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週五下午工管沒課,軍訓也因爲雨勢停了,幾人便商量着去茶吧開個小包廂,打牌聊天看電視。他們說的熱鬧,何邦維還掛念着要去上物理課。
待到何邦維開口,宿舍三人都是納悶了,納尼,你居然還要去上物理課?
何邦維用堅定目光告訴了他們答案,便先走一步直奔博北教學樓。
還是原來的樓層,還是熟悉的老師,不過又換了一羣學生,像何邦維這麼堅定跟隨一個老師聽課的學生是不多了。
照例對老教授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何邦維從呆立在門口的教授身邊帶着一身酒味飄進教室,渾然不顧他的複雜心情。
教授半晌才進了教室開始講課。
然後,看到了讓自己心塞的一幕,何邦維又開始睡覺了!還是喝完酒過來的!你怎麼就盯着我來了呢!哪裡是不能睡覺啊!
孫光涵教授深吸一口氣,勸着自己,不要爲了一個學生耽誤大家的時候,勉強繼續自己的授課思路。
認真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快,何邦維是這樣感覺的。下課鈴響,這次他沒有立即就走,一個箭步,他攔到教授面前:“孫老師,我有個問題沒聽明白。”
你居然還有問題沒聽明白……你有問題?你有聽?壓抑自己情緒的孫教授緩緩開口問道:“哪裡不明白?”
何邦維沒有察覺眼前老師對他的微妙看法,認真道:“金屬間化合物結構材料反位缺陷及其對性能的影響,這一段我沒聽懂。“
“啊?“孫教授驚訝了一聲,這個學生真的有聽課?下午的兩節課就是在這一段他沒有細說,略略帶過,因爲覺得這個階段談到這裡還比較艱深晦澀。
“這個要談到反位缺陷研究理論了。“孫教授驚訝過後直接說道。
“反位缺陷研究理論?“何邦維重複了一遍,這個理論自己沒聽到。
“對,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先回去查查看。“孫教授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雖然眼前這位學生的表現有點特殊,但他也沒有惡語相向。
得到回答的何邦維往宿舍去了,路上在琢磨,宿舍裡的電腦雖然能查找,但效果遠不如自己這種“睡夢大法“中的狀態,看來還得繼續聽課,多換換老師,打聽打聽哪個老師講述這方面的知識。
快到宿舍樓下,何邦維想起還沒光顧燒烤攤,趕忙調轉方向到校門外買了數串羊肉串。燒烤攤老闆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眼看何邦維天天來買,對他已經有些熟悉,看着付完錢滿意而歸的背影,他自己拿起一串嚐了嚐,沒感覺到進步啊,還是原來那個味道。
何邦維已經成爲羊肉串的正式粉絲,是燒烤攤的固定顧客。
到了鬆園宿舍樓梯口,恰好碰到了柯海華。兩人都沒說話,柯海華就在他隔壁宿舍,行走間落後半步,心裡有點戰戰兢兢,幸好何邦維一路安靜的進到宿舍,什麼也沒說。但這樣的無話,柯海華心裡更不是滋味,表哥還在局子裡,他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今天一直到晚上,都沒有警局方面的消息,看來情況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宿舍裡還沒回來人,何邦維打開電腦,等着開機的時候,取下掛在牆上的吉他,這會突然有了彈的興致。
搬了個板凳到陽臺,看着烏雲密佈的天,何邦維右手輕彈,一首《月半小夜曲》娓娓道來。
《月半小夜曲》是香港李克勤的經典作品,翻唱島國河合奈保子的曲目,但演繹出了自己的味道。何邦維從記憶裡翻出這首曲子,很是喜歡,今天終於有時間有心情彈奏了出來。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
爲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這晚以後音訊隔絕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擁有
情如曲過只遺留無可挽救再分別
爲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虛
這晚夜沒有吻別
……
相比較李克勤版本而言,何邦維更喜歡另一名歌手陳慧嫺的版本,成熟女人的風韻與優雅在歌聲中展露的淋漓盡致。
曲調流淌,烏雲遮月,細微寒風伴着小雨吹進陽臺,一曲完畢,何邦維心裡似乎也多了曲中的纏綿悱惻。也許,應該有個伴唱,他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喵…“老五打了個哈欠,從何邦維牀上的被窩裡鑽了出來跳下,衝着何邦維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說吉他聲吵醒了它。
把吉他放在凳子上,何邦維蹲下衝它一招手,老五便乖乖跳到了他懷裡。
宿舍外傳來聲響,其他三個人回來了。
王偉一進門,就看到何邦維在陽臺抱着黑貓,手指輕輕撫過它的毛髮。
王偉笑罵道:“這隻貓真是白養了,每天我餵它吃喂他喝,給它弄貓砂,居然跟你親,不跟我親。老五,老五過來。“說罷,還不甘心的叫了兩聲。
何邦維懷裡的黑貓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何邦維的手掌劃過,黑貓發生舒暢的呼嚕聲。
李韻聲從後面進來,嘲笑道:“你啊,就是單身狗的命,連養的貓都不願意陪你。“
“臥槽,信不信我馬上就能找個女朋友!?“王偉翻個白眼。
“不信。“宿舍三人突然異口同聲。
王偉一手撫心,癱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我受到了致命傷害-1000。快去給我買飯,補充能量!速度點,還有機會挽救我!“
何邦維輕輕一拍,把黑貓放下,老五不滿的“喵“了一聲,一個跳躍又回到他的牀上。
王偉看的眼都直了:“臥槽,在你手裡這麼聽話??簡直是毫無貓性啊!!“
何邦維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寵物不都是聽話的麼。
李韻聲突然想到了下午何邦維的缺席:“維哥,你怎麼開始去聽物理課了?你說你去聽咱專業課我還理解,物理課聽什麼勁。“
“興趣。“何邦維的這個理由同樣打敗了李韻聲。
“那你以後還去不?“
“當然去,爲什麼不?我還要聽更多老師的課呢。”
隨着何邦維的躊躇滿志,物理系漸漸流傳出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