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新接了一樁廣告案, 爲一家餐館做宣傳廣告,總店在海南,客戶要求廣告的拍攝必須結合總店的背景, 以此來達到最佳的宣傳效果。當然, 對於這一附加要求, 客戶願意提供“益陽”工作人員前往海南總店的所有費用。
劉意傾得知後興奮不已,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念念不忘, 一個勁兒地和李姝嘮嗑“我也想去”,結果被李姝賞了一記鍋貼,義正言辭的批評:“那輪得到你去?”
劉意傾被那突如其來的一記鍋貼打得莫名其妙, 只瞪大了眼看着李姝,半響才吐出話來:“那是因爲聽說許總也去, 所以我就……所以我就白日做夢了。”
“哦, 是麼, 許總也去?和誰一起去?”竟不料李姝也來了興致,一邊用左手蹭上劉意傾的腦袋, 一邊低下頭說話:“哎,你聽誰說的,若是許總去的話,我也想去,海南三亞, 日光浴, 真想看看咱們許總的完美身材。”
一幸看着對面倆人交頭接耳又竊竊私語的樣子, 不用想也知道此時她們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內容, 她幾乎天天都和這兩個人一起吃飯下班, 竟也不知她們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反正她向來對她們的話題敏感,索性不參與她們的談話, 也圖個耳根清淨,不知李姝和劉意傾又說到了什麼,笑得賊眉鼠眼,突然一致兒看向一幸。
“你們怎麼了?”一幸直覺便以爲自己臉上沾着米粒子或是什麼東西,伸手在臉上摸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東西,對面兩個人這才把頭湊了過去,聲音壓得低低的:“哎,一幸,問你個問題?”
“什麼?”
“你們家林公子和咱們許總,哪個的身材好一些?”
這叫她怎麼知道啊,於是搖頭:“我不知道。”
“別騙人。”
“我真的不知道……?”
“一幸姐,那林哥哥的身材怎麼樣?”劉意傾觸了觸李姝的胳膊道。
“哦,對,我糊塗了,哎,一幸,怎麼樣,你們家林公子身材如何,嗯,有沒有傳說中的六塊腹肌?”
四隻眼睛望着一幸,堪稱炯炯有神,怎麼就沒見她們在開會的時候那麼精神百倍,一幸支吾了一聲,她兩次都是“上當受騙”,羞愧都來不及,怎麼還有那個膽子去看林子衍的裸體,腦海裡浮起裸體兩個字,臉頰也不由自主地發起燙來,咬死了不說:“我不知道。”
“小樣兒,別跟姐姐我裝,姐姐我是過來人,什麼看不出來啊,你趕緊招了啊,不然姐姐我今天可不放過你,快說,幾塊腹肌?”
一幸愁眉苦臉,她是真的不知道啊,那麼露骨的話題,也只有這兩個人才會在人來人往的員工食堂里正大光明的講出來,而且她也不算看過林子衍的那個裸體什麼的,烏漆抹黑的,她能看得到什麼呀,再說,她也沒摸過,思及此,便覺自己從頭到尾都是火辣辣的,恰似從火鍋湯底中濾過一般。
對面兩個人是鐵了心的要知道答案的,一幸咬咬牙,只差閉起眼睛來:“沒有。”
“你都沒摸過?”這話聽着怎麼她好像她就是一色女,成天想着吃人家豆腐似的。
“嘖嘖,真是可惜,我說你真是暴殄天物,那麼秀色可餐的一極品帥哥擱你眼前,你怎麼就一點兒凡心也不動呢,算了,宋一幸,你趕緊去青燈半古佛吧,哎,真是可惜。”
第二次有殺人的衝動,暴殄天物,被吃幹摸盡的人可是她啊,這麼一說,竟成了她佔了人家的便宜了。
“不對,宋一幸,你一定摸過了,是不是,我瞧着你那神情不對啊,怎麼像是回味無窮,意猶未盡啊。”收了餐盤的三個人一同往過道處走,一邊還嘰嘰喳喳。
她只想大呼一句“行行好,放了我”,顯然其餘兩個人對她的搖頭行爲存在很大的質疑。
一個問:“真沒摸過?”
另一個趕緊接着問:“也沒看過?”
……
及至辦公室,終於可以擺脫質問了,李姝喊住她,隔了幾步遠,皺了皺眉:“一幸,你的臉爲什麼那麼紅?”
“哦,吃飯太熱了。”才三月份,怎麼可能會熱,她是又氣又羞。
“是嗎?”
“是啊。”裝作真的很熱。
“一幸,實話告訴姐姐,你是不是慾求不滿啊?”
