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泛起一抹橘紅。
小小米躺在牀上,睜開了雙眼。經歷過一夜的休息,精神飽滿。
窗外的朝氣衝擊着小小米的內心。
自從來到了這裡,度過多少個舒適的早晨了?不清楚,但是一切似乎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儘管想要享受一下今天的早晨,可是小小米知道,她還有事要做。今天,是考覈的日子。而學了這麼久,終於迎來了這樣一個階段的小考。
只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考試。
來到考場,驚訝的發現殷劍峰竟然也在。
“殷大哥?”小小米有些驚訝。
“嗯。”殷劍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也想看看,這個被稱爲天才的孩子,能有出怎樣的發揮。更何況,他對醫學也十分感興趣,只是沒空學罷了。
雖然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到了現在仍然在做一些康復訓練。
考試開始。
小小米坐在桌子前面,頭疼的看了一眼旁邊堆的老高的考試試卷,便開始答題。
第一題便是詢問寸關尺所對應的臟腑。小小米皺了皺眉,果斷的再題目下面寫上:心臟,小腸,肝膽,腎膀胱。肺,大腸,脾胃,腎命門。
然後便是28類脈的病理與特徵,小小米再次的皺了皺眉,開始認真的寫了起來。
都說心中易了,指下難明。雖然不是想象中的實戰課,但還是耐心的答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便到了午飯的時間。
“去吃東西吧。”殷劍峰提醒道。
教小小米的老師不敢怠慢:“好了好了,本來也是沒想讓你答完的。心中易了,指下難明。實踐課也是很重要的,下午,帶你去藥堂看病人。”
“嗯。”小小米點了點頭,便和殷劍峰兩個人向着外面走去。
兩個人一時間都無話。
小小米聽了以前殷劍峰的往事,知道他是沒有上過學的。她其實很想讓殷劍峰與自己一起讀書,可是經歷過那麼多的他還有重新開始的勇氣嗎?
吃過午飯,三個人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城裡有一家“明德醫館”,一進門,就看到了牌子上寫着“願天下無疾”五個大字。小小米和老師以及殷劍鋒三個人來到了這裡,直奔後院而去。
“後面有一排客房,住着一些病情危急的病人,一共有二十三人。他們的每日用藥前,都有我或者我的其他徒弟查看一遍情況。現在我們先看第一個,是一個心臟不太好的病人。”
小小米和殷劍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面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裡住的,全是權貴子弟吧?
小小米的老師說完話,帶着兩個人敲醒了第一間客房的門。
“我們給他制訂了嚴格的作息規律,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午睡。再過一會,會起來站樁打坐。”
房門打開,小小米看到了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正睡眼朦朧的打着哈欠。
“怎麼樣了。”小小米的老師進門就笑呵呵打起了招呼。
“韓老師快請進。”
一行三人走進了屋子,那個男子急忙倒水:“韓老師,你們這是?”
“哦,我的新弟子,帶她來實踐。”
“明白。”這個男子話說完,就坐在了桌子後面,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去吧。”小小米的老師像小小米示意。
小小米走上前,伸出玉聰般的小手,把住了脈搏。這手和之前粗糙的小手孑然不同,是爲了把脈時精確的感知脈搏力度而特意保養的。
“怎麼樣?”小小米的老師,在一旁輕聲問道。
小小米沒有說話,把完左手把脈右手。又過了半天,才輕聲開口:“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可以嗎?”
“問吧。”這個男子點了點頭。
“最近一段時間,可否有咳血的事發生?”
“這?”男子轉頭看了韓老師一眼:“沒有。”
“可否有口鼻不利?經常聞到異味?”
“沒有。”
“嗯。”小小米點了點頭:“我問完了。”
“結論呢?”韓老師在一旁看着小小米,心裡也是一片讚歎。無論醫術高明與否,規矩不能忘。
“脈浮大散亂,略緩。心內應該有瘀堵,脾失汝養。平常,可能會出現一些手腳麻木,腹部疼痛的表現,疼痛區域應該會在肝到脾的位置。應該儘快用猛藥治療,若是病情嚴重,再拖延下去正氣離散,可能就要無力迴天了。”
“哈哈,好。症狀抓的很準,可是還不夠,那病因呢?確定出在哪裡了嗎?”
