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學之後,嘉仇給我找了一個私人輔導學校,讓我去那裡面讀書。其實我知道,我這樣的舉動很自私,給本來就入不敷出的小家又一次地重擊。
所以趁着目前課業還不算很緊,我就在附近一家奶茶店裡找了個兼職,白天上學,晚上打工,掙一點課本費。
即使如此,我那一點點薪資,對於每月的債務來說,無異是杯水車薪。
就在我心裡暗暗着急的時候,嘉仇卻說他找到了一份工作。
他罕見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還買了啤酒,顯得非常高興,“扇子,我決定聽你的,不去賣那些數據了。這份工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沒有一點昧心錢。”
一邊說着,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存摺,放到桌上,“來,你看看。”
這本淡藍色的存摺,是家裡積攢餘錢的地方,每一筆錢我們都是勒緊褲腰帶存進去的,上面的數字背都背得出來。
手指翻開,我一筆筆地看下來,停留在最後一欄匯款項上。
匯款時間是今天上午,而金額--是五萬。
我驚訝地問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抿了一口冰啤酒,他的嘴脣被酒液浸得剔透發亮,好似一塊果肉,觸碰一下就會流出黏膩的汁液來,“老闆預付的兩個月工資,這還只是基本的,只要好好幹,還能夠翻上一番。”
他的話聽得我暗自咋舌,一個月兩萬多的月薪,且不說嘉仇只是個輟學的學生,就算是工作多年的精英,拿到這個數目也不多吧?
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我打斷了他喝酒的動作,神色陡然一緊,“嘉仇,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放下啤酒罐,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一個使勁兒,就將我帶進了懷裡。
摟着我的腰,他將下巴放在我的頸窩中,小幅度地摩擦着,長長的睫毛閉起,微微抖動,“你放心,這份工作不殺人不放火,只是有一點點的費力氣而已。你知道的,想賺多多的錢,就要走一點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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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盡腦汁,我反覆思索着,費勁兒又能賺錢的……
兩眼猛然瞪大,我緊張兮兮地追問,“你,你不能去做那個的……那個,男公關,不行的!”
看我越說越着急,眼睛都開始發紅了,嘉仇被我弄得噗嗤一笑,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
大手在我的兩側腰上不留情地捏着,他發了狠勁兒,逗着我,“叫你胡說,我像是那種伺候人的小白臉嗎!”
我這個人很怕癢,尤其是兩側腰上,隨便一碰就和拿着羽毛在腳底瘙癢一樣,簡直癢得我眼淚都要出來。
嘉仇知道了我的這個弱點,總愛戳上我兩下,也不知道他兩隻大手上使了什麼魔法,一碰上那兩塊凹陷,我下半邊身子都酥了,就和化了水一樣,只能癱在他懷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後來嘗過了情事的滋味兒,我才知道,這塊地方叫做敏感帶,是尤其在牀上不能暴露的死穴。
只可惜,當我更多敏感的地方一一被髮掘,身邊的那雙手,早不是他嘉仇了。
作耍了半天,我嗓子都啞了,轉了個身子,一把抓住那兩隻作亂的手,故作嚴肅,一張口卻又軟又糯,一點威懾力都沒,“不好鬧我了……我受不了的……”
嘉仇表情一定,整個人彷彿被膠水泡過一樣,又古怪又變扭,一下子捂住雙眼,“我靠,扇子,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我尚不懂,喘着氣說,“爲什麼?”
哪知道他又是一陣哀嚎,另一隻手堵住耳朵,“也別這麼對我說話,我很容易犯錯的!”
我忍俊不禁,故意找到他紅通通的耳朵捏上,反而以下犯上地去作弄他。
他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嗎,除了嘴上過過乾癮,卻從來不會越距一步。
他不是不願意,更不是不想,而是不允許自己那樣做。也許他骨子裡住着個古板苛刻的小老頭,每次我將他惹急了,他總是雙手捂着下面,然後憋得上躥下跳。
“等以後你落到我手裡,我讓你再鬧!”
