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崑崙,崆峒和峨嵋三派的人,二師伯說道:“殷李兩位堂主,相煩稟報殷教主,三個月以後武昌黃鶴樓頭之會,如若他老人家不嫌棄,務請駕臨。今天我們就此別。五弟,你隨我去見恩師嗎?”爹回答道:“當然了,這些年我想師傅都想得快發瘋了。”我一聽這話,就知道二師伯是不想讓我和娘一起去見太師傅了。估計,剛剛我的所作所爲讓二師伯煩感我了。我連忙說道:“二師伯,爹孃和我永遠都不會分離的。爹孃和我要不就先去見外公,要不就先去見太師傅。您看如何是好呢?”爹怒道:“無忌!不得無理,跟長輩說話要有禮貌。”娘嘟着個小嘴說道:“無忌說的沒錯,你別嚇着無忌了。”爹生氣地對娘說道:“你看看你,都把無忌慣成什麼樣了?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娘委屈地低着頭,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我有點受不了爹的這種大男子主義了,我瞪着爹,認真地說道:“爹!無忌認爲,好男人是不應該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點傷害的,更何況這個傷害還是來自於您呢?您怎麼能讓娘受委屈呢?男人的面子,男人的着尊嚴應該是笑傲江湖,應該是搏殺戰場。應該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爹‘啪’的就是一個巴掌打到我的臉上。爹怒聲吼道:“住嘴!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我就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有點暈了。娘氣得推了爹一把,大聲吼道:“張翠山!你幹什麼?無忌說的有錯嗎?”二師伯這個時候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說道:“五弟,你怎麼可以打小孩子呢?無忌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年紀輕輕,就能說出這樣一翻話來,實屬不易啊!”說着就走到我身邊一把抱起我,回頭對爹和娘說道:“五弟和殷姑娘一起去見我師傅吧!”
我含笑說道:“二師伯真會體貼人。其實,爹爹的心裡最苦了。爹和娘一個是正派人士,而娘又是所謂的什麼魔教邪派人士。娘是一位敢愛敢恨的人,倒也沒什麼。爹卻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正人君子,如今的這些禮教規矩這麼多,爹又想保住正人君子的名聲,如何能不累呢?二師伯!您也不別怪爹爹了,我和娘都理解他心中的苦。”
爹聽了這話,眼睛都有點溼潤了,帶着一副愧疚的表情,走到二師伯旁邊把我接過去,抱在了他的懷裡,順便柔聲說道:“無忌!臉還疼嗎?剛纔都是爹爹不好。你怪爹嗎?”我笑着說道:“爹!無忌怎麼會怪你呢?無忌只是感到不能爲爹爹分憂而心煩。無忌感覺好累啊?”二師伯驚奇地問道:“無忌!你一個小孩子,爲何而累?”我擡起頭,一副陶醉的樣子,激動的聲音從我口中飛出:“哎~!爹頭頂上那正人君子的頭銜壓得我實在難耐!”
二師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雙眼緊緊地定着我的眼睛,認真地問道:“無忌!告訴二師伯,難道做正人君子不好嗎?難道你喜歡做惡人?”
我認真地看着二師伯,緩緩地說道:“二師伯,人生短暫,我沒有時間去感化那些惡人,我不會只做一個傻傻的所謂的正人君子,但是我也絕對不會做一個濫殺無辜的惡人。對待正人君子,我會用正人君子的一套,對待惡人,我會用更爲殘忍的方式對待他們。近百年來,五胡亂華,有多少漢人和貧困的弱者被五胡屠殺,當今東胡與匈奴雜交後代蒙古人對我們漢人的欺壓和屠殺就最爲明顯了。而我們還試圖用儒家思想去感化他們,如若不是我們漢人多,我們那些所謂的儒家思想早就讓我們漢人絕種了。儒家思想適合用於和平年代,但是絕對不適用於如今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我相信正義永遠都只屬於強者的那一方。”
聽完我的話,二師伯不知是反對還是贊成。畢竟,我說的很多東西和他的思想會有衝突,但是他又找不出反駁我的話來。二師伯陷入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他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估計他是在埋怨自己沒有高深的理由來說服我。過了很長時間,他只是對我說:“等見了你太師傅,你們再好好地討論。”說完,二師伯對着爹孃說道:“無忌可真的是你們的結晶啊!哈哈哈哈!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殷姑娘,你還有什麼事情對李壇主交待的?說完,我們好上路。”爹孃相視而笑,都搖了搖頭,我有這樣的舉動,對他們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娘一聽這話,連忙開心地對李天桓說道:“師叔,請你代爲稟告爹爹,就說不孝女兒大難不死,過些日子我就回總舵,來拜見他老人家。”李天桓說道:“好!我在總舵恭候兩位大駕。”站起身來和我們作別。娘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問道:“我爹爹最近身體還好嗎?”李天桓回答道:“很好啊!比以前更加精神了。”娘又問道:“我哥哥呢?”李天桓說道:“也很好!你哥哥近幾年武功突飛猛進,我這個做師叔的都趕不上他了。哈哈哈哈!”娘樂道:“師叔,您可真會說話。”李天桓也不再多說,抱拳爲禮,轉身出艙。
