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夜。
長恭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腦子裡空空蕩蕩的。
“自己就這樣被趕出來了?”長恭有些自嘲,隨即又無奈的笑了笑:“可是自己不是本例就要走的嗎?”
“唉。”長恭嘆了口氣:“高長恭啊高長恭,你就是個**。”
長恭回過頭,看向小山村木槿房子的方向:“再見了,木槿姐姐。”心裡輕輕的說完之後,就轉身繼續走着。
剛走出去兩步,長恭又下意識的回過了頭,一點微弱的火光閃耀在長恭的眼底。長恭微微的愣住:“這麼遠,怎麼還能傳的過來?”
亮光漸漸的變大,一股不好的預感充斥在長恭的腦海,長恭瘋狂的往回跑,心裡在咆哮着。
長恭跑的氣喘吁吁,紅色的火光越來越亮。長恭跑到起火的房子面前,着火的,果真是木槿家的房子。在木槿家房子周圍,已經圍了密密麻麻的村民。可是這些村民在這裡,竟然沒有一個打算去救火的。
“誒,她家着火啦?”
“怎麼着的?”
“不知道啊。”
“木槿人呢?”
“沒看見,不會在裡面吧?”
“在裡面豈不是要被燒死?”
長恭聽着這些村民在這裡議論紛紛,心裡萬分的焦急與氣氛。可是長恭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辦法,有些着急的轉着圈。
“媽的,救火啊。”
長恭突然壓不住心中的憤怒,大喊了一聲。長恭的這一聲大喊,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但是依舊沒有人救火,轉瞬後又議論紛紛。
長恭的心裡有些絕望,轉頭就衝進了火裡。外面瞬間響起了一片驚呼,但是長恭沒有理。
進了院子的瞬間,長恭的衣服就燒了起來。長恭脫下衣服,跑到水缸去前直接扔了進去。
長恭的腳下都是些密密麻麻的灰燼,長恭注意到,這些都是些鋪着的稻草。
但是長恭現在沒有功夫在意這些。
將衣服披在身上,炙熱的火焰的長恭極端的難受。木槿的院子極端的簡陋,三間房子,一個用草棚搭起來的廚房,還有房子夾角的一個茅廁。
長恭來到木槿的房子面前,一腳踢開門,在裡面四處的掃射着,沒有人。
“木槿?木槿?”長恭大聲的喊着,可是沒有人回話。
“對了,排位。”長恭想起今晚在右邊的房屋看到的靈位,木槿極有可能在那裡。
嗆人的煙吸進長恭的肺裡,長恭不停的咳着,嗓子疼的要命。長恭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那間房子面前,用腳踹了一下着火的門。
門“嘩啦”一聲的碎了,長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碎掉的門,有門閂。
“木槿?”長恭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木槿,身上的衣服已經着了火。
長恭將自己披着的衣服拿下來,拍打着木槿身上的火焰。兩下拍滅木槿身上的火焰,長恭將木槿背在了背上,打算離開。
走到門口的瞬間,長恭突然的停下了腳步。長恭感覺好像是遺忘了什麼,猛的回過頭。
供桌上的排位依舊好端端的立在那裡,即便是房頂掉下的木頭也沒有砸到它。長恭走了過去,拿起他放在了懷裡。
外面的火已經滅了一些,但是木槿的三間房子已經塌了,這裡不能呆了。
長恭來到了外面,將木槿放在了地上。
“木槿?木槿?”長恭搖了搖木槿,躺在地上的木槿沒有反應。
長恭也顧不上古代的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輕微的拉開了木槿的一片衣服。右胳膊直到背部燒燬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焦黑的肉的味道。
長恭有些噁心,但是複雜的情緒很快的佔據了心頭。
“有沒有醫生?”長恭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聲帶受了傷。
“她就是。”圍觀的村民靜悄悄的,突然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
長恭有些啞然,但是瞬間又是極端的憤怒。木槿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長恭不相信木槿沒有幫助過這裡的人。可是現在,這些人對待木槿是一種怎樣的態度?
