。
她抱着小孩子走回去,沒有聽見孩子哭聲,李黎竟是滿臉驚訝:“姐姐,你好厲害啊,竟然把這混世哭王給治住了,家裡都沒人治得了他,他一鬧起來,連李阿姨也沒有辦法,從沒見過這麼會吵的小孩子。”湊過來一看,小孩子眯着眼,似乎又要睡着了,也是不好意思,於是將孩子抱給保姆。
視線迎上他的,正坐在她對面,嘴角咧了好大一個笑,看上去心情極好,向她招了招手,她走近了坐在他身邊:“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許是礙着人多,他也只是將她拉近了一些,湊近她耳邊道:“你要是喜歡,我們也生一個。”
音量不大,應是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可到底低估了他的這些朋友,尤其是那老七,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他們身側,把玩品味着方纔林子衍的話,半響後發表結論,聲音異常洪亮:“八哥,弟弟我相信你,你和咱八嫂將來定是枝繁葉茂,年年有人。”
那樣正大光明的被說出來,窘地一幸幾乎是坐立不安,臉上涌起陣陣紅潮,回頭想瞪他一眼,被他長手一伸,整個人差點兒跌向他,看她難爲情成這樣,他也不管,眼風掃過去:“怎麼,你羨慕啊。”
那老七趕緊擺手:“八哥,我何止是羨慕啊,只可惜我也沒你那能耐啊,瞧瞧,你和咱嫂子這名字取得多好啊,看名字就知道,保準兒是三年抱倆,我這不還等着給你家小子當乾爹呢。”
連老三也笑了起來:“老七,你也忒貧,不怕林子滅了你。”
“八哥,你可別介啊,我這也沒說錯,看,你和咱嫂子的名字連起來不正好是‘繁衍子息,幸福一生’嗎。”
一幸被林子衍圈着,只想着把頭使勁兒的往下埋,繁衍子息,幸福一生,爲什麼聽起來……那麼像……母豬產崽。
雖是想及,倒也沒惱,知道他們關係鐵,向來是口無遮攔,有什麼說什麼,打鬧慣了,倒是李黎替她說了話;“真是□□嘴裡吐不出象牙,姐姐,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就一□□,只知道呱呱亂叫。”
“誒,果子狸,你說什麼呢。”
“就說你,怎麼樣。”
“四哥。”
“四哥。”
……
“哼,好男不跟女鬥。”
“哼,好女不跟男爭。”
眼睜睜的看着兩個人就那樣拌起嘴來,難怪上回聽那捲發女子說老七和李黎向來愛吵嘴,如今看來,果然是如此。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只任着那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鬥着,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狀態,也只有她一個人,好幾次都想站起來說,畢竟這兩個人拌起嘴來也是因爲李黎替她說了話,雖然老七也是玩笑話並無半點惡意,無奈身後的手圈得緊,她半分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