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沒錢人人都知道,內庫沒錢人人也知道,可是偏偏沒有來錢的渠道。我的一番發泄讓下面的文武百官把頭垂的更低了。
“沒有銀子就不能全力以赴的招撫,這是朕不得不以剿滅爲主政策的由來,諸位愛卿要體諒朕的苦衷,總不能放任饑民造反吧!”我說着把目光落到了盧象升身上,其實這話多半是說給他聽的。
盧象升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覺得全力剿滅流賊太過殘酷,那些饑民只要給予一定的錢糧保證會放下武器,陝西之亂肯定會很快平息。他心中一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兩害相較取其輕,作爲當家人的皇上也是夠難的呀!
“諸位愛卿都知道國庫空虛,朕的內庫也是快見底的米缸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愛卿們不要再提加徵賦稅這樣的話,陝西一省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難道還要讓別的省份也加入這個爛攤子嗎?朝廷已經做到了對陝西一省百姓的仁至義盡,朕除了加派兵力不會再做任何措施了。”
孫承宗平陝不奏效,一個是招撫工作沒做好,另一個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國家的主要軍事力量都被牽制在北疆,能投入到陝西的兵力不足,起不到鎮壓威懾作用,也不能有效的用武力解決那些鐵了心造反的“不良公民”,因此派盧象升入陝勢在必行。
將羣臣打發走之後,我再次單獨召見盧象升,“建鬥,剛纔你也看見了,不是朕不想,而是朕不能啊!朝廷的銀錢多半耗費在軍餉器械上,能用在賑濟上面的銀子實在不多,如果不是跟皇太極暫停干戈,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一向對後金主戰的盧象升此時多少能理解崇禎皇帝的難處了,頗有帥才的他當然明白兩線作戰的危險性,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在跟皇太極撕破臉之前解決陝西的亂局,否則國本堪憂啊!
“皇上,微臣拼了這身血肉,也要平了陝西之亂。”盧象升說着跪倒在地,“請皇上下旨意吧!”
我把盧象升托起來,沉聲道:“孫承宗年事已高,楊鶴的身體又不大好,朕也只能指望建鬥啦!此次建鬥赴陝只管記住一條,可殺可不殺的,一律就地正法,就算把陝西弄的十室九空也在所不惜,朕只希望能儘快使西北平靜下來,另外朕會調北疆的兵馬兩萬回京與你一同赴陝,再拿出十萬兩白銀,對各地駐軍給予優撫,不要讓他們心理太過不平衡。”
記得各地駐軍後來因爲糧餉匱乏而潰散,成爲動亂的主要分子,我要把這個因素降到最低,以後賑濟的錢糧也要往各地駐軍傾斜,免得部隊譁變,製造出更大的亂局。
“建鬥明白,皇上儘管放心,不平陝西,建鬥提頭來見皇上。”盧象升此言不啻立下軍令狀。
號炮響起,兩萬名新軍將士和兩萬遼東關寧鐵騎拔營開赴陝西,此時的新軍已經比沒有經歷戰火時幹練不少,盧象升看着手下這支精銳之師,對平陝信心十足。
此時的新軍已經是全員火器裝備,火繩槍和小型佛朗機,以及便於運輸的中小型火炮,關寧鐵騎也是裝備精良,戰鬥力絕對強大,對付流賊差不多是大炮打蚊子,無怪盧象升信心百倍。
面對新軍開拔時的雄壯模樣,一干朝臣面面相覷,心道皇上老說沒銀子,恐怕這銀子都用在了這上面吧!製造火器可是花費巨大的項目,一沒有加徵賦稅,二沒有多餘進項,真不知道皇上的錢是哪來的。
如果他們知道崇禎皇帝把皇宮大內“洗劫一空”,販運到江南拍賣,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大軍行進不止一日開赴到山西大同,大同是邊關重鎮,盧象升進駐大同後馬上頒佈崇禎皇帝的旨意,對駐守大同的部隊一番勉勵,並給予一定的錢糧,這一措施使邊關將士倍感受重視,人人感念崇禎皇帝的好處。
盧象升馬不停蹄開赴太原,會見山西巡撫仙克謹,瞭解到最新局勢後,盧象升感到有些棘手了。
此時孫承宗部仍在陝北剿滅流寇,對流寇集中的延安、米脂派以重兵圍剿,但是讓孫承宗沒想到的是,流寇竟然聚集起來渡過了黃河,進入山西,攻佔了山西西北部的重鎮河曲,控制了黃河渡口。
之後讓孫承宗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陝西另外幾股流寇主力王嘉胤、高迎祥、羅汝纔等部,也先後繞過他的封鎖渡過黃河進入山西,跟之前的流寇匯合起來,聲勢更加浩大,達數萬之衆。
“盧大人,賊勢如此之大,眼下該如何應對呢?”山西巡撫仙克謹也感到事態嚴重,詢問盧象升該怎麼辦。
竄入山西的農民軍主要分成兩路,一路以臨汾爲中心,一路以府谷爲中心,尤其是王嘉胤部最爲強勢,以府谷,河曲爲據點,擁兵四五萬人,爲禍最大。
盧象升出京的時候崇禎皇帝給他的職務是總督山西陝西軍政,連孫承宗和楊鶴、仙克謹都歸他節制。他聽了仙克謹的話,揉揉緊鎖的眉頭道:“馬上移師汾州,阻擊進入山西的流寇,皇上已經下有嚴旨,務必把流寇圍堵在陝西境內。”
“末將不才,願領兵赴河曲剿賊。”盧象升說完,下面站出一個將軍,自請出戰河曲。
盧象升一看是遼東方面的將領,記得好像是叫曹文詔,官拜遊擊將軍,他猶豫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副手祖大壽,點頭道:“也好,素聞袁督師麾下猛將如雲,本帥就看看將軍的能耐。”當即命令曹文詔爲先鋒,率兵三千進逼河曲。
早在盧象升離京的時候崇禎皇帝就給他提過醒,讓他好生善待關寧鐵騎,他之所以猶豫是不想以關寧鐵騎爲先鋒,可人家既然已經毛遂自薦,怎麼說不字啊!看看這個曹文詔打的如何吧!實在不行再換人也不晚,想必祖大壽也不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