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突然插話說:“不錯,只有撤回去纔有勝算。那個地方里,我估計還有樣東西沒有除掉,所以這傢伙才如此囂張。我們呆在這裡絕對不是辦法。”
雖然不太情願,但我也知道呆在這地方一時間也闖不過去。
我們往地方的方向看,發現在那個輪迴陣外,那二三十隻黑貓竟然還呆在那裡,既不走,也不再向前攻擊。它們肯定也意識到,前面那面環指旗不好惹。
我皺起了眉頭,問李徵:“怎麼辦,它們守在那裡。”
李徵扶起了花半仙,說:“沒有別的辦法,闖過去。但是,師父你……”李徵擔憂地看了看花半仙虛弱的身體,又有點猶豫起來。
花半仙站直了身體,轉了轉手臂,道:“沒事了,不用擔心我,那些貓我有辦法對付。”
只見花半仙走到那輪迴陣跟前,雙手突然一使勁,袂角舞動,雙手呼呼揮舞,沒過多久,插在地上那面環指旗“啵”地跳了上來,在空中“呼呼”揮舞了幾下,緊接着又落到了花半仙手裡。
剛失去環指旗的輪迴陣,一時間還難以分辨有什麼變化,但那些黑貓竟然一下子就感覺到它們跟前的威脅解除了,一隻只齜牙咧嘴,又朝我們猛撲了過來。
胖子急得大叫:“大家小心,闖過去。”
我們邁開腿正準備硬闖,突然只見花半仙一個騎馬蹲襠式,雙掌猛地往前揮了出去——
轟。花半仙這一招揮出,竟然有不可估量的能力,一時間對面那二三十隻黑貓盡數被擊得彈出了數十步,一頓慘叫過後,竟然沒有一隻再爬起來。
我的嘴巴張得老大,怎麼也無法想象這看上去虛弱不堪的花半仙,竟然擁有如此神奇的功夫,真是真人不露相。
李徵叫道:“快走吧,你們喜歡淋雨嗎?”
我和胖子回過神來,互相伸了伸舌頭,連忙跟了上去。
我們背後,突然再度傳來撞擊聲,那隻蚩迷好像更加鬱悶,它怎麼也不會想到,明明是一些空氣,卻怎麼如此難以穿越。
又來到地方里了。站在祠堂門口那棵大樹下,我實在感到造化弄人,誰有事沒事幾天之內三次“蒞臨”這個莫明其妙的地方?
然而當時雨大風驟,我們渾身都已經被淋溼,誰都不願意站在雨中去發什麼感慨。
我見前面一行三人此刻已經鑽到祠堂旁邊一幢房子的屋檐下避雨,也連忙跟了上去。
這是一間實在很普通的民房,大門頂上有個小臺子突出來,剛好可以避雨。但奇怪的是,花半仙和李徵卻不是來避雨的。
他們倆一腳踢開了這戶人家的門板,闖了進去。
屋子裡一股潮味,而且在陰暗的天色下也顯得陰森森的,說實話我很不願意跟他們一起進去。旁邊的胖子卻等不及了,一腳就溜了進去。
“奇怪,從陣形來看,應該在這個地方的。”李徵忽然說。
陣形?這個地方還有什麼陣形?我連忙跟了過去,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這時候,花半仙說:“不用找了,在我們頭頂上。”
我連忙擡頭往頭頂上看過去,藉着幽暗的光線,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我實在不想再看到的東西。
大眼睛。一隻巨大的眼睛。一隻毫無生氣,慘白的眼睛,此刻就懸在天花板上。
這種老式的房子,二樓都是樓板鋪成的,樓板下面由幾排橫樑支撐着。此刻,在其中兩根橫樑之間,懸着這麼一隻巨大的眼睛,雖然這眼睛看上去沒有什麼生命,但那麼大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看,讓在場的每一個人不寒而慄。
我牙齒差點咯咯響起來,哆嗦着問道:“我的媽呀,這裡怎麼會有隻眼睛?”
花半仙和李徵竟然同時都沒有說話,一個個緊鎖了眉頭,好像這個發現出乎他們的預料。花半仙走了幾步,突然擡頭道:“不對,這東西里面還有什麼東西。這東西使了個障眼法。”
我聽得莫明其妙,問道:“那個……你們在找什麼?這地方哪裡不對勁?”
花半仙一邊四處觀察,一邊說:“你有沒有注意過這個地方的佈局,是不是根你經過的那個七星村有點相似?”
我前後一對比,恍然大悟:“難道這個地方當初也是爲了制約某種東西而專門設計的?”
