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人會來救他們,沒有,整個太原地區已再沒有一支中國武裝,在日軍刺刀下,已沒有人可以來救他們。
在村莊裡面有一處寬闊的空地,藤森站在那裡,等待着士兵們的行動結束,半個小時後,日軍從村莊裡抓來了至少三百號村民。
當黑壓壓的人羣被押到藤森面前的時候,藤森在想,我,永遠都不要做眼前這些待宰的羔羊,永遠都不。
“男人和女人分開。”
士兵們將男女分開,他們不知道中佐長官要做什麼,他們剛纔已經搶掠了很多東西,對於搶掠,任何一個人都是愛上,那種隨意搶奪別人財物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比的。
男人和女人分成兩撥,藤森下來“殺光所有男人。”
他說的那樣平淡,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變化,以至於他身後的軍官聽到後足足十幾秒才反應過來。
“啊?長官,你是說,殺了?”
藤森點點頭“對,殺了。”
“長官,是都殺光嗎?”
“都殺光。”
這個日本軍官也被藤森的命令嚇住了,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大規模屠殺過平民啊,眼前可是有近兩百個男人啊。他甚至有些懷疑藤森的命令是不是真的,他嘗試着鼓起勇氣問道。
“長官,你說的,是真的嗎?”
“八嘎!”藤森一把抽住軍官的衣領,就把拉了起來“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質疑長官的命令!”
那軍官嚇的雙眼都瞪出來了。
可是,藤森放開了他,因爲藤森太明白被上級毆打的感覺了,仙本一郎的那一巴掌還歷歷在目,他捱打可以,但是他其實不願意讓他的部下也捱打,因爲他覺的自己可以做一個好軍官。
“刺啦。”藤森忽然抽衝了***,他走到人羣中,望着眼前一個老邁的農民,問他“你知道什麼叫權利嗎?”
那老農並不能聽懂日本話,老農被藤森的軍刀嚇住,蹲在地上擺着雙手“大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藤森長嘆一聲“那些掌握權利的人永遠不會懂,他們的權利,是我們多少次的戰鬥和犧牲換來的,權利這兩個字,害死了多少人啊!”
藤森擡起軍刀“終有一天,我,藤森,也會掌握權利!”
“噗。”藤森一刀劈下,竟將老農的頭顱劈飛,滾落到遠處的地上,所有的日本人都是一驚,而中國人,都駭的練練後退。
藤森回頭,對着日本兵喊“都殺了!一個不留。”
“噗。噗。噗。噗。噗。”
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日本老兵,對待兩百個手無寸鐵的中國農民,只用了五分鐘,場上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中國男人了。
這些日本兵沒有開一槍,只有幾個老兵受了點兒輕傷,因爲中國農民的反抗太微弱了。
這應該也算是蝴蝶效應了吧。
這個事件,如果按倒推理論,藤森屠殺百姓是因爲仙本一郎打了他一巴掌,仙本一郎是因爲嫉妒仙本二郎,仙本二郎是爲了爲他的爺爺爭光,他的爺爺教育他們的是日本的軍國主義思想,軍國主義思想的出現是因爲日本遭受過的苦難,所以,你要是追本求源,只能說,是日本人把自己遭受過的苦難強加給了中國人。
那麼,中國人痛恨日本人乃至整個日本民族,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從藤森揮起屠刀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兩國不可抹滅的仇恨。
當所有的男人都被殺死以後,藤森望向了那羣哭喊着,恐懼着,掙扎着的女人們。
“老女人都殺了,年輕女人都jian了。”
一股瘋狂的**忽然爆發了。
整個村莊都是女人們的慘叫聲,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
屠殺,在藤森手裡開始了。
我帶着兵趕回了汾陽城,我們得到了騎三師支援的裝備和馬匹,但是我的士兵們還不會熟練的操縱馬匹,黃瓜帶着其他士兵撤走了,我帶着陳紅的賣身契,十萬火急的殺回戰地醫院。
鐵貴兒和小貓兒還在病牀上,我一進門,徐麗就衝了出來。
“哥,出事了。”
“什麼事!”
