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知這一睡就是小半天,等我醒來時,胖子還在我的旁邊呼呼大睡,封小麗呆坐在一邊,看起來有點怪怪的,不是害怕,而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
稍遠一點的地方,水若寒和女暴君正守在一個火堆旁,妙法和尚則是一臉垂頭喪氣地呆在他倆旁邊,看着那個火堆,也不說話。
“你醒了,水若寒他們把那個還沒有成形的邪嬰給燒掉了。妙法和尚想用這個東西去賺錢。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專門買這個東西去治病。”
小麗見我醒來,小聲地對我說,“你沒事的,林小姐給你看過了,那個邪嬰沒有能傷到你什麼。她還說你的命確實很硬,就和蟑螂一樣。”
聽得出來她是故意想要說點好笑的事情,但是我一點都沒有想笑的感覺,因爲越來越能察覺出她的心事沉重。
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只是還沒有想好到底問還是不問她。
正猶豫間,水若寒先過來了,對我說:“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怎麼過去。”
被他這麼一打斷,我也沒了再問封小麗的心思,當下反問他:“水若寒老大,你給我說說,到底要怎麼做?”
水若寒還沒有開口,女暴君就過來接過話茬,一副罕見的好口氣,道:“讓妙法和尚給你們說說吧。賀一鳴,我不管你怎麼看我或者對我有什麼意見,希望我們可以從此和解,可以嗎?”
女暴君難得說出這樣的軟話來,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道:“好啊,只要你不隨時擺出一副萬事通的大小姐的樣子,我這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就算不給你面子,我還得給你父親的面子不是?”
我心裡雖然知道我們現在必須得團結起來,不過一看見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就忍不住嘴巴上佔佔便宜。
她瞪了我一眼,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狠狠地對妙法和尚咬牙切齒地說:“和尚,給他們說一說今晚的計劃。”
妙法和尚盯着我,恬不知恥地道:“要破這個白虎凶地的村子,還得靠你,賀老大!其實事情很簡單的,賀老大你只需要在一個地方等到水若寒給你信號,然後再繼續往前走就好。”
這樣就可以破掉這個連水若寒都受傷的地方?
我聽完只覺得有點不對,具體是哪裡不對,我也說不上來。
二話不說地抓住正準備退到水若寒身後的和尚,拎着他細長的脖子道:“你這個和尚,今天看來是一定要去見佛祖纔會開心的了。”
見我這樣,水若寒幹滿按住了我的手,說:“賀老大,算了。妙法和尚是沒有說全部的事情。其實,這個方法他也沒有把握,也說不準你會遇到一些什麼東西。”
聽水若寒這樣一說,我心中火氣更甚,捏住和尚的脖子,怒道:“找死是吧?”
我也知道這裡是白虎凶地,而且還是陽氣皆失的白虎凶地。甚至連五轉聚陽陣都不能聚集陽氣,因爲這裡陽氣轉化爲陰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和尚求救地看看水若寒,又扭頭看看我,這才哭喪着道:“賀老大,我叫你去的那個地方,就是這整個白虎凶地凶煞最重的陣眼,只要鎮住這個陣眼,我們就有七成的可能性能出去。只是,我也不清楚,在那個陣眼裡,前人到底留了什麼東西坐鎮。我怕到了晚上會驚動了它,那樣,賀老大你就是我們幾個裡面最危險的一個了。”
危險嗎?
我看了一眼還懵懵懂懂的胖子,以及心不在焉的封小麗。
其實,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更希望的是能夠讓他們兩個平平安安的回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而對於這個妙法和尚,我心裡始終有個疙瘩在那裡,再一想起那個盒子裡的邪嬰,火氣又有一點竄上來,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立即發作,只是惡狠狠地看着他,冷聲道:“和尚,我想知道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妙法和尚身上又開始顫抖起來,他趁我不備,一把掙脫,飛快躲在水若寒的身後,偷偷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說:“賀老大,不要怪我。我其實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我和水若寒兩個人還得去其他地方破陣,林小姐和這個謝小姐也有任務……”
不等他說完,我就冷哼了一聲,不過轉念一想,他既然要和水若寒一起,想來也不會安全到那裡去。
正僵持着,胖子突然插嘴道:“和尚,那我晚上幹什麼?”
原來和尚安排了半天,居然忘記了這個佔據了最大空間的傢伙,妙法和尚想了一陣,訕訕地說:“胖子,你?嗯……你就和我還有水若寒老大一起吧。”
安排完晚上的事情,大家又各自找了地方開始休息。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自己的肩膀和身上又痛又癢。
料想是開始受傷沒有注意,現在已經有點感染的跡象。
封小麗估計見到了我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在我翻開揹包找藥的時候,她走了過來蹲在我的身邊,柔聲問:“傷口是在癢嗎?”
我沒有料到她會過來,也不想她會忽然這麼溫柔,呆了一呆,才道:“不癢纔怪,很癢的。”
“癢就對了。只要傷口還在癢,就證明屍毒已經被排出來了。賀大哥,你的身體確實不錯。”
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我一時間只能尷尬地傻笑,自嘲道:“這個,呵呵……我這人就是一賤命,命大,死不了的。”
說話間,見她略帶緊張地偷偷瞥了一下四周,很不好意思地伸手拿過了我翻出來的繃帶,在我肩膀傷口處包紮起來。
那上面的血跡和泥水都已經幹成了硬塊,看起來並不是很好處理。
我眼見着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嘿嘿地笑了兩聲,道:“不用擔心我痛,怎麼方便怎麼弄吧。”
聽見我這話,封小麗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她一邊想辦法脫下我的幾乎結痂的衣服,一邊在我耳邊悄聲道:“賀大哥,妙法和尚他……他不對勁!”
她一邊說一邊緊張地張望了一下四周,一副很怕別人聽到的樣子。
我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了起來,要是妙法和尚真的有問題,那我們今天晚上的事情豈不是更加危險?
見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緊張,封小麗趕緊猛地一撕我肩膀上的衣服,在我疼得直抽冷氣的時候,又在我耳邊道:“叫出聲來,妙法和尚注意到我們了,趕緊的!”
反正我現在也確實痛得厲害,聽見封小麗這樣一說,就乾脆大聲地喊起痛來,一邊喊一邊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妙法和尚。
果然,那個禿驢正偷偷看向我們這邊,不過見我叫得悽慘,他看了一下就扭過頭去,繼續和水若寒繼續說話。
“賀大哥,今天晚上我們要過的這地方,比你想象中還要危險。如果想要活命。記住,我會點燃這個信號,只要我一點燃這個信號彈,你一定要趕來救我。不然,我們今天晚上全都得死!”
我瞥了一眼她故意扔到一邊的燃燒棒,這本來是在一些特殊情況下照明用的東西,此刻卻被她偷偷地藏在了自己的衣服裡。
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小丫頭的手腳居然這麼快。
東西一下子就消失在她的手裡,完全不是個未經世事的學生樣。
給我包紮完,封小麗和我兩人俱是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