“這?”小小米有些遲疑:“不清楚了。”
“沒關係,已經很不錯了。雖然說的很淺表,但是這份功力已經可以和很多人比了。記住了,書上說的五臟六腑全部都在脈搏上。但是人的身上奇經八脈三百六十穴位,不是所有病都會顯示在脈搏上的,有很多疑難雜症都會有脈證不符之類的問題。但是任何病,都從脈搏上有跡可循。所以看病的時候,務必要與病人切實的溝通,盡心盡責做到了解到每一個細節。老頭子我行醫學醫五十多年,一生兢兢業業刻苦勤勉,依舊不敢說對這一門瞭如指掌。等你接觸多了,你會明白的,哪裡只有二十八脈那麼簡單啊。”
“可是真髒脈,七絕脈,應四季脈與反四季脈啥的,很容易與二十八脈混爲一談啊。”
殷劍鋒在一旁用手敲了小小米的腦袋一下:“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懂不懂?”
“哦。”小小米嘟了嘟嘴。
…
長恭坐在橋頭,看着橋下平靜的湖面,發着呆。
公孫冷雨在他的旁邊。
他不敢和她走散了,這裡是現實不是電視劇。像他這樣的平民百姓,如果失去一個人的消息,就真的失去了。不像後來,有了電話手機,只要想要聯繫就沒有找不到的人。
距離他們逃出來已經有了幾天了,這一路上又是異常的平靜,就像是他的心一樣。
他幾次經歷生死,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快感。他是堂堂正正殺出來的,這裡第一次證明了他的實力。可是,也並沒有什麼喜悅與自豪之情。
是不是隻有不在乎了,纔會得到?
“走吧。”公孫冷雨搭住了長恭的肩膀,兩個人之間無聲的沉默被驅散。
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長恭站起身,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這是逃出來之後,買的新衣服。不對,是找裁縫定製的新衣服。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缺了點什麼。
所以,每次他都會裝模作樣。他想不起來了,這樣的動作是從誰的身上學來的。
“去哪。”長恭和公孫冷雨兩個人走下橋,向着客棧走過去。
高長恭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總是爲錢煩惱。可是從始至終,他也沒有出過錢,他也沒有腳踏實地的去掙一次錢。當然,兩年前的那次抗貨,不算。
公孫冷雨沒有說話,事實上,她跟長恭見到以後話就變得很少。平常一個大大咧咧萬人圍繞的姑娘,如今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存在。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長恭呢?他總是不管不顧,勇往直前。一路顛沛流離,成長,尋找。他總在尋找的路上,似乎丟了什麼,似乎迷失了什麼。那麼,他有認真的看一看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嗎?
那個,爲自己跋山涉水的女人?
路上,厚重的鐘聲傳了出來。
長恭停下腳步:“這附近,有寺廟嗎?”
“有吧。”公孫冷雨點了點頭,兩個人,默契的順着鐘聲的方向而去。
走過鵝卵石鋪過的小路,走過茂密的草叢,終於來到了一處寺廟面前。
只是,這裡只是一個荒涼的小鎮。這個寺廟,看起來沒有一點受過人間的香火。
兩個人順着石階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來到了敞開的大門前,對視了一眼。步入正堂,佛祖破舊的身軀映入眼簾。
“阿彌陀佛,小廟不受香火供奉,不接受外人朝拜,二位施主請回吧。”
兩個人轉過頭,一個老衲正向着兩個人鞠着佛禮。
“我一心向佛,佛祖爲何不渡我?”長恭看着老和尚,突然想起了很多。但是他並沒有論道的意思:“亂世閉門不出,盛世下山斂財。所謂的佛,只不過是一羣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
老和尚皺了皺眉毛,但還是保持着涵養:“施主就此離去吧,這裡馬上就要閉門了。”
長恭抽出龍穎:“我偏不下,你奈我何?”
老和尚看着這把妖異的女人劍,底下了頭顱:“罪過罪過,施主一身正氣,切莫在這紅塵中失了心。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呵呵,老和尚,你看錯了。我殺人無數,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頭。”提步上前,一劍就割斷了老和尚手裡的佛珠。
珠子嘩啦嘩啦的掉了一地。
公孫冷雨在一旁,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在這裡爲難一個老和尚。難道他還真想濫殺無辜不成?搖了搖頭,否定了這麼荒誕的想法。他不是那樣的人,至於有沒有受刺激,好像他也沒有那麼,脆,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