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掉地上了?我用手電仔細在地上找,結果仍是什麼也沒發現。
“蟾蜍呢!?”我對胖子大吼。
胖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我怎麼知道,我一來就在旁邊認真撈泥,一句話也沒說。你他孃的就像瘋了一樣撲上來便打!還他麼什麼‘拱天燭’,我告訴你,那可是我心中的痛,你要敢告訴‘眼鏡兒’,咱兄弟就做到頭了!”
“一句話沒說?扯淡!剛剛明明我說一句你頂一句,我說一句你頂一句,嘴裡還傻比傻比不停的罵,怎麼,現在又不承認啦!?”
“誰……誰啊!誰他麼閒着沒事兒給你嗆火玩啊!”
“不是你?”
“都說啦不是!我他麼沒那麼無聊!”
難道我聽錯了?不可能啊,別人不敢說,我和胖子在一起都六七年了,他就是咳嗽一聲我也聽得出來。難道又產生幻覺了?擦,時不時來這麼一下,還真讓人頭痛!
“這個先不說了,你趕快幫我找找,那隻蟾蜍跑哪兒了?”
我和胖子繞着河邊開始仔細尋找,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那可是一百多年的老蟾蜍啊,要是還活着就真成精了。不會的不會的,應該不會有這麼荒誕的事發生,一定是剛纔不小心碰了一下,把它甩到哪兒去了吧。可轉念一想,幾十年的大白蟒都能有人的意識,那一百多年的蟾蜍會不會也……擦,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舉着手電,趴在滿是灰塵的石板地上,我似乎已經聞到了那隻毒物的氣味,這是一股腥臭且帶有灰塵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彷彿在手電光圈以外看大了一個巨大的影子,寬扁的腦袋,滿是毒包的身體……我慢慢擡起頭,仔細打量……突然,我聽到身後胖子大罵了兩句,正要回頭,卻眼前一黑,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只覺得喉嚨瞬間透不過氣來。“咳咳咳!”我要緊牙,藉着微弱的手電光擡頭一看,竟……竟然是胖子,他陰沉着臉,眉頭緊皺,一副要至我於死地的樣子!
“你……你……瘋了吧!”我吃力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我說過了,‘拱天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可你還打算告訴胡姑娘和陸伯是嗎!?”我從沒見過胖子發這麼大火,也第一次看到他的臉色居然這麼恐怖!目光呆滯,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我……沒有……”
“沒有?那你剛纔說什麼!說什麼!”
我的腦袋被狠狠磕在地上,咚咚直響。到現在我有點明白過來了,想必胖子也聽到了我的說話聲。然而,我壓根什麼也沒說過。“胖子……”我想告訴他這一切,可根本說不出話來。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被他活活掐死在這兒了!我伸手在地上抓起手電,對着胖子的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胖子應聲而倒,我趕快爬起來跑到一邊大口換着氣:“胖子……咳咳……我們中招了!”
“中什麼招!?”他摸着頭,狠狠說道。“你要敢把那事兒說出去,我他麼就和你拼了!”
“行了行了,我根本就不會對任何人說!”我湊過去把我的分析對胖子一說,胖子大吃一驚。
“你是說我們都產生幻覺了?”
“你之前說你沒罵過我,我也可以發誓剛纔我沒說過那話,那剩下的就只有這種可能!……我們產生幻聽了,這地方到底還是沒那麼簡單。快,我們得趕快告訴雅靜他們,否則……”
“啊!……”話音未落,就聽到雅靜大叫一聲!接着就看到一個人影打着手電跑了過來。“海川!海川!陸伯瘋了,陸伯瘋了!我聽到他說要在這裡殺了我們……而且,而且還說他……他是大蟒蛇!”
“塞住耳朵,塞住耳朵!”我大叫着舉起苗刀,死死盯着慢慢靠近的陸伯。“別過來,別過來!我們三個都產生了幻音,唯獨你沒有。這聲音是不是和你有關,說!是不是和你有關!?”
“海川,你在說什麼!我和你們一樣,也聽到了幻音,只是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所以沒有被迷惑。事實上,這種蠱在古籍中也有記載,只不過我還沒搞清楚它究竟是從哪兒傳來的。”
“你們是不是在陶罐裡發現什麼東西了!?”我放下刀繼續問:“或者碰了什麼機關?”
“是發現了一些東西,不過……”
陸的話音未落,就聽頭頂“嗡”的一聲巨響,就好像站在甕裡,被人狠命敲擊了一下。儘管四人第一時間捂住了耳朵,可還是震的腦仁發暈。
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正在疑惑,對面三個人立刻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着我。
“好啊,海川,放屁臭別人,原來放屁的人就是你!”
“放屁的人是你……放屁的人是你……海川,哈哈哈……”聲音又變成了胖子的。
“尼瑪!你他麼是誰,滾出來!”胖子怒不可揭,舉着刀在天空亂劈亂砍:“你這個百年老鬼,是不是陸丸甲那龜孫兒派你來的!?”
“陸丸甲?”聲音一頓,繼續換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讓他們來吧,我陸丸甲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沒想到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哼,放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踏進我苗家嶺!……哈哈哈哈……”
我們四個人全愣了,什麼情況這是。這聲音難道就是陸丸甲的?我看看陸伯,陸伯又看看我,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胖子這個呆瓜還想開口繼續罵,被我一把堵住了嘴。
“……能破此蠱,的確是高人。看來我不死,苗家嶺終無安寧之時,去,把達兒找來……”
“……此籍乃爲父嘔心瀝血所著,除平生所修法術外,另有曠世之謎隱於此,斷不可落入清人之手!……唯有蟲璽齊聚,血濺佛像之時,真相纔可見天日,否則絕勿踏入此地半步。謹記家父棺塚之地,常來祭奠。……爾等也不必記掛爲師,與師叔出山後一路向東,見海而入。數年以後,如局勢穩固,可回湘重立門戶,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勿涉足此嶺!唉,想陸家根基竟斷送我手,實則悔恨晚已。只望百年以後,璽蠱後人能重立於世,也算我還了一段孽債……達兒,隨阿伯去吧!”
衆人正聽到關鍵之處,聲音卻斷了。我急的抓耳撓腮,突然又聽到頭頂“哈哈哈”笑了起來。
“阿伯?阿伯,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尼瑪,居然又變成了雅靜的聲音。
“這都不知道,這叫‘鉢’,僧人化齋用的……”
靠,怎麼又到了剛發現蟾蜍時的對話。我正想找陸伯問問剛纔陸丸甲重現的那一段聲音,突然手腕被他一抓,神色緊張的問:“蟾蜍呢?剛剛你撈到的那隻蟾蜍呢?!”
“不……不知道跑哪兒了,剛纔我去看了來着,只剩下一團爛泥,癩……癩蛤蟆不見了!”
“什麼?!”陸康成大吃一驚,變顏變色。“怪不得會有幻音出現,原來是它,活了百年居……居然還沒死!”
“你是說這魔音是……”
“沒想到陸丸甲竟然還留了一手,快,大家都把耳朵堵上,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用心去想,否則就會迷了心智……糟糕,來不及了,快快跑!”
我回頭一看,漆黑的水面上,竟像沸騰了一樣,咕嚕咕嚕頂起無數個水泡。而且越吹越大越吹越大,終於啪的一聲,破裂開來,跳出一個滿身泥漿的蟾蜍,它縱身一躍,衝出河道奔我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