“陳紅,陳紅走了,神仙哥去找了。”
我眉頭緊皺,我本以爲帶着陳紅的賣身契能讓他們和好如初,可是,陳紅走了,我問徐麗“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陳紅留下的信。”
徐麗遞給我一張紙,上面是娟秀的字。
“哥,妹妹與哥一別十五年,再聚感慨萬千,十五年來哥爲紅兒遭受諸多苦難不幸,妹心難安,無法安眠,**早夭,紅兒失身,實對哥哥不起,千錯萬錯,皆是紅兒之錯,紅兒已決心不再拖累哥哥,萬般萬種,都由紅兒一人承受,哥哥保重,未來仍久,終有眷侶相伴,忘記紅兒,好好生活,他日再見,紅兒必含笑相對。不要來找我,紅兒能得見哥哥已是心願完成,哥哥千萬保重,泣語相送,但求哥哥能懂,紅兒親筆。”
我頭皮一炸,我問徐麗“這,不會是遺書吧。”
徐麗很凝重的說“哥,很有可能。”
“草,走,找陳紅。”
“雜了長官?”板頭驚呼。
我已經往外走“嘛的,神仙那個婆姨可能要尋死,趕緊的。”
豹子和二狗子立刻帶兵就走,一些老兵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在了豹子和二狗子身邊,板頭反應過來,也帶着一撥人走了,我們分成四路,衝進汾陽城的大街小巷。
我帶着兵直撲杏花樓,但是杏花樓已經關門了,我敲開杏花樓的門,帶着兵衝了進去。
迎面來了一個老女人“長官,這是幹什麼?”
“陳紅呢?回來沒有?”
老女人驚呼道“這是怎麼了,剛纔就有個當兵的衝進來找陳紅,可是陳紅真的沒在這裡啊,昨天就沒見到她人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啊。”
我問他“剛纔有個當兵的來過了?”
“對啊,長官,我們陳紅究竟是怎麼惹着你們了,一撥又一撥來找她。”
我沒理她的話,而是繼續問她“那個當兵的後來呢?”
“還有什麼後來啊,他來了翻了半天,沒找見人,就走了唄。”
我把陳紅的賣身契掏了出來“看清楚了,這是陳紅的賣身契,是你們的老闆小白爺給我的,從現在起,陳紅就不是這裡的姑娘了,要是她回來,誰也不許爲難她,聽見了嗎?”
那老女人看了一眼賣身契,趕緊回話“好,好,好,知道了,長官。”
汾陽城中有一處小湖,湖水清澈,清早少有路人,湖水冰冷刺骨,湖底深不可見,陳紅,站在湖邊,望着汾陽熟悉的街道,她的心,已經痛的不能呼吸。
年幼喪子,情人相隔,夫家毒殺,被迫賣笑,十五年來陳紅忍受過多少苦難沒有人知道,她咬着牙硬抗了十五年就是爲了等他的男人回來見上一面,其實從一開始陳紅就他嘛沒有準備好好活下去,她唯一的動力就是見上神仙一面,因爲她對不起他,她想再對他笑上一次,再讓他溫暖一次,她懂男人心,她太明白神仙爲她所付出的是多麼痛苦的。
她必須得讓神仙知道他的付出是有人懂的。
死嗎?
“呵呵。”陳紅輕笑一聲“對於我來說,死,是多麼解脫的一個字啊,只是可惜,和先哥相聚的日子太短太美了,心底終究有些捨不得啊。”
陳紅已經掂起腳尖,縱身一跳,便可與世隔絕,再不用受那苦難,天下間已經再無陳紅牽掛的東西。
“再見了,我的哥哥。”
她奮起一跳,在她剛剛躍入空中的時候,她聽到一個驚心動魄的呼聲。
“紅兒!!!”
陳正先眼睜睜望着那個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投身跳進了湖泊,肝膽皆碎,猶如五雷轟頂,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呼喊着他一生的至愛。
“紅兒!”
陳紅回頭,在空中微笑,對着他的男人微笑。
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
“通。”陳紅躍入湖中,蕩起巨大的水花,但她在最後一刻卻是幸福的,她的微笑證明她是幸福的。
“不!”神仙已經瘋狂,十五年了, 他終於見到了這個女人,可這個女人卻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啊?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待神仙這個可憐人。
他衝到湖邊,什麼也沒有想,直接跳了進去。
“通。”湖水冰涼刺骨,剛剛躍入湖中,便是巨大的透體嚴寒,冰冷的湖水讓神仙的身體有一瞬間的麻痹,但是奮力揮起手臂,遊向陳紅,陳紅,已經沒入湖水。
噗,噗,噗,神仙遊到陳紅身邊,潛入水中,一把拉住陳紅的手,在那陰寒冰冷的湖水裡,神仙看到了陳紅臉上的笑容,他在剎那間就奔潰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感情傷害讓這個男人痛苦不堪。
他拉住陳紅的手,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放開,用盡所有的力氣遊向岸邊。
在撲出水面的那一刻,神仙怒喊“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你不能丟下我,我不許你一個人去死!”
他在湖水中掙扎着。
淚水,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