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佔偉似也被我們的友誼打動。
他開口了,但是他的話,也讓我呆在當場。
“好,若你能讓陳正先跪在這裡,爲我太爺爺磕三個響頭,我便放了這個女人。”
這?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兄弟給他殺女的仇人下跪磕頭?我他嘛怎麼可能要求我的兄弟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郭佔偉要求我拿命換凌美子,我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是讓我的兄弟給郭老太爺磕頭,我真的做不到啊,我有什麼資格這樣去要求我的兄弟。
我,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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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麼樣能救下凌美子,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我不應該這樣去做,但我作爲她的朋友,我能看着她去死嗎?
我搖頭了,我只能搖頭,“我,做不到。”
我頹然的嘆息,爲什麼總是天不盡人願?爲什麼我總是救不了我想要救的人啊。
郭佔偉料到了我絕不會答應他,他冷冷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不得你了,來人,將日本特務帶下去。”
“且慢。”
小白忽然出聲阻止。
郭佔偉驚訝的望向他,這個一直靜默觀察事態的年輕人,忽然發聲了,他走到了郭佔偉身前,低聲說了很久,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他確實說了很久,直到郭佔偉緊皺的眉頭緩緩放鬆下來。
郭佔偉聽完以後,輕輕點頭,嘴裡低聲說“恩,也是個辦法。”
小白拱手退開“如何決斷,還看偉大爺的。”
“好吧,既然如此,就成全了他吧。”郭佔偉望向我“那我便放了這個女人,你們,走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我太吃驚了,我沒想到小白說了幾句話,郭佔偉竟然就放了凌美子。
我和凌美子對視一眼,她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懷疑的問他“你確定?沒有其他條件了?”
郭佔偉很鄭重的回答“對,沒有條件,你們走吧, 鬆綁。”
護院鬆開了凌美子的繩子,凌美子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但她馬上就問“那我的同事呢?”
郭佔偉冷哼一聲“我已給了你們天大的面子,不要不知好歹,你們再沒有任何資本跟我談了,走吧,再不走,我隨時都會改變主意。”
另一個日本男特務立刻接話“凌美子,快走,能活一個是一個。”
“可你們呢!”凌美子急道。
男特務微笑着“凌美子,帝國男人,本就該爲國而死。”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特務竟然也喊了一聲“走!快走!”
我看事態已無法持續下去,拉起凌美子就往外奔,凌美子不捨的看了一眼她的同事們,雖然這兩個特務和她僅僅只認識了一天,但是作爲他的第一個部下,這兩個勇敢的帝國男人將要面對死亡。
郭佔偉看着我和凌美子離開,郭佔偉還是不確定的問了小白一句“你剛纔說的,你能保證?”
小白道“當然,要不然你以爲我深夜前來,是爲了什麼?你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已經抓到了他們嗎?”
“好吧,那就聽你的吧,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已經成爲了朋友。”
“呵呵,小白從來不敢高攀郭家,只是,爲了我們共同的利益,我們應該合作一把。”
郭佔偉望向剩下的兩個特務,問小白“那這兩個人呢?”
“殺了吧,留着也是個麻煩。”
“砰!砰!”郭佔偉瞬間掏錢,一把精緻的手槍,火光乍現,兩顆子彈擊碎了兩個特務的額頭。
郭佔偉的身手讓小白也吃了一驚,他還是低估了郭佔偉本身的實力。
剛出郭府,凌美子就聽到兩聲槍響,她猛的回頭,驚呼一聲“不!”
我強拉着她跑“我們管不了,快跑。”
我隱約看見,凌美子落下了眼淚,她忽然站住,我被她拉的也停了下來,我急問“怎麼了?”
“你走吧。”她真的是在哭,但她很倔強的揚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來。
“你跟我離開汾陽,這裡太危險了。”
“不!”凌美子很堅定的拒絕“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當下就急了“你還做什麼啊?還想死啊?你不看你的同事都被殺了啊?留下來那是九死一生,你能顧着點自己的命嗎?”
“你讓我怎麼跟你走?凌美子問我。
我頓時一呆,是啊,我怎麼讓她跟我走,她是日本特務,而我,是一個國軍少校,在郭府裡我救她,那是逼不得已,我不能看着她去死,她救了我幾次,我必須得幫她,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出了郭府,若我們仍然在一起,那便很難再解釋我們的關係,也許,郭佔偉放我們離開,就只是爲了試探我們呢?
“你一個人,可以嗎?”
凌美子掙脫了我拉着的手“我一個人很久了,不是到現在都還沒事嗎?”
“可是這裡太危險。”
她笑了,很甜美的笑,她看着我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吧,我要去辦的事情並不危險,而且我會很快離開汾陽,保重吧朋友,如果我們還能見面,我一定不會再這樣匆匆就走了。”
我心裡忽然就有些失落,我問她“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當然,我們是朋友。”
“好吧,你一定要保重。”
她轉身離開,我看到她單薄的身子,我心裡有些難受,她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問我“武忠,你,有對象嗎?”
“啊?”我一愣,然後大笑“哈哈哈哈,等我們下次見面,我就告訴你。”
“嗯,保重。”
“保重。”我對着她的背影揮手,她迅速離去,我每次和她見面都是這樣匆匆,這樣短暫,但我在這樣短暫的接觸中,卻真切的感受到這個女孩子的善良和柔弱,她的美麗和她內心的堅強。
送別凌美子,我趕緊往醫院回去,但是我才走了幾十米,前方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聽聲音人數一定很多,我聽到那邊一個聲音呼喊。
“大哥!”
是豹子,這個從小習武的後生目力驚人,隔着很遠就認出了我。
我一聽是豹子,也趕緊迎了上去,帶隊的,是黃瓜。
我劈頭就問“我草,黃瓜你帶部隊進來要幹嘛?”
黃瓜衝到我身前,蹲下身子猛烈的喘氣“板頭,板頭說你闖進郭府了,讓,讓我趕緊帶兵,來,來,我就過來了。”
這時候我纔看到不光豹子和黃瓜來了,板頭,二狗子也來了。
二狗子撓了撓頭“團長,是我跟蹤你來的,然後看見你進去了,我就馬上去搬救兵了。”
我卻忽然想到了被豹子灌倒的參謀長,我問板頭“神仙這麼樣?”
“還睡着呢。”
“恩,我已經沒事了,不用過去了,撤吧。”
板頭再次問了一句“長官,真沒事了?”
“廢話,你不看我好好的啊,走了,撤了。”
“哎,好,撤!”板頭揮了揮手,士兵們迅速掉頭,就要撤離。
這個時候,我剛剛離開的郭府方向,忽然傳出動靜。
“砰!砰!砰!砰!砰!”
五聲刺耳的槍聲再次劃破汾陽黎明的天空,我們所有人吃驚的回頭,我隱約聽到,大批戰馬嘶鳴,大隊士兵呼喊,我猛拍大腿,叫了一聲“不好,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