一會時間,天鷹教的人都離開了。爹在這個時候向二師伯問道:“二哥,三哥的傷勢後來怎麼樣了?他~~~~好了嗎?”二師伯半天都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爹看到二師伯這樣,真的是心急如焚,目不轉睛地盯着二師伯,希望能從二師伯嘴裡說出點好消息。過了一會兒,二師伯緩緩地說道:“三弟沒有死,不過也和死了差不多。他終身殘廢,手腳都不能動。俞岱巖俞三俠,嘿嘿,江湖上算是沒有這個人了。”聽了二師伯的話,爹的眼淚止不住下流。爹心裡也明白,雖然三師伯不是娘害的,但是,娘是傷害三師伯的間接兇手。即便在冰火島的時候,我已經讓爹知道了,爹也原諒了娘,可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那種內疚一下子就又爆發出來。
二師伯突然一轉頭,兩道閃電般的目光照在孃的臉上,冷冷地問道:“殷姑娘,你知道我俞三弟是什麼人害的嗎?”娘禁不住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回答道:“聽說俞三俠的手和腳的筋骨是被人用少林的金剛指力所斷。”二師伯說道:“不錯,你不知道是誰嗎?”娘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二師伯見娘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向爹問道:“五弟,少林派說你殺死臨安府龍門鏢局老小,又殺死了好多少林僧人,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爹吱吱唔唔地回答道:“這個~~~~”娘趕緊說道:“這不關他的事情,都是我殺的。”
二師伯望了娘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極痛恨的神色,但這目光一閃即隱,臉上隨即回覆平和,說道:“我就知道五弟決不會胡亂殺人。爲了這事,少林派曾三次遣人上武當山來理論,但五弟突然失蹤,武林中也都知道這件事情,這回事就此沒了對證。我們說少林派害了三哥,少林派說五弟殺了他們數十條人命。好在少林寺掌門住持空聞大師老成持重,尊敬恩師,竭力約束門下弟子,不許擅自生事,十年來纔沒釀成大禍。”
娘說道:“都怪我年輕時做事不知輕重好歹,現下我也好後悔。但人也殺了,咱們給他來個死賴到底,決不認帳就行了。”聽到娘這樣說,二師伯的臉色都變黑了,他向爹望了一眼,估計是怨爹找了娘這樣的邪派女子爲妻。
娘看到二師伯這個態度,就生氣地說道:“一人作事一身當。這件事我決不連累你武當派,讓少林派來找我天鷹教好了。”二師伯朗聲道:“江湖之上,事事擡不過一個‘理’字,別說少林派是當世武林中第一大派,便是無拳無勇的孤兒寡婦,咱們也當憑理處事,不能仗勢欺人。”
娘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就拉着我的手說:“無忌!去陪娘來看看這艘大船,你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大船的。是不是啊?”我也知道,以孃的小姐脾氣,再和二師伯說下去,一定會吵起來。看到二師伯那個樣子,我也有點受不了。聽到他剛剛那些教訓孃的話,我真的很想反駁他。可反過來一想:這古代這麼多的規矩和禮教又豈是我幾句話能夠反駁明白的。既然老天讓我成了張無忌,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智慧和武功改變現今這些不合理的東西。
我和娘一走出艙外,娘就對我說:“無忌!你喜歡你二師伯嗎?”我笑着說:“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只要他別爲難娘,什麼都好說,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我的個性是看事不看人。”娘感動地把我摟在懷裡,剛剛的那些委屈,早已被娘拋到九霄雲外了。娘想了一會,又道我說道:“無忌!你的性格多半隨了娘,不知道你爹的師兄弟們會不會喜歡你呢。”我笑着說道:“娘!您想那麼多幹什麼啊?不管他們喜不喜歡我,我現在的本領在哪裡吃不上一口飯啊?我也知道武林中的高手如雲,像我這樣積極樂觀而且又圓滑的性格,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會吃虧的。娘!你放心吧,我不會像爹那麼傻的。”
娘搖了搖頭說道:“娘倒是希望你繼承一些你爹的溫和,當年娘就是做事從不記後果,纔會現在的惡果,甚至,娘當年的所作所爲都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和你爹的關係。娘不敢去想,以後還會有多少的艱難等着我和你爹的。想想這些事情,娘就心煩。多數時候,娘都在想,爲什麼娘不是出生在一個正派人士的家裡。這樣,我和你爹就會真的很幸福了。”
我握住孃的手,笑着說道:“娘!如果您真的出生在其他人的家裡,您就不太有可能和爹在一起了,就更不可能有我這樣的好兒子了。再說了,娘,人本生來就是非常累的。如果您想的多,那您不是更累了嗎?我懂您的心思,您就放心吧.我不是經常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嗎?我做任何事情都會仔細地考慮的。”
娘摸着我的頭,眼睛盯向遠方,嘴裡諾諾道念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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