而那個時候,他劃定的期限,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這樣一通胡鬧之後,工作的事情他也和我一筆帶過,沒有明說。想了想,我也決定不再去過多幹涉他,既然他這樣篤定,那麼我只要相信就好。
六月初,嘉仇正式開始上班。他上班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凌晨兩點,出門的時候西裝革履,回來的時候滿身香水煙味,要不是他信誓旦旦地否定過,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去出賣色相了。
不怪我擔心,畢竟嘉仇實在是在這方面很有資本,他這種雜糅着大男生的青澀和小男人的俊朗的類型,很是受富婆們青睞。
用秦茵之前形容過的話來說,這種類型的男生就很像是每個女孩心中的初戀,溫柔裡有點痞痞的,一笑起來又像個孩子。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再老的女人都會枯木逢春,重回花信。
但是我也沒辦法過多的干涉,我們的時間是完全錯開的,等我從奶茶店下班,他已經出門了。
而且爲了避免凌晨回來吵醒我,嘉仇已經搬去了沙發上睡覺,幾乎等我醒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疲憊的睡顏。
然而,上班沒有一個星期,我發覺他有些不對勁。
從這兩天開始,嘉仇的臉上多了一些傷口,臉頰上、嘴角上,一片青紫。
蹲在他面前,我拿拳頭比了比,這麼大的傷口,絕對不是不小心撞出來的,更像是和人對打時候被打傷的。
湊上前,聳着鼻子嗅嗅,傷口上有濃濃的藥水味兒,看來已經處理過了。
眼神複雜地看着熟睡的嘉仇,我捨不得喊醒他,只能先出門上學,將這個疑問埋在心裡。
放學之後,一溜小跑趕到了奶茶店裡。繫上圍裙,我站在櫃檯上,開始招待逐漸增多的客人。
奶茶店不大,但是勝在地理位置好,前面是附中,後面是市一中,不少放學之後不願意回家的學生都會來這裡點上一杯飲料,三五好友或是恩愛情侶,坐在店裡消磨時間。
忙活起來,我幾乎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端着托盤,將飲料送到了一桌客人那裡,我正要走,卻被桌上一個小男生喊住。
小男生穿着市一中的校服,看樣子年紀不大,最多初二初三的樣子。和他同桌的幾個男生也穿着一樣的校服,應該是他的同學。
我轉過身,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有什麼事嗎?”
他抿了抿嘴脣,毛茸茸的胡
須還很淺,配合着圓白透粉的臉蛋,活像個沒有成熟的水蜜桃。
“服務員,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聽他橫衝直撞的口氣,我不太想回答,估計也只是找事的而已。
見我想走,小男生覺得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一下子擋住我,學人家裝酷耍帥,“我給你出五百塊,你當我一天女朋友怎麼樣?”
這麼橫開一朵的小桃花,讓我有點想扶額,正想着該怎麼安撫這個莽撞的小客人,大門處的風鈴清脆作響,迎來了幾位新客人。
一隻屬於宋國北的手一把抓住了小男生的衣領,就和捏小雞一樣,隨手甩回了椅子上,打趣他,“小東西,毛長齊了嗎,還學人家談戀愛。回去找你媽喝奶去吧!”
小男生羞惱得臉通紅,水蜜桃一下子又紅又紫,熟的發爛。
你你了半天,他也沒找出話來,畢竟,不管是回答長齊了還是沒長齊了,都顯得很蠢。
褚江清渾身冷氣直冒,推了推眼鏡,“還不滾蛋?”
一羣小毛頭灰溜溜地走了,他們兩個正好坐在了空位上,宋國北趁機打趣我,“沒想到啊,蘇大姐的魅力真是老少通吃,連初中生都不放過。”
我無可奈何地一笑,也不嗆回去,問道,“還是兩杯檸檬水嗎。”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褚江清補充說,“這回是三杯。”
沒等我反應過來,門口的風鈴聲再次作響,一身黑衣的錢陌遠出現在我眼前。
快一個月不見,他似乎瘦了很多,眉毛斜飛入鬢,仍舊那麼眉翠脣紅,好似山泉中撈出來的一樣,如畫如卷。
只一愣神,我便低下頭,回到櫃檯上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他也沒有多駐足,走到宋國北身邊坐下,只是一雙眼睛無時不刻地緊盯着我,讓我心裡有點不舒服。
送下三杯水,我就像沒看到他這麼個人一樣,和褚江清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想走。
錢陌遠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一開口,瞬間讓我怔在原地。
他說,“蘇扇,對不起。”
吵吵嚷嚷的小小一間店裡,鼻尖浮動着各種味道的飲料香精,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來,平添了一股子說不出的脈脈滋味兒。
但是,他的話一入耳,我卻只想笑。
在他錢陌遠錢少爺的嘴裡,我倒是榮幸地聽到了很多話。罵我的,念我的,戲弄我的,卻沒有這樣一句說對不起的。
扣緊了托盤,我面色如常地扣開了他的手指,不想卻被他一下子連拳頭都包攏進去。
皺了皺眉,我說話了,卻是看着褚江清,“你帶他來的?”
你明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撕破臉皮無話可說,你爲什麼還帶來?
這句話我沒有明說,但是錢陌遠卻好像是能竊聽我的心聲一樣,手上握得更緊,“你不想和我說話,但是我想和你說!”
咬着牙,我一聲不吭地開始掙扎,他捏得越來越緊,我的手背上很快勒紅了一片,可是我也倔勁兒上來了,硬是更加大力地掙扎。
我們在無聲較勁,雙方都面紅耳赤,氣喘吁吁。
宋國北連忙出來講和,求爺爺告奶奶,“遠哥,你來的時候怎麼答應的,來了是好好說話,不是來鬧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