花半仙一聽,連連點頭,讚許道:“不錯,多年以前,這一帶邪靈橫行,我們徵得同意,以“七星村”的形式在這一帶人爲地造了七個地方,每個地方都以北斗七星的形狀佈局七幢房子。
並且每個地方都隨機選擇其中一幢房子,在其根基地段事先埋下一樣可以鎮邪的寶物。
雖然不會對普通人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對於那些邪靈來說,這七個地方每一個都可以讓它們的邪氣無法發揮,它們進入這個地方就意味着喪失了所有的能力。
“雖然後來人們不斷來到這些地方定居,而且房子也越造越多,但是隻要這七幢房子的佈局沒有改變,沒有倒塌,特別是地下的鎮邪之物沒有被破壞,這些地方的功效就不會消失。
但是讓我們感到奇怪的是,近段時間來,這幾個地方的作用忽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比如這個地方,本來任何邪靈都會離它遠遠的,但是根據你的經歷,這裡死屍橫行。
這是極度違背常理的,這也就是我和李徵一定要到這裡來看看的原因。
根據我們的初步推測,這個地方恐怕是有極度強大的邪靈施了什麼奇門遁甲之術,把原先對它們不利的佈局給破壞了。
而單單從這隻眼睛來看,它雖然看上去有點恐怖,但從奇門遁甲之術的角度來說卻沒有任何效果。
因此我推測,恐怕這東西在遮掩着什麼。它的後面應該是關鍵。”
胖子一聽這東西后面還有什麼,便叫道:“的,我去把這噁心的東西給撕下來。”
胖子正要動手,忽然聽到門外起了一聲低吼,聽得我們一個個汗毛倒豎:竟然是那東西追過來了。
我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妙,如果在這種地方碰到那個蚩迷,我們毫無勝算。一時間,我感到熱血沸騰,知道我們馬上面臨着一場死戰。
花半仙自然也聽到了,喊道:“胖子,用火燒了這眼睛。李徵,準備好應敵。賀老大,用琉璃木再畫一次。”
眼看着事情緊急,胖子這時候竟然不用誰教他,取出了一道符,口中唸了幾聲,點起火來扔了上去。頃刻間,那隻巨噁心的眼睛就被火苗給吞沒了。
與此同時,李徵手中忽然又亮起了那道藍色的霧氣,衝到了門口。
我見事不宜遲,連忙拿出綠珠,也衝到了門口。擡起手正準備畫符號,竟然發現手上的綠珠根本就沒有亮起來。
我這一嚇,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這下完了。
還沒來得及懊喪,忽然李徵“嗯?”了一聲。連忙定睛瞧去,卻發現周圍空空如也,哪裡有蚩迷的影子?
我和李徵對視了一下,莫明其妙地又四周看了看,真的沒有這東西的蹤影。
那剛纔的吼聲……我感到心裡發毛,但一時間又看不到真正的威脅,因此連忙跟着李徵進了屋子。
此時,那隻眼睛已經被燒去,藏在眼睛後面的東西隱隱露了出來。
我一看,好傢伙,竟然是一個卦象。
不是逆八卦,也不是常八卦,而只是六十四卦中的一卦——否卦。
“坤下乾上,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
我頗感意外,如果這地方出現一個逆八卦,我倒是見多了,大不了處理起來麻煩一點,但也不至於束手無策。此刻竟然單單出現了一個否卦,其實在八卦裡,單單一個卦象是很難預測出什麼的,也是很難發揮什麼作用的。
花半仙和李徵也是很感意外,不約而同地“嗯”了一聲。
沉默。四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還是胖子沉不住氣,喊道:“老爺子,要不我燒了這東西?”
李徵連忙伸出手來制止了他:“別過來,這東西很邪門。”
胖子自然也知道這東西邪門,但大家都沒有說話,他以爲這東西沒人敢惹,甚至已經拿出了另外幾張符來。
我實在很好奇他口袋裡那麼多符都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是自己畫的?因爲自從薛瞎子死了之後,我從來就沒有看到他跟哪個什麼“半仙”接觸過,自然別人也就不會傳這些符給他。
胖子煩悶起來,滿屋子旗走,也不知道他想幹嗎。
我倒是很留心屋子外面的動靜,因爲那個吼聲明擺着就不是常人的聲音。花半仙此刻跟李徵輕輕地耳語了幾句,李徵點了點頭,突然走過來把我和胖子推到了門口。
胖子大叫起來:“喂喂喂,你幹什麼?”
李徵把我們擋在了門口,叫道:“師父要破這個卦,你們守在門口,多留心點那隻蚩迷。”
我和胖子一聽有這麼重要的任務,連忙各自拿出傢伙:胖子抓了一大把符,我則拿出了綠珠。
雨點仍然噼噼啪啪地打在身邊的物體上,天色愈發陰沉。這個寂靜的地方,在風雨中顯得更加死寂,讓每個身處其中的人感到徹底的孤寂,絕望。