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陸康成的背影,我和雅靜、胖子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老頭到底是怎麼了?就算之前有點怪異,可說話還是嬉皮笑臉,比較隨意的。怎麼幾分鐘不見竟變得這麼冷漠無情了。
三個人遠遠跟着他走出岔道,來到之前第一次出現岔口的地方。他沒說話也不等我們,徑直轉進了另一個洞口。因爲巖壁上沒了血網的反光,整條通道變得幽暗而深遠。陸伯一改之前的謹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就好像來過很多次,已經駕輕就熟了。
“哎,這老頭怎麼越看越不對勁,到底是中什麼邪了?”胖子壓低聲音問道。
我搖搖頭,“不知道,這鬼地方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咱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又走了一段路程,通道上開始出現石階,一級級全是由大塊岩石組成,又高又陡,走在上面需要格外小心。我扶着雅靜,胖子斷後,三人一組慢慢走到一處平臺上,陸伯此時也停了下來,用手電四處打量着巖壁,不知道在看什麼。
“陸伯,可不可以問一下,您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我坐在一塊石頭上,點着香菸抽了一口。“大家都是同伴,您至少得讓我們心裡有個數吧。”
他回頭看看我,好像對我抽菸挺好奇,居然慢慢走過來,一把從我嘴裡奪過香菸吸了一口:“咳咳……你們不是要去找《苗蠱杖責錄》嗎?”
找《杖責錄》是沒錯,可他不也是第一次來嗎?怎麼現在突然認識路了!?莫非另有企圖?擦,別到時候被他利用了,我決定再好好試探一下,於是沉聲說道:“陸伯,這下面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咱這麼冒失,不會迷路吧。”
他好像挺喜歡這種煙,才嘬了三四口,就已經只剩菸屁股了。“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不過我的蟲子告訴我應該往下去。”
蟲子?我用手電一照,這才發現他脖子上掛了一個小竹球,類似於蟈蟈葫蘆,但要比那個小很多。咦,一路走來好像並沒發現他脖子上有這東西啊。
“這……這是蟲子?”胖子好奇,走過去要摸,卻被陸伯一巴掌拍掉了手。“這是我的靈蟲,怎能任你亂碰,小心被他反噬了!”
胖子撇着嘴嘟囔了兩句,無趣的走了回來。
靈蟲?陸四指也有靈蟲?之前沒聽他說過啊。
我正想再繼續穩點什麼,不料他已經轉身消失在了陡峭的石階下。我和雅靜交換了一下眼色,急忙推着胖子跟了上去。
誰也沒想到往下居然會有這麼深,足足花了有個把小時才終於下到最底層。剛踩到平地上,兩條腿不停的抖,甚至連路都不會走了,等我們緩過勁來,陸伯已經走出了很遠,無奈三個人只好又堅持着追了上去。
地下陰冷潮溼,嗆鼻的惡臭不得不用衣服裹着,才勉強好受一些。四條手電光束交叉着來回打量,照在凹凸不平的巖壁上,形成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影子,乍一看還以爲是那羣蝙蝠又回來了,不由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一個原始洞穴,大大小小的洞窟不計其數,有些走進去是死路一條,而有些則四通八達,一旦誤入其中,估計是很難再走出來了。
陸伯走到角落,用手抹了一把灰塵聞了聞,皺眉說道:“這裡陰氣重的很,八成有死屍,大家留意一點。”
“死屍?不會又是剛纔那些乾屍吧。”
“這種地方有死屍很正常,你們剛纔遇到的那些八成就是從這裡爬上去的。”
“可我怎麼也想不通,陸丸甲搞這麼多死人在這裡幹嘛,該不是他生前殘暴,殺了很多人又怕別人發現所在才埋在這裡的吧。”胖子說這話的時候心有餘悸,看得出剛纔真被嚇壞了。
“哼哼……據我所知陸丸甲可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就算他是殺人狂魔,在清代時期的苗家嶺也是很正常的事。因爲他是受人尊敬的大蠱師,殺人對他來說就如同碾死只螞蟻那麼簡單。”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些死屍是用來養蠱蟲的,其實他還在這個蠱室留了不少蠱蟲,都被他用封蠱封住了,我們這次來不知道觸碰了什麼蠱引,又讓一百多年前的蟲子全活過來了。唉,陸丸甲不知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竟然如此煞費苦心。”
“切,我們纔不管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要一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立刻拍屁股走人!”胖子從一個洞窟裡轉完一圈,冒出頭說:“我說陸伯,既然你有靈蟲,何不問問它那本古籍到底在哪兒呢?這地方這麼大,要是沒個明確方向,我們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靈蟲不是奴隸,也不是你飼養的寵物,相反你要像對神靈那樣敬着他。它如果不說,是斷不可去問的,何況……”陸伯欲言又止,顯然有事不能讓我們知道。
“行了,走吧。”他將手電光對着其中一個稍大的洞窟說:“這裡的洞窟就像蟻穴一樣盤根錯節,你們不要胡亂瞎逛,否則沒人找的回來。”說完走了進去,我們幾個緊隨其後,生怕眼睛一眨沒了他的蹤跡。
一路上,他不停蹲下來聞泥土的味道,還時不時皺起眉頭看看四壁。好像有什麼不妥,可又什麼也不說,弄的我們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時,雅靜趁他不注意,偷偷拽了拽我的衣角,小聲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下到蠱室之前,陸伯的樣子?”
“他的樣子?難道你懷疑……?” 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往陸伯臉上瞄了一眼。“樣子沒什麼變化啊,稀眉小眼,還是那副挺猥瑣的德行。”
雅靜輕咬着嘴脣,若有所思的說:“我說的不是那些。你有沒有留意他的皮膚,我記得陸伯原本是黝黑的膚色,可你現在看看他,居然快和胖子一樣白了。”
噝……我猛吸一口冷氣,回頭一看。果然,他和胖子站在一起,膚色竟然真的相差無幾。
“你……你想告訴我什麼?”我緊張的看了看她,又回頭看了看陸康成。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擔心他是在利用我們,尤其是你身上的璽血。”
“你是說他來這裡另有目的,而我們只是實現他計劃的工具?”
“沒錯,你想想看,苗家嶺沒有他的允許誰有本事進來。可偏偏我們進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知道我們的價值,而且還一路指引我們,最後又設了個套讓胖子中蠱,使我們沒有退路,不得不跟他一起下來。事實證明我們的確幫了他大忙,如果沒有你,他根本不可能進到這個蠱室裡來。”
是啊,雅靜說的沒錯,我就覺得這一路走來好像是有人挖好了坑等着我們往裡踩。還什麼一座橋,一隻鵝,一條蛇,一座佛,都他麼是在爲他做嫁衣。
“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樑胖子,他脾氣直,很容易被利用。”
“我這就把胖子叫來,咱們好好商量商量。”打定主意,我立刻掉頭去找胖子,然而,洞穴裡空無一人,就連之前隱約的手電光和腳步聲也消失了。
我連忙喊了幾聲,結果卻沒得到任何迴應。
糟糕!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道陸四指聽到了我和丫頭的談話,已經開始動手了?不會的,他如果還想繼續利用我們就不會這麼早暴露。我拉起雅靜四處尋找,結果就像之前所擔心的那樣,果然迷失在了這片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