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就這樣被我們說服了。事實上她也確實別無選擇,很簡單,因爲在這種境遇下,少數必須服從多數。不過還在前方發光的彩蝶靈蟲的確是個問題,如果它看不到我們,會不會就自己消失了呢?我可不想這樣,因爲沒有它,我們的前途一片渺茫。
爲了穩妥起見,我和胖子特意游到靈蟲身邊,用與人交流的方式向它“請了個假”。我相信它能聽得懂,而事實上它也確實做出了反應。它揮動翅膀,從暗紅色漸漸變成了淡粉色,身上原有的七彩霞光也一點點消失不見了。這是在向我們傳遞什麼信息,我不清楚,不過看起來它似乎並不反對,只見它收攏翅膀,乖巧的藏在了我耳邊的頭髮裡。
“海川哥,你的髮卡可真好看。”阿秀捂着嘴調侃我說:“呵呵,還好現在沒人看到,否則一定會圍觀你這個僞孃的。”
噗,我縱了縱肩,心說現在的小姑娘還真是什麼都懂。不過像我這種純爺們就算頭上戴滿花,也掩蓋不着男人本色。
三個人不再囉嗦,認準旁邊一條窄巷先後鑽了進去。
儘管水底能見度很好,不過由於巷窄牆高,兩側又全是毫無機的灰磚,置身其中還是隱約能感受到一絲不安和恐怖。
胖子舉着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樣子像極了一個正在掃蕩的鬼子。在他面前是一扇空蕩蕩的門洞,室內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說實話,我挺忌諱這種未知的環境,比起張個莊的古宅,它給人的感覺,多了幾分神秘和陰晦。他衝我擺擺手,意思是先從這家開始。
我把阿秀拉到中間,自己則打着手電密切注視着四周的一舉一動。突然,胖子停下腳步叫了一聲。發現了什麼,我心中一緊,急忙走上前用手電四處打量。
好傢伙,地面上攤着一堆廢墟,有一碰就散的木桌,還有幾個埋在泥沙裡的瓶瓶罐罐。剛一靠近,“嘩啦”一聲,一條細細長長的白色大魚,一擺身體,從瓶子裡鑽了出來。
“哎哎,你們快看,這是青花瓷嘿。”胖子興奮的蹲在地上,用槍筒挑起一件瓷器,仔細看了看。“從胎和釉上來說,有點像明朝貨。”胖子還要翻,被我一把抓了起來。
“胖……胖子!”
“我擦,你他孃的別一驚一乍好不好,會嚇死人的!”胖子捂着胸口抱怨道。
“你快看,那有件東西會發光。”
“啊?!”胖子和阿秀立刻扭頭向我手電照的地方看。牆根邊上有一灘被蚌殼覆蓋的淤泥,手電照上去閃閃發光,而且還有反光!
“我……我……我嘞個去啊!”胖子激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不……不會運氣這麼好吧,剛開始找就發現寶貝了?貝殼?不不不不,應該是珍珠,對一定是上等珍珠……夜明珠!”
夜明珠?不……不會吧,這麼容易就能找到夜明珠?我不相信,捏手捏腳走上前用手翻開一看。你媽了個蛋,狗屁夜明珠,這就是早年間的一面破鏡子!我小心翼翼提着邊拎了起來,別說,儘管鏡面有些裂紋,不過銅製的鏡框看起來倒是還挺精緻,小小巧巧,正適合女孩子用。我順手抹去附着在表面的苔垢,順手遞給了阿秀,“妹子,你胖哥沒說錯,這裡的確有好東西,回去把鏡面換一下,自己用也好,賣掉也罷,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寶貝!”
阿秀還沒接,就被胖子一把搶了過去。“讓哥給你好好看看哈……嗯,是個好東西,可惜這鏡子面了。不過你要是信胖哥我,我絕對幫你賣個好價錢怎麼樣?”
“少他娘扯淡!”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麼屎。“這玩意兒是給妹子的,該怎麼處置由人家自己決定,你少在這兒瞎操心。”
胖子被我數落的夠嗆,不情願躲到一邊找其它東西去了。阿秀挺高興,接過銅鏡在衣袖上抹了抹,又對着自己來回比照說:“我想把它送給外婆,她一定喜歡。不過……”
我發現她漸漸收斂了笑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竟秀眉緊皺,一副驚愕的表情說:“不……不過這鏡子爲什麼照不到東西?”
“哼……”胖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我就說吧,好玩意兒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的,這叫什麼,這就叫緣分懂不?”他撇耳捺嘴的走過來,重新接過銅鏡試了試。“呦呵,這東西還真邪門兒嘿,怎……怎麼照出來的東西真不是眼前的景物啊!”
原以爲是阿秀沒操作好,現在居然連胖子也這麼說,我就覺得事情恐怕真有蹊蹺了。我一把奪過那面鏡子仔細觀察,發現黑乎乎的鏡面裡好像真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只是光線暗淡看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鏡子裡裡的那個影子不是自己。
“胖子,手電!”
胖子應了一聲,急忙打開手電。
“啊!”
就在光線照在我臉上的同時,阿秀突然一聲尖叫,嚇得我手上一抖,將銅鏡直接掉在了地上的泥沙裡。
“怎……怎麼了?”胖子瞪着一雙大眼睛,戰戰兢兢的說:“到……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後退一步,看了看泥裡的鏡子搖了搖頭。“不……不知道,我還沒看清就……阿秀妹子,你,你看到了什麼?”
阿秀似乎真的被嚇到了,雙手死死捂着臉不停後退,嘴裡還不停唸叨。“鬼,有……有鬼……”
“啊?”胖子一聽直接將手電一扔,“嘩啦”一聲立刻端起了槍誰。“妹……妹子,咱可別開這種玩笑啊,你胖哥雖然天英勇,可……可最怕兩樣東西,一是滑不溜丟的蛇,還……還有就是不知到底存在不存在的鬼!”
“我沒騙你,海……海川哥,他……”她顫抖着身體,用手指了指我,“他在鏡子裡是……是一張鬼臉!”
“什麼?!我說妹子,我可是好心好意送你鏡子的,你怎麼這麼咒我……”我上前一步要和她理論,不料她卻一抱頭,竄到了胖子身邊一聲大叫。“啊!……別過來!”
擦!這是怎麼了?我轉身又對胖子說:“胖子,你給評評理……”
“別……別他麼亂動,再……再動老子開槍了!”胖子護着阿秀,端着雙管獵槍死死對着我。“我說你他麼怎麼要來這裡,原來是再有預謀!說,你是誰,進到海川體內有什麼目的?又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我被施蠱那些年::
“不是,你瞎他麼說什麼呢!我是海川……沒人控制我!”我一邊嚷一邊用手摸自己的臉,鼻子眼睛都他娘是正常的啊。“你們到底怎麼了,阿秀,你……你會不會看錯了?”
“沒錯,我看到你……你是一張十分醜陋的臉,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就像一隻癩蛤蟆!不,歪嘴榻眼,比癩蛤蟆還恐怖!”
“什麼?!”我急了,捏着自己的臉皮說,“你好好摸摸,老子難道是假的不成?”
“啊!……”阿秀撕心裂肺的叫聲讓我也越來越不踏實起來。我嚥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地上那面佈滿銅綠的鏡子。我決定自己親眼看看!
癩蛤蟆?歪嘴榻眼?我不禁打了個冷戰,哆哆嗦嗦的撿起了那面鏡子。而於此同時,胖子也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假如我一會兒真會變的面目全非,相信胖子一定會扣動手中的扳機!
好吧,如果真是那樣,我也認命了。我把心一橫,迅速翻過鏡子對準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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