“啊……”一幸啞口無言,握了握拳,強自鎮定,吐納吸氣,微笑,微笑,回過頭:“不是”。
第二天上班便聽說許亦揚和導演去海南的事情,同行的有王秘書和導演助理小張。劉意傾在格子間裡仰天長嘆,握着筆還在念叨着沙灘和美男。
一幸看着對面痛苦誇張的臉,笑言道:“這個天氣可沒有美男去沙灘日光浴。”
剛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竟是王秘書的號碼,一幸接聽,第一句便是王秘書問她會不會日語。
“我以前學過一些。”
“那好,你帶好身份證,簡單整理一下,過來機場。”
一幸聽得一頭霧水,會不會日語的疑惑還沒解除,這下子是更加錯愕了,怎麼讓她去機場了。
“可是,王秘書,許總和你們今天不是要去海南嗎,爲什麼……?”
“那方餐館老闆是日本人,小張臨時出了點事來不了,導演說你會日語,又是策劃部的,對工作比較熟悉,這次小張的工作就由你來接替一下。”
“可是,我很久沒有說日語了,我都已經忘了,要不換別人去吧?”
“小宋,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日常交流,飛機十點起飛,你抓緊時間,現在就過來,我們在機場等着你,其他的問題等你到了以後我們再說。”說完便掛了電話。
一幸抓着手機還沒有反應過來,劉意傾見着,喊了一聲“一幸姐”,問道:“是不是林哥哥的電話?”
“不是,是王秘書.。”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九點過了,從公司打車去機場至少要半個小時,聽王秘書的口氣,也是不容拒絕,無論如何也是公事,她一個小職員再怎麼也得服從上級命令,其他的也來不及整理了,只將手機什麼的放進包裡。
“一幸姐,你要去哪裡?”劉意傾見一幸收拾東西,停了手裡的事情詢問。
“我去海南,小張有事情去不了。”
身後傳來劉意傾的呼喊:“啊,爲什麼不是我,我也想去。”拽了一幸的衣袖,表情可憐又羨慕:“一幸姐,去三亞一定要給我帶禮物回來。”
一幸禁不住笑,一邊整理一邊回話:“好,你想要什麼?”
“給我打包一個帥哥回來,我放在家裡好好養着。”
將最後一樣物品放入包內,準備離開,看着劉意傾的皺眉道:“好,我儘量,拜拜。”
出了公司,一路小跑着往馬路的方向走,攔了出租車直接去機場,趕至機場的時候離飛機起飛只剩了十幾分鍾,好在一進大廳,便看見了他們,沒有多說,直接去登機。
剛纔王秘書的語氣焦急,她一時被鎮住,不能拒絕,又怕自己真耽擱了大家的行程,坐在出租車上一直擔心來不及,直到上了飛機才鬆了口氣。她什麼東西都沒帶,也不知道到底待幾天,身邊還坐着許亦揚,一直都沒有說話。
機艙內很安靜,有人看報有人小憩,她一路走得急,又不方便轉頭去問王秘書,只好一徑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
下了飛機,許亦揚和導演走在前面,一幸跟在王秘書旁邊,終於問了出來:“王秘書,我的日語差不多都忘了,到時候出了錯怎麼辦?”
“沒關係,只是一些日常的交流,別太擔心。”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她幾乎什麼東西都沒帶,手機也快沒電了,好在臨走時給家裡打了電話,可若是待個三四天,難不成她還得在這裡買衣服。
“順利的話明天就回去了。”
出了機場,早已有黑色的車子等候,先去了市區的酒店,房間是一早預定好的,餐館老闆是個中年人,在酒店大堂裡等着,見面的時候,一幸都是慌張的,站在許亦揚身後思索着要不要說:“こんにちは。”王秘書說日本老闆纔來中國半年,不太會說中文,餐館也是剛裝修好不久,因爲日本老闆的助理回了家,所以以防溝通不便,“益陽”便派了小張一起,倒不料小張出了事,便換成了一幸。
日本老闆中文很生硬,彎腰笑着說:“你們好。”
幸好只是日常交流,再加上日本老闆可以聽懂一些簡單中文,對一幸來說,也算是虛驚一場,彼此交流了一會兒,便約定明天前往餐館地點取景。
酒店臨海,進了房間站在窗前便是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因爲不是夏季,所以沙灘上游人不是很多,遠遠望去,沙灘呈米白色,海水涌上來,入眼的便是一浪一浪柔軟的弧度。
坐回牀沿,林子衍去英國差不多四天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忙得厲不厲害,手機只剩了一格電,也不知還能支持多久,反正明天就回去了,索性等回去了再給他打電話。
晚飯沒有在酒店吃,四個人出去吃了海鮮大餐,又是魚又是蝦,店裡人多熱鬧,氣氛很好,導演和王秘書喝酒,喝着便猜起拳來,輸了的人便要講一個笑話。她不喝酒,許亦揚也沒怎麼喝,看着導演和王秘書吆五喝六,一個一個輪着講笑話,聽得大家幾乎要笑翻。回去的時候經過沙灘,只聽見“噼啪噼啪“一陣聲響,仰起了臉看,夜空中竟放起來煙花,只可惜持續了一會兒,王秘書道:”若是度假期,一準兒是漫天煙花,看得人眼花。“
許亦揚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回酒店的時候,各自回房,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早點休息,像是朋友間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