長恭突然失望透頂,望着面前的一個個的人,一張張臉,突然覺着他們似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們笑什麼?笑什麼?”長恭突然的感覺自己有些癲狂,腦子裡轟隆的一聲炸響了起來。
半響的時間,長恭回過了神。長恭有些恍然,眼前的村民們依舊在淡漠的看着自己。長恭走神的一瞬間,也許一秒不到。
長恭背起昏迷的木槿,緩緩的向着山外走去。
夜深了。
長恭扯了扯衣服,感覺自己的手腳開始冰涼。身後的木槿發出痛苦的**,長恭將木槿放在了地上,搖了搖木槿。
“這是哪?”木槿睜開了眼睛,消瘦的臉頰上全是痛苦。
“房子燒燬了,我帶你去看醫生。”長恭的眼神有些複雜,心裡微微的發着疼。
“不。”木槿突然激動了起來,掙扎着就要爬起來。碰到胳膊用力撕裂了傷口,頓時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長恭按住木槿,打開自己的揹包拿出了供桌上擺放的排位:“我將這個帶出來了,其他的來不及拿。”
木槿的眼眶裡有眼淚,接過排位用手輕輕的撫摸着上面的字跡:“謝謝,謝謝你。”
“沒事。”長恭的嗓子有些沙啞,感覺此刻的空氣中都瀰漫着濃濃的悲傷。
長恭沒有打擾木槿,只是靜靜的看着在那裡看着排位懷念的木槿。長恭突然有些羨慕,若是自己死了也會有人這樣的懷念自己,那自己應該也很滿足吧?
“該走了,你的傷不能耽擱。”長恭看着依舊在那裡發呆的木槿,輕輕的說道。
“嗯嗯。”木槿點了點頭,收回了眼睛裡的光芒。
長恭背起木槿,在崎嶇的山路上走的十分的艱難。長恭流了滿臉的汗,什麼也沒有說,低頭一聲不吭的辨認着腳下的路。
“休息一會吧。”木槿在長恭的背上,聲音冷漠的說道。
但是長恭並沒有感覺到木槿像以前一樣的冷漠。也許是受了傷的木槿有些脆弱,長恭竟然感覺在那聲音裡有着一些依賴。
“沒事,我不累。”長恭搖了搖頭。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no。”長恭下意識的答道。
“嗯?什麼?”木槿愣了愣,有些詫異。
“不行。”長恭有些堅決,緊了緊抓在木槿腿彎的手。
木槿將頭靠在了長恭的背上,沒有在說話。長恭聽到了木槿開始有些均勻的呼吸,心裡突然有些暖暖的。
長恭的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張面孔,那臉孔微微揚起的嘴角掛着燦爛的笑容。長恭的心神有些沉醉罵自己的嘴角也掛起燦爛的笑容。
“晏子,等我。”長恭的目光堅定,前所未有的堅定。
那個女人就像現在的木槿一樣,曾經這樣毫無戒備的掛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再說:“你是我的男人,我相信你。”一樣。相信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人,給了長恭無與論比的自信與勇氣。
天色微亮,走了一夜路的長恭終於回到了大道。
長恭向着小山村望了一眼,這個僅僅帶了幾天的小山村,給了長恭一些難以磨滅的回憶。
“放我下來。”身後的木槿突然傳來動靜,長恭有些驚喜。
一夜的趕路讓長恭極端的勞累與難受,熬夜的痛苦到是可以忍受,但是趕路的無聊實在是難以承受。
長恭小心翼翼的將木槿放在了地上,用手撐着木槿的後背。
“我上傷的沒有那麼重,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木槿看着長恭有些似笑非笑的說道。長恭愣了一下,竟然感覺木槿剛剛的笑容是自己的錯覺。
“怎麼了?”木槿看着愣在那裡的長恭,輕聲問道。
“沒事。”長恭搖了搖頭,打開自己的揹包拿出了自己的乾糧與水。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長恭感覺微微的有些尷尬,自己帶的乾糧已經放了很久,在揹包裡微微的有股異味。
木槿接過長恭遞給她的乾糧,吃了起來。
木槿吃的很小心,每一口都咬的很小,不漏一絲的碎屑。長恭看着木槿吃東西,感覺頗爲的享受。
長恭從來不知道有人竟然可以把吃飯這樣粗魯的動作做的這麼好看,自以爲自己吃東西已經很文雅的長恭瞬間被比了下去。
長恭搖了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趕出了腦海。
“繼續趕路吧。”長恭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準備繼續把木槿背在背上前進。
“不用,我自己走。”木槿推開了長恭伸過來的手,眼神冷漠的說道。
長恭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天色大亮,長恭有些睏意的打了一個哈欠。還好最近的長恭休息的很好,不然昨夜披着星光趕路真的吃不消。
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一座巍峨的城市終於出現在兩個人的眼前。
木槿站在城門前,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長恭也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問道。長恭趕了一夜的路,此時正是最困得時間,着急的給木槿治療之後去休息。
“謝謝你救我出來,我們在這裡,分道揚鑣吧。”木槿眼神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