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包裹不大,也就一塊方磚大小。沒什麼分量,打開是一個紫檀小木箱。箱面上嵌着雲紋金飾,看上去十分精美。
“乖乖,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傳家寶吧!”我捧在手裡左右打量,心想連箱子都這麼值錢,那裡面的東西肯定價值連城啊。
“少打我們家東西的主意,不管裡面是啥都沒你的份兒!”
雅靜從我手裡一把搶過來看了看,“哎,你說那把鑰匙會不會就是開這把鎖的?”
“有可能嘿!都是金的,而且鎖眼的大小看起來也差不多。愣着幹嗎,趕快拿出來試試啊!”
她急忙掏出鑰匙往鎖眼裡一插,擡頭對我說:“沒錯,就是它!……你說這裡頭會是啥?”
“瑪瑙、翡翠、珍珠、項鍊?要麼就是夜明珠!哎呀,甭管是啥了,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手電光的聚焦下,只聽“啪嗒”一聲, 兩個人瞬間屏住了呼吸。打開箱蓋一看,又是一個黃綢小包,扁扁的看起來不像什麼貴重器物。雅靜似乎有點失望,我安慰道:“別急,沒準是個金釵、玉鐲什麼的,要是能趕上皇上賜的物件,那咱可賺翻了!”
她白了我一眼,慢慢揭開綢緞,結果兩個人大失所望。
裡面哪兒有什麼金銀首飾,只是一本不起眼的冊子。我撿起來抖了抖冷哼一聲:“嘖嘖……費了半天勁,就爲了這麼一個破本子,不瞞你說,就這玩意兒給我五十塊錢能給你買一沓!”
雅靜也有點泄氣,往地上一坐不吭聲了。
“不過……”我隨後翻了一下,發現裡面用毛筆寫着幾行工整的小楷,落款沒有名號,只有日期:光緒三十四年。我大致讀了一遍,發現裡面有些字句竟與面具人的祖訓有些相似。我心頭一稟,又仔細讀了一遍,頓時愣在了原地。
“怎麼這種表情?上面都些了寫什麼?”
雅靜接過冊子,一字一句唸了出來。
“‘近已查實,衛以海姓隱於世,張挾之。故應近之保其香火不滅。後人務以此爲訓,口傳璽授不得有誤。遇兄亡弟續,弟亡女續……’這是什麼意思呀,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此時我心亂如麻,往地上一坐神情恍惚的說:“這是你們胡家的祖訓。”
“這我知道,可什麼衛啊海啊的,把我都搞糊塗了!”
我幽幽看了一眼這個既美麗又單純的姑娘。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面具人的事兒嗎?他曾經告訴我,我原本姓衛不姓海。當時我還以爲是那混蛋隨口胡謅,如此看來,這恐怕並非空穴來風……”
雅靜呆呆的看着我,似乎還沒明白。
“這寥寥幾個字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意思是:‘最近已經找到真憑實據,證明原本姓衛的那戶人家已經改姓成海,隱匿在市井之中。而有姓張的家族經常在暗中監視,他提醒胡氏子孫應多與衛家,也就是海家保持密切聯繫,並暗中保護他們以確保海家能夠順利傳衍子嗣。長兄應當先擔此任,如果遇到兄弟先亡的情況,就由弟弟繼續傳承,如果弟弟也死了就由家裡的女眷接替。”
雅靜聽完眨了眨眼,然後用手指了指我。“你是說你就是那個姓海的後代,而我們胡家要世世代代保護你!?”
這話聽起來挺霸道的,但事實確實如此。我點點頭:“沒錯,不過不是保護我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家族……”
“啊呸!美得你肝疼!”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狠狠推了我一把。“姓海的多了,憑什麼就是你呀,再說,我們胡家該你們的還是欠你們的,還要前仆後繼的保護別人!”
“是呀,這聽起來的確有點誇張,不過這又不是我說的,是你們祖訓裡白紙黑字這麼寫的。”
“不算不算,他們說的都不算!難道一張破紙幾行爛字就能把本小姐的一生幸福毀掉?做夢去吧!”說完拿起冊子就要撕。
“哎哎,這可是要犯大忌的!”我急忙從她手裡把冊子搶回來,“哎呀,這上面說歸說,你以爲我真需要別人保護啊,再說,就你這細皮嫩肉的,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切……知道就好。不過上面那句‘口傳璽授’又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自言自語道:“要從字面上理解,應該是將祖訓與璽印手口相傳的意思,不過這璽印可是皇家的專用稱謂,不是什麼印章都可以隨便叫‘璽’的,你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
雅靜搖搖頭。
“唉,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胡伯親生的,他怎麼什麼也不告訴你啊!”
“或許是他有意不想讓我知道吧。”
看她神情有些鬱悶我也不再多說,集中精力繼續尋找線索。可直到把暗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任何線索。眼看時間一分分過去,如果天亮前再出不去,那就麻煩大了。
“實在不行咱就報警吧。”雅靜絕望的說。
“報警?一旦警察介入,你們家族這點秘密可就都保不住了,搞不好連這家訓也得送到博物館去。再說,他們如果打不開這門就得爆破,到時候別說這祖宗牌位了,就是咱倆恐怕也得玩完。”
“那怎麼辦?”
我兩手一攤,無奈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聽天由命吧。胡伯也是,家裡有這麼大個秘密也不提前告訴你。唉……現在可好,把我一個外姓人也搭進來了。”
“你少廢話,我爸還不是爲了保護你!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你們海傢什麼了……”說完她從地上坐起來,慢慢走到供桌前。
“你要幹嗎?”
“怎麼說這也是我們胡家的列祖列宗,我給他們磕個頭,順便求他們幫個忙。對了,你也得磕。”
這倒也是,現在看來我原本姓衛的可能性很大,就憑胡家人這麼處心積慮的保護我們,我也得給他們多磕幾個頭。我走過去,看了看先前被老鼠撞翻的燭臺,上前扶了起來。可巧的就是,我一眼便發現了一處不尋常的地方,原本燭臺安放的位置竟然有一圈淺淺的凹槽。這……應該不只是固定用的吧,我急忙去看另一隻,驚奇的發現這隻下面竟然沒有。
哈哈,胡家祖宗顯靈啦!我興奮極了,拉上身邊的雅靜跪地便磕。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我如此虔誠一時沒回過味來。等我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她後,她這才恍然大悟,再次趴在地上補了幾個。
不過,這真是機關嗎?不到最後誰也不敢肯定。我嚥了咽口水,捧起燭臺對準槽口一點點插了進去,房間裡沒有任何反應,也沒聽到有機關響動的聲音。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我正覺得納悶,雅靜拍了拍我。
“我來。”
她屏住呼吸,兩手穩穩扶住燭臺順時針一轉,只聽“嘎啦……嘎啦……嘎啦,啪嗒!”,身後灰塵四起,牆面上出現了一個一人多寬的矩形洞口,裡面黑漆漆的,用手電一照,竟然有一道磚牙相錯的爬梯出現